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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椰林·椰风·海南人

蓝天。绿海。椰林。金沙。银滩。

在北方还是春寒料峭之时,我已置身于亚热带的海滨。

梦一样的境地,诗一般的情调,若不是眼前呈现的一切,真不敢相信在距我们如此遥远的一座岛上,竟有如此灿烂的风光。

我们马不停蹄,在海口小住几日,便乘车直奔三亚。去海南不去三亚,将会造成深深的遗憾。

在去三亚的路上,导游员向我们介绍了三亚的著名游览胜地,什么天涯海角、鹿回头、牙龙湾、大东海、珍珠场、椰林寨……,我们听得如痴如醉,乘坐5小时的汽车,一点也不觉疲劳。下车后,热情的三亚出租车司机帮我们打听旅馆,我心生疑惑,这些介绍人一定会讨高价。在来南方之前,便听众口一词;高消费。住旅馆何必还用介绍,自己有腿,也不是哑巴。小巴士司机像是看出我的心思,说道:“我保证给你介绍一家既便宜又干净的住处,如介绍不到可以不付钱,直到你们满意,只收一块钱。”我放心了,于是我们住进了一家便宜而干净的旅店,在我正忙着办住宿手续时,却忘了付给司机车钱,司机耐心地等待,并介绍明天可以坐他的车一日五游,很便宜,两个人只收20元钱,我再三感谢他的热情,付了钱便告辞了。这时,我才放下心来,擦干脸上的水珠,一阵轻松的感激,快乐又回到心头。

三亚的大街上,朝阳明媚,微风习习,干净整洁的街道,林立着各种鱼档。在距市中心不远处,有一片密密的椰林,椰林中间,有一块绿草如茵的空地,那里面传出了“咝咝”的声音,远处,有一座不知是哪个朝代修下的石柱高台,四面的砖壁上长着木棉花,细细碎碎,星星点点,特别惹眼。我们疾步踏上城市的中巴,直奔“鹿回头”。只可惜,中巴直开到山下,距山顶还有约两公里之遥,无奈,只有徒步而行。这是唯一的道路,它是那样的崎岖,但绝没有歧途,所以当任何一个行人踏上它那古老的路面时,不管他是个识途者还是陌路人,都永远不会迷失在深山之中。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游客不断迎面走来,他们把盈盈笑语零零落落地撒在这深山小道上,使我们并不感到寂寞。更何况那缭绕于雨迹斑驳的山崖峭壁上的一丛丛、一枝枝的奇花异草,不断映入我的眼帘,使我不时停下步来,眺望大自然的景色。

如今,我已是快30岁的人了,生活的磨炼,使我不再喜欢嬉戏谈笑,而习惯独自沉思,去沉淀一颗安静的心。爬着爬着,不远处,猛抬眼望,一位亮丽的少女,依于一只小鹿的怀中,更确切地说,一只小鹿,回头偎少女怀里,楚楚动人,一排木棉树映衬其间,这一次的惊奇,使我差点叫出声来。“鹿回头”以及这山峰,在我心中渐渐地变了,它变成一部历史和神话了。

这尊雕塑,久居在深山之中,它绝不以浮光掠影的传说来称奇。它像一位古朴的乡间学者,在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木中严肃地分辨着历史的真伪,又像一位深沉的哲学家,用简洁而深刻的语言来解释它真正的价值和意义。

三亚的菠萝、西瓜、椰子最便宜,把菠萝削好皮泡在盐水里,一个一块钱,个大,绵甜。西瓜,切成大块,一块钱一块。椰子,一个约七八斤重,一块五角钱。上山容易下山难,正好有一个小巴士,答应转五个地方付十元钱,于是我们乘车直奔珍珠场。

司机小金,一路上讲述起“鹿回头”的故事,极有吸引力,如果录了音,你肯定不会相信,讲述者是一个普通司机。小金讲,海南岛的珍珠好,好在一年四季珍珠都有吃的东西,北方的珍珠冬季就断了粮,这里20年的珍珠,在北方40年都比不了。买一串,带回去,一定好。果不然,我们来到珍珠场,江泽民总书记的巨幅照片挂在珍珠馆里。在珍珠场正面,坐落着一幢淡黄色现代式建筑,在那装饰着白色线条的宽阔墙壁上,镶嵌着一排巨大的玻璃窗,通亮的大客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珠成品。

