“你爹当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竟也被玄宗的人知晓,因为你娘的身份,当时尹风寒以为是你娘泄露了消息。”
尹宁听到这里,忽然发问道:“伤心崖在何处?何以玄宗远在北燕,两宗竟能同时而至。”
张虹临称赞道:“你能马上看出这个中端倪,很是不错,伤心崖在中原东南处将军岭,从赤华山出发到那里,即使日夜不停,至少也要六七日的时间,玄宗则更远了。”
尹宁道:“这便奇怪了,如果是我娘传出消息给玄宗,必然要比我爹早一点,然而我爹却不早不晚,竟像是算好了行程后在传出消息,让两宗竟能同时而至。”
“你爹娘是不可能这么做的,他们之中任何一人都不愿意看着这两派相遇。肯定有人从中作梗。”
“后来事情怎么样了?”
“赤玄二宗在伤心崖的对峙,当时可谓是势均力敌,十五年的赤宗本是第一大宗,却因为当时正好发生归墟大劫,所以去到伤心崖的人数少于玄宗很多,玄宗则是因为赶了将近半月的路程,实力大大下降,若是拼起来,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后来打起来了么?”
张虹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娘算是一位烈女,因为丈夫的不信任,竟当场自尽身亡。”
尹宁闻言一震,顿时生出一股悲戚的心情来,沉默不语。
“尹风寒见妻子死于眼前才猛然悔悟自己中了奸人离间,此时的他已经心灰意冷,然终是不愿意看见两宗火并,于是并没有回归赤宗道出六合镜下落,只是一枚离火符烧掉自己的茅屋,抱着你娘,自毁命泉,跳下了伤心崖。”
尹宁闻言良久不语,忆起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时,看见的漫天火光,喃喃地道:“当时我在哪里?”
“你在茅屋里。”
尹宁丧气道:“原来爹不想要我活着,想带我一起走。”
“你错了,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爹正是为了保护你和两宗,才施离火焚烧茅屋,以示六合镜不在其内,不然两宗定会为了那间茅屋大打出手。你爹若真的是想烧死你,你肯定不会在离火里存活下来,我猜他之前一定在你身上施了什么护符,才能等到后来余尘折返,救出你来。谁知道退去的玄宗人终不放心,一位藏天境的女子返回废墟,刚好碰见抱着你的余尘。”张虹临终于把尹宁身中一阴玄脉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尹宁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爹娘,竟是这样死去,虽然自己的灵魂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虽然自己不曾记得他们的面容,但自己的心中总是有一种对他们的尊敬挥之不去;不管是在藏书楼的旧书上看见尹风寒大言不惭的批注,亦或是在山脚石碑上他刻的寥寥戏语,心中总会生出一股亲切暖意来。
尹宁长舒一口气,收拾一下自己略微沉重的心情,继续向张虹临问道:“既然他们已经不在,六合镜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聪明,一定想的到其中的缘由。”
尹宁闻言陷入沉思,恍然明白了什么事情。
张虹临看着尹宁的表情道:“我终理解于余尘夫妇为什么不曾主动告诉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告诉你真相,你一定会想通其中关节,而他们只是想你能无忧无虑的活着。”
尹宁沉吟不语。
张虹临还是将尹宁的怀疑讲了出来,“你爹天赋极高,当年得到六合镜,说不定已经参透其中的玄机,进入大觉或无有之境,纵是毁掉自己的命泉坠崖,亦能不死。至少宗里有很多人是这样想的,只是碍于师兄弟情分,从没有人说出来罢。”
“这么说,如果我爹还活着,我就成了寻到他的唯一线索,亦是寻到六合镜的唯一线索。”
“正是如此。”
“若真如此,赤宗无论有无内奸,我都不应该在这里待下去,这回让我成为他们手中的筹码。”
“这个你放心,余氏夫妇和你爹感情极深,若是你要下山,他们会帮你的。”
尹宁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的爹还活着,自己下山之后,他是否回来找到自己,自己的一阴玄脉之伤岂不是迎刃而解?他正如此想着,脑中忽然一道闪光。然后他看着张虹临自信的笑道:“剑甲会之后,我要抓出赤宗的内奸。”
张虹临疑惑道:“怎么抓?”
“这个暂且保密。”尹宁神秘一笑。
“你个臭小子在我面前还装神弄鬼?”
“呵呵。”
两人姑且算是一老一少,他们相视而笑,各自饮起茶来,竟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尹宁放下茶杯,脸色忽转为郑重,对张虹临道:“其实这次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张虹临亦放下茶杯,沉吟道:“是关于剑法的事么?”
“是的。”
“我原本只希望你学的那剑法能让你的一阴玄脉的身体活的更久一些,根本没有想过你要用它来杀人,因为你不能修行,遇上修行者几乎没有生路可言,你总不能每次都冲开命泉的封印吧,到时你真的离开赤华山,谁来救你?”
“我在藏书楼看的剑法亦是不少,可是皆没有你教给我的来的精妙,你却一直不告诉我这剑法的来历,可就在昨天,我使出来时,那黑衣人似乎看了出来。”
“他有说什么?”
“他说,‘赤宗竟能容下你这等人的存在!’”
张虹临轻蔑一笑,“他太小看了尤玉的度量呢。”
“你曾说过,若这剑法被人看出来历且能活着回去,那时对你和张秋意皆有杀身之祸。”
“那只是我为了警告你不要在人前卖弄,故意夸大罢了。但是若你以后下山,能不用则尽量不用它,知道它的人越少越好。你不是在藏书楼晓得很多其它的剑法么,我也教过你不少。”
尹宁不怀好意的一笑,道:“你可不可告诉我这剑法的来历,不然以后我使将出来,总是提心吊胆,束手束脚的。”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