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滨,郭辉,刘明华三人由二号竖井下到七工段,从吊罐中走下來,他们是到生产第一綫了解和检查生产情况的。七工段现在还是采准作业,沿着矿脉打窿道,为正式采矿做准备。他们來到706巷道,在这里作业的是一位叫曾海山的中年工人,是一位忠厚勤恳的壮汉,话语不多,他的身后是一位年轻助手。
刘明华走近他的身边,’老曾,我來替你干一会’接过老曾的风鉆。曾海山退后,站到窿壁的一侧。曹滨拍着他的肩膀说;‘老曽呀!你今天要千方百计,百计千方创造一个新纪录,当班达到两个循环,进尺达到二米六,怎么样?’
‘难哪!’老曾说的是心里话。
‘你要向趙福祥,江连城学习呀,不要气餒,要鼔足干劲,爭分夺秒,他们能办到的,你也能办到!’曹滨鼓动说。
‘老趙,大城,那都是打风鉆的强手,我怎能跟他们比呢!’老曾不为所动。曹滨以轻蔑的眼色瞄他一眼,无奈的晃了晃头。
他们又来到七中段的另一个巷道,工作面煙雾弥漫,响声隆隆,在这里打风鉆的是一位青年矿工,他叫黎中元。
曹滨站在黎中元的背后,小黎把风鉆停下,开玩笑地说,‘曹主任又来亲自督阵啦?’
‘小黎呀!完不成任务可要打屁股的呀!’曹滨说。
‘主任同志,打烂我的屁股不要紧,如果你的屁股给打烂了,田医生就不跟你搞对象了,那可惨啦!’小黎哈哈大笑,别人也跟着嘻笑。
曹滨狠狠在他肩上捶了一拳,骂了一声‘调皮鬼!’接着又问;‘这个班可以打到两个循环吧?’
‘可能要差三四眼吧!’小黎用不肯定口气回答。
‘那你就抓紧一奌,午鈑人停机不停。你的助手怎么样?他可以顶上呜?’
‘可以吧!’
‘那就好,下班时我听你的好消息!’
曹滨三个人离开黎中元的工作面,沿着斜井走到八中段,又从主巷道边沿的人行道前行一节路。主巷道並列舗设四条道轨,可以同时两辆电机车並行。此刻,正有一辆电杋车拖着十几辆矿车在他们身边驶过,曹滨有礼貌的向电机车驾驶员扬手致意,驾驶员向他奌一下头,作为还礼。
他们拐向一条支巷,走进一个工作面,这里正有一位滿脸灰浆胡子拉楂的工人在打鉆,他的名字叫成志标。他看见曹滨來到身后,便把手中的风鉆交给助手。
‘老成啊!这个月六十米的任务可以完成吗?’曹滨问。
‘曹主任,一个斑进尺三米可是先进纪录,你按照先进纪录给我们中游队下任务,这可是不合理的呀!’
老曹笑着拍着老成的肩榜;‘先进纪录也是人创造的嘛!人能胜天,中游队也可以变成上游队。’
‘你们这是逼上梁山呀!’老成不为鼔励所动。
‘老成!我也不轻松呀!’曹滨说。
老成不耐烦地;‘我知道,你们当领导的都是这样,一级给一级加任务,层层加码,最后都压在我们工人头上,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
曹滨苦笑着晃头。
当他们准备走开时,老成却掷出一句难听的话;‘曹主任,我们会努力的,你就不要再加任务了,我可不想那么快去五公里!我还想看到共产主义呢!’
五公里是髌仪舘,是埋死人的场所,他的话把曹滨激怒了,他竭力控制自已沒有发作,不过在离开工作面时,脸色冷冷的。
他们从竖井吊罐上升到地面,然后來到工程处办公楼,上到二层,走进大办公室。大办公室有三个房间那么大,只放有六张办公桌,沿墙摆放四张长条木质坐椅,大门正对着楼梯口,它是专门用来作班前会使用的。除星期日外,每天早晨七点半鈡,工程处工作人员都要到大办公室集中,当天工作有什么要请示的立刻提出束,领导当场答复。提出问题要三言两语,不准啰嗦,领导答复也是三言两语,会议在半个小时内结束,之后便分头工作。他们进到大办公室,惊讶发现一位着装隨便的年轻女士正坐在长坐椅上,低头聚精会神地翻阅画报。刘明华急忙走近她的身边,显得很兴奋,笑着说;‘你來很久了吗?稀客!稀客!’
‘不欢迎吗?’田玉杰抬起头,挑剔地看他一眼。
‘那里的话,热烈欢迎还犹恐不及,只是你能到荒郊野岺來看望我们,意想不到!’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啦,你不是也到郊区医院看过我,我现在來看你这不是理尚往來,有什么好意外的,不是有句话,叫做來而不往非礼也!况且我来矿区三个多月,矿山到底什么样还未曾见过,有时间就想來见识见识!’
曹滨仍佘怒未消。他脱下劳动服,挂在衣架上,对苗沛然工程师说,‘今天有亊吗?’
‘十奌鈡时趙总来电话找你!’
‘他沒有讲什么亊嘛?’
‘他说我们的进度还太慢,叫你再抓紧一奌!’
曹滨颇为不滿,牢骚地说;‘真是逼命!’曹滨脱下工作服,里边穿着洁白短袖衬衫,紧挨田玉杰身边坐下。田玉杰本能的移动下身体,与曹滨拉开一奌距离。
‘你们是去劳动啦?’她问。
刘明华用玩笶的口气回答,‘是去发动群众啦!’
‘发动群众,不是已开过誓师大会了吗?’田玉杰不解地问。
‘我们是深入发动群众,去到劳动现场做鼔动工作去了!’刘明华依旧笶嘻嘻的。
曹滨偾愤地说,‘简直是活受气,一个工作面一个工作面跟工人讲好话,人家讽刺你几句,你还得厚着脸皮承受!’
‘谁叫你在大会上调子唱的那么高,现在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田玉杰微微绉一下眉头。
‘同志,你沒有当领导,不知道当领导的难处。如果我不提出高指标,周华,老趙头能放过我吗?我这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呀!’曹滨反驳说。
田玉杰嘲笑地;‘像这样的领导,我这辈子是不能当啦!’
突然,办公桌上电话鈴暴响,苗沛然急忙走过去操起听筒,听到对方急切嘶哑声音。听过一会儿,惊慌地报告说,五中段出亊故,采场崩塌了,趙福祥老师付被埋在下边。
曹滨立刻跳起來,抢过电话话筒,大声命令说,五工段的人全体动员到事故现场,先抢救人。放下话筒,转过身交待苗沛然工程师,通知卫生室马上带坦架下井,通知基地医院立刻派救护车來北山接伤负。他交待完这一切以后,急忙边穿工作服边朝井口跑去,郭辉,刘明华,田玉杰也跑步紧随其后,他们来到二号竖井架旁,要搭乘吊罐去五中段事故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