我们踏着光滑的水磨石台阶,推开了写着“珍珠展厅”的弹簧玻璃门。一串串银光夺目的珍珠项链、手链、耳环,映入眼帘。小金通过和服务员磋商,降价卖给我一条手链。

辞别珍珠场直奔椰子林寨,此时,太阳已升中天,热浪缓缓地腾起,远远地看到一汪绿色在漂动。司机小金说,这就是椰林寨。呵,那一望无际的椰子树,鲜艳的绿色中透着金黄,枝头上挂满了椰子,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亮光。无从喷发的激情冲荡着我的胸膛,我真想伸开双臂,伸向那无边无际的椰林之中。司机讲,看椰林美景,须正当午,你来得正是时候,此刻的椰林正生发着极其状丽的景色,浑厚的椰风,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川翻滚涌动,几乎淹没了整个山寨,巨大的椰子在摇曳中,覆盖了这里的一切。

这时,一个头戴绿色瓜皮硬帽的老汉,步出林中,吆喝着卖椰子,来一趟怎能不尝一个呢?老汉用刀劈开一个,递给我。我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一股凉气沁入心脾。再喝一口则不怎么爽口,司机小金讲,椰汁需细细品尝,仔细琢磨,就像世界万物不能轻易下好与坏的定义一样。是啊,也许自己生活在那种固有的酸甜苦辣之中,稍有一点与之不符之味便不习惯,便顿感索然无味。再细细地尝几口,便觉出味道很特别。多了一份坦然,少了一份造作,仿佛自己已溶于这椰林、椰风之中。

去三亚,主要是奔“天涯海角”而去,其实“天涯海角”并非真是天涯海角,那其中包含许多爱情、亲情、友情,更重要的是思念,思恋和一种永久的寄托。

天涯海角主要由“南天一柱”、“海阔天空”、“天涯”、“海角”四个部分组成,其中之一的“南天一柱”便是人民币两元的背面景观,气势雄伟,蔚为壮观。站在近处,便可仔细端祥它了,一柱柱光滑的大石矗立在银白色沙滩之上,腥红色的太阳给海面镀上一层金红的颜色,金光辉映中,这座座巨石显得异常安详与柔和,那金色的光线重新勾画出她那颀长的倩影。在这里有多少痴男靓女脉脉含情。此刻,落日正迅速地向天边接近,我的脚下的花岩翠顶一样被染上一层金色。海面上泛起了青色、红色、金色、紫色,像一面巨大无比的轻纱薄幔,在整个南天舒展开来,把半个天穹都铺满了。

人们惊叹了。

我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火红的光轮下沉,下沉,沉向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落日像今天这样巨大、浑圆、清晰。它平稳地、缓慢地,然而却是雷霆万钧地在碧青色的一边。整个“天涯海角”在这夺目光辉的强烈逆射中已成为一个漆黑的轮廓,人们站在金碧辉煌的天幕上,向着夕阳的光辉做出各种的仪态和动作。

我们在一片惊叹与赞美声中,踏上了返途。天气闷热闷热,我感觉到自己在这超常的热量中成熟了许多。无论成熟也罢,幼稚也罢,反正有了这样一次旅行,有了这样一次人生体味,有了一次圆梦的机会,总不枉来一趟。这时,我觉出大自然待我真是不薄啊!

海风吹落了太阳,夜色冥冥开始笼罩亚热带森林,街市上这时忽然鲜活起来,人们从各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走来,从梦境中醒来的人们还未睁开混沌的双目,便随着人流流入了大街小巷,夜风夹杂着咸味,从海的尽头袭来。妻说,这夜色多美。

我抚着她的肩,听远处的涛声,椰林漂来淡淡的余香,不免有一丝忧伤,夕阳、远山、大海固然美丽动人,而大自然赋予人类的许多人们该如何回报呢?

我望着椰林边的弯月,听着阵阵椰风,想起了司机小金,想起了海南人。

呵,明天一定是个晴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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