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是世界的王者。我明白,他并不是想要成为黑社会,他只是借助这种手段来控制他觉得可以显示他力量的范围。对于高中生来说,征服各种校园里的霸凌之王就代表着挑战了最高难度的目标。其实,他征服那些校园的霸凌之王就像他老爸打压那些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一样。他们都是膨胀的控制狂。
凌佑希,在这段话下面特别做了标注。他想,莫梓孑日记上说的人一定就是简瞬,只不过,他对简瞬的了解和分析已经到了让人惊讶的程度。究竟这个莫梓孑是怎样的人物呢?他为什么总能看到别人的灵魂呢?
Chapter 4 简瞬的恐怖幻觉
凌佑希收回了自己在日记上的思绪,看了看宁康疗养院的四周,他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毕竟,对于这个高中生来说,探望精神病人实属生活中比较意外和罕见的事情。凌佑希在校友录上Down了一张他和简瞬的合影,告诉护士,他是来探望学长的,护士当然是开了绿灯。
“你的样子变了很多啊,你要不说照片里的人是你,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呢。”护士对凌佑希感慨着。
“护士姐姐,究竟我的学长是因为什么而住在这里的?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他,很想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凌佑希跟护士小姐打听着。
“在一般情况下,他还是挺正常的,不过,有时候他会看到一些幻象,就是说他会产生一些离奇的幻觉。而每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变得很怪异,让人害怕。”说着护士小姐把凌佑希带到简瞬的病房。
“幻觉……”凌佑希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按照规定,除非是他的家属,否则是不能近距离接触他的。所以,你只能在他病房的小玻璃窗那儿看看他,而且,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当凌佑希透过病房的小玻璃窗向病房里面看时,他被吓了一跳!简瞬穿着白色的病患服,光着脚丫,躺在地板上。他的两只手交叉地抱着自己的肩膀,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地叨叨着。突然,简瞬坐了起来,把头朝向了凌佑希看过来的玻璃窗的位置,脸孔扭曲地大喊着:“滚!你给我滚!不要再靠近我!不要碰我!滚!”声音歇斯底里,因为喊叫得太卖力,连脑门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凌佑希慌忙把头缩了回来,他真是不敢相信,此刻的简瞬就是周斗口中的那个在校园黑帮中叱咤风云的老大。凌佑希摸了摸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被简瞬突然那么大喊了一声,根本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你怎么了?脸色发白,脑门上都是汗。”突然一个声音闯入了凌佑希的耳朵。
“啊!”凌佑希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
“你疯了啊?是我,我问过护士小姐,才知道你在这个病房门口探病。”说话的人正是夏晓娆。
“我没疯。疯的,是里面那个人。”凌佑希指了指玻璃窗里面,夏晓娆探头过去。“啊!”夏晓娆也惨叫了一声,那声音就像有人捅了她的心脏似的。原来,简瞬把自己的脸贴到了玻璃窗上,一整张脸孔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夏晓娆的视线里,像特写放大镜头一样清晰,任谁都会吓一跳。
简瞬看了看夏晓娆,然后把玻璃窗打开了——当然,那窗户可以开的部分小得只能装下一个四分之三那么大的脸,所以,病人绝对不可能从这个玻璃窗逃走。简瞬用右手的食指勾了勾,意思是让夏晓娆再靠近他一点。夏晓娆壮着胆子把刚才因为害怕而躲开的身子又向窗口移近了一些。
“我总觉得,我躺在了泥土里。四周好冷啊,也好黑,就像有一万只虫子爬进了我的身体里一样!又痒又疼,好痛苦啊!可是这还不算……她……她总是来找我!长头发,紫裙子,紫色高跟鞋!好可怕!”简瞬依旧抱着自己的肩膀,一副又冷又害怕的样子。
“啊?”夏晓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简瞬。但是当她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简瞬时,她不禁感慨:“好善良的一张脸啊!弯弯的眉毛,漂亮的小内双,英挺的鼻子,牛奶一样的皮肤……”
“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对着一个病人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你没听到他说什么吗?他说的话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你不觉得他说的女人很像林妮老师吗?”凌佑希觉得夏晓娆有些时候思维怪异得不可理喻。
“噢,是吗?我很帅?”简瞬笑呵呵的,得有点腼腆,“其实,我半夜做梦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的脸,他怨我,为什么他要躺在冰冷的床上!然后,他躺在床上的那张脸就会突然变得很可怕,眼睛、鼻子、耳朵里会突然流出血……真的好可怕,我几乎每天夜里都做相同的梦。”简瞬用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脸说道。
夏晓娆向凌佑希使了一个眼色,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那意思是已经到了护士规定的十分钟了。这时,刚好护士小姐走了过来,也是要提醒他们,探视的时间已到。
凌佑希谢过护士小姐之后,和夏晓娆肩并肩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你还有心情在一个精神病人面前夸他长得帅啊。”凌佑希有点无法忍受夏晓娆的无厘头。
“你没看他已经在那个幻象里面吓得要死了吗!不适当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我怕他会发疯地大叫起来!”夏晓娆振振有词。凌佑希想到简瞬脸孔扭曲地大喊着“滚”的样子,觉得夏晓娆的瞎掰也不是没道理,简瞬的确会大叫起来的。
“你吃早餐了吗?”凌佑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其实他很想知道夏晓娆会不会告诉他,她跟别的男孩见面的事。
“今天特意去了小区里那家很好吃的豆浆油条店。”夏晓娆笑呵呵地说,只是她的话在凌佑希听来更像是掩耳盗铃的解释。
“噢。”凌佑希很清楚地记得今天早上他路过那家豆浆油条店的时候,店门上贴着:店主有事,闭店三天。他不明白,为什么夏晓娆要对他说谎,即使她非常坦然地告诉他,她跟其他男孩出去约会了,他也说不出什么。他知道夏晓娆八面玲珑,跟很多男生都很熟,而且她也从来没和他避讳过,甚至还总是显示着自己有多可爱,对那些男生掌控得有多好。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她竟然对他说了谎隐瞒和其他男孩见面的事。“这种掩饰,到底是另有原因,还是因为她是有点在乎我呢?”凌佑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Chapter 5 重新整理线索
两个人回到了莫梓孑的房子,他们整理了一下这次去探访简瞬的线索。经过几番探讨,他们认为,简瞬应该是看到了一些令他非常恐惧的画面,比如林妮的尸体,比如黎迩的受伤,而且林妮很有可能是被埋在了泥土里,所以才使得简瞬总是产生自己被埋在泥土里的幻觉。
“不过怪异的是,简瞬怎么可能知道林妮老师死了的事呢?”凌佑希想不通。
“而且他似乎对黎迩变成植物人这件事也很恐惧。难道简瞬和林妮老师的死,以及黎迩的受伤都有关系?显然是这样的,但这其中的关系又是什么呢?”夏晓娆也觉得整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难以推测。
倪茉看到端木瑞的阴魂而恐惧——诱使左安德老师去给她心理辅导——左安德老师遇到一系列危险——端木瑞有爱上年长女人的倾向也有自毁的倾向——倪茉给左安德老师下毒——左安德老师家里有一张打扮得像凌佑希的端木瑞和林妮老师交往的照片——郁紫蔷因为威胁端木瑞扮自己的男朋友而内疚——郁紫蔷去探望变成植物人的黎迩时又透露了黎迩曾经掌握端木瑞死亡原因的线索——黎迩画过一张貌似林妮老师尸体的画像——黎迩的昏迷又和简瞬有关系——简瞬像见到了林妮的阴魂和黎迩扭曲的面孔一样恐惧无比。
凌佑希把所有的线索都写在了一大张白纸上,他托着下巴看着这些貌似关联很大,却很难找到逻辑主线的线索,感到很头痛。
他的出现,阴魂的再现,就像每到4月30日,某人就会再现于她的记忆中一样。她说,他们就像两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在扭曲的对比中过着日复一日他们并不想要的生活。她对他是那样的想念,所以,她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她对他的哀悼。
爱伦·坡娶了只有十三岁的表妹为妻就是离经叛道吗?为什么现在的社会和学校都变成了《暮光之城》的世界,充满了禁忌之恋和所谓的规则。如果,死,可以让一切获得解脱,那么,死,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嘲讽和逃离吧?
她对他的爱就像飞蛾扑火,但他对她的回应就像是狐狸对着一串酸涩的葡萄。狐狸明知道葡萄好吃,却因为那一点酸涩而显得满不在乎。若即若离,对他来讲是一种并非故意却很自私的享受,可对她来讲却是日复一日的折磨。所以,她对我说,在她的世界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他的狡猾和软弱。她为了他堕落,为了他去伪装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就值得吗?她在那么多男人的怀抱里,就是一种以毒攻毒的发泄悲伤和摆脱阴影的方式吗?
他们在别人不知道的角落里兜售色情,贩卖毒品,绑架勒索,一个因为金钱和欲望而膨胀的世界。我在他们的世界里是个异类,就如同我在正常人的世界里也是一个异类一样。
他对毒品的反感,让他和他所身处的那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就如同他对她狂热的喜欢,也让他在那群玩玩就够了的人当中显得长情和伟大。只可惜,他的长情和伟大却成了那个双面王子必须要打击他的根源。他可能还不知道,他终有一天的毁灭,正是因为他的热爱。
他觉得他是世界的王者。我明白,他并不是想要成为黑社会,他只是借助这种手段来控制他觉得可以显示他力量的范围。对于高中生来说,征服各种校园里的霸凌之王就代表着挑战了最高难度的目标。其实,他征服那些校园的霸凌之王就像他老爸打压那些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一样。他们都是膨胀的控制狂。
凌佑希又拿出了莫梓孑的日记,把所有他在上面划过线、标注过的段落抄在了另外一张白纸上。他觉得,莫梓孑知道那些人的心事和想法,倪茉、郁紫蔷、端木瑞、黎迩、简瞬……那他跟他们究竟又是什么关系呢?凌佑希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最近不知是用脑过度,还是精神紧张呢,他好像有了偏头痛的毛病。
深夜,凌佑希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屋里。那是一个十分黑暗的房子,老式的,就像是随时会倒塌的样子。凌佑希躲在门后面,看到了漆着红色油漆的地板上渗出了一摊血。他一声也不敢出地向里面看去:一个女人用一个小片刀反复地在一个男孩的大腿根处切割着。那个女人突然看到了躲在门后的凌佑希!她举着小片刀向凌佑希走过去,凌佑希看到了那张狰狞又带着诡异微笑的脸——那是林妮老师的脸!可霎时间,她又突然消失了。凌佑希发现自己在一个树林里,用铁锹一锹一锹地挖着泥土,脚下的坑里埋着一个女尸,正是林妮老师!
凌佑希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第几次做这样奇怪的噩梦了。而且,这一次噩梦中还加入了另外一些画面。从看不清女人的脸,到女人的脸就是林妮老师的脸,再到女人被埋入了树林的坑里。他的梦境也随着时间在改变。“为什么林妮老师和我梦里的肢解狂是同一个人呢?”凌佑希拿起床边桌上的一瓶