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写于陆游晚年退居山阴以后。通过对过去战斗生活的回忆和对现实生活的感叹,表现了词人的报国壮志及壮志未酬人却已老的苦闷心情。作品主要采取了如下表现手法。
当年与现在相对比。首两句回顾当年的雄心壮志和战斗生活。词人借东汉班超“立功异域,以取封侯”的故亊,表现出他早年立志建立功业的报国雄心;接着又回想中年在川陕宣抚使王炎部下驰骑疆场、驻守梁州的战斗情翬。这是他一生最为振奋、最为得意、最为难忘的一段军旅生活。那时他豪情满怀、信心百倍,满以为抗战杀敌,收复失地的·望一定能实现。三四句写悲凉的现实。过去豪迈的战斗生活,以往保卫过的边防要塞又在现里?眼前看到的只有当年战斗时穿过的旧军装,上面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报效国家的愿望成了无法实现的空想。两句追昔,两句抚今,大起大落,使当年激越的战斗豪情与理想的可盼实现同眼前的冷落悲浓与理想的成为梦幻形成了强烈对比,使人感慨万墙,增强了作品的表达效果。
壮志未酬与英雄已老相衬映。“胡未灭,鬓先秋”六个字,是理想和现实尖锐矛盾的凝结,字字饱含着遗憾、悲愤和血泪,是词人对南宋朝廷妥协投降政策的愤怒控诉。“灭胡”是贯穿词人一生的思想,“万里觅封侯”就是为了消灭胡虏、保卫祖国。志未酬而人已老,形成感情上的强烈反差。这种反差给词人带来了很大的悲哀,于是化作一粒粒壮烈的泪珠流出来。而英雄泪又无补于时,只能白白流掉,使“胡未灭,鬓先秋”造成的悲哀更加深重。
“心在天山”与“身老沧州”相对照。“天山”在新疆,借指边防前线。这是词人一生所追求的事业。这颗卫国保家的雄心永远收不回来。“沧州”为滨水地方,古时称隐者的居住地。作者写此词时恰住在绍兴镜湖南边的三山村,同时又象隐者一样闲呆着。这里既写了词人的真实处境,又含蓄地抒发了对投降派的愤慨。在“天山”的心和老于“沧州”的身相对照,使词人遗憾、悲愤和无可奈何的心情达到了极点。词人始终被困在主观上极为迫切地想建立功业,而客观上却身不由己只得终老家园的矛盾之中。谁能料到这一生会是这等下场!理想和现实、壮志与衰老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甚而至于现实使理想完全毁灭。这一描写,使作品的激愤感情和悲剧气氛大为增强,在悲壮中结束了全词。
如果说“胡未灭”三句重在写词人的外部表现,直接用外部形象表现出理想和现实的矛盾。那么“此生谁料”三句便重在写词人的内心倾诉,以直接抒情方式来表现理想和现实的矛盾,而这种内心倾诉又借助于“心”、“身”、“天山”、“沧州”等具体事物,使内心感情形象化。同时,外部表现和内心倾诉也是一种对比,并且前后照应。“心在天山”与“胡未灭”相照应;“身老沧州”与“鬂先秋”相照应。
既对比又照应,作品的感人力量进一步增强。
通过以上描写,词人的“衷情”得到了充分倾诉,词人的髙尚人格和情操得到了充分体现。
附:
诉衷情
陆游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晴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