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是南宋著名的民族英雄,也是著名的爱国诗人。他的爱国诗篇同他强烈的爱国梢神和坚贞的民族气节一道,谱写了他光辉的人生篇章。
文天祥葙不少爱国诗篇为后人喜爱并广为传诵,《金陵驿》就是其中之一。此诗是作者被俘后押往大都,路过金陵,在驿站中写的。原诗二首,这是其中的一首。作品通过对金陵驿站荒凉景象的描写,表达了作者炽热的爱国主义情感和以身殉国的决心。
诗一开头,就把读者带入了一片荒芜凄凉的情景之中。金陵的天子行宫,不见了往日的飞檐画庳和金碧辉煌,进入眼帘的是荒凉破败与草木四合。残阳的微光在荒废的官殿草树上渐渐隐没,给眼前的衰落景象增加了更多的凄楚。皇帝的行宫这般光景,正是朝廷沉沦、南宋覆灭的真实写照。国家灭亡了,忠贞的臣子就如天上漂泊的孤云一样,无所依托,无所归宿。这里通过极写景色的凄凉,来寄寓亡国的悲怆。全诗悲凉沉痛的基调由此奠定了。
面对亡国的残酷现实,作者苦痛之极,发出了“山河风景原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的感叹。这里暗用了两个典故。诗人将(世说新语》新亭对泣和《搜神后记》丁令威化鹤两个典故灵活化用,“风景”、“无异”与“人民”、“已非”!形成鲜明对照,加重了作品悲凉沉痛的氛围,使作者的亡国;之痛具有了历史的纵深感。
国家成了这个样子,诗人必然会因无限地哀伤而过早衰老,头发和芦花一样全白了。芦花开后,满地供零,但却不成是无情之物,它也和诗人一样哀伤,和诗人一样衰老。诗人如此,那么失去了旧家的燕子,又是在谁的身旁翻飞呢!这能不令人气愤吗?颈联上句,作者以芦花自比,产生了三种艺术效果:喻老之易,此其一;芦花和人一样有情,此其二;花的白和发的白又暗含作者高摘,此其三。下句化用唐代诗人刘禹锡《乌衣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诗句,暗喻投降元朝的南宋旧臣丧失民族气节,无耻依附新主,表现了作者对降臣的厌恶和轻蔑。两个比喻,一明一暗,一面是坚贞不屈的高洁的民族英雄,一面是投降敌人的龌龊的民族敗类,两相对照,泾渭分明,艺术效果十分明显。
尾联把诗人的爱国情感推向高峰,使诗人的境界髙度升华。作者被押北上,金陵是南宋最后一个驿站,离开金陵,实际是与国家和人民的最后诀别。此别定无生还之望,诗人决心以死殉国;死了也要化成啼血的杜鹃鸟,飞回江南,飞回故土,把一腔热血洒在祖国的土地上。作者用古代蜀王杜宇死后不忍离开故土和人民,其魂化为杜鹃鸟的神话,表明了自己对国家人民忠贞不二的心志,情意之真切,感人肺腑。
这是一首用血泪写成的诗,其悲壮沉痛的基调,深厚诚挚的情感,慷慨激昂的气度,忠贞不渝的气节,视死如归的精神,深深地感动着无数读者。
这首诗的写作特点:—是借景抒情。首联诉国破家亡之痛,頷联抒思念祖国和人民之悄,颈联叹人生之易老,讽投降变节之耻。此六句,句句是写景,又句句景中寓深情。二是巧妙比喻。如“孤云”“芦花”“燕子”“杜鹃”之比,都十分形象生动。三是活用典故。三、四、六、八句都用了典,将作者的亲身感受,金陵的历代兴亡及前人的咏叹交织在一起,抒发了作者复杂的情感,丰富了诗意。
附:
金醣驊
文天祥
草合离宫转夕晖,
孤云飘泊复何依?
山河风景原无异,
城郭人民半巳非。
满地芦花和我老,
旧家燕子傍谁飞?
从今别却江南路,
作化啼鹃带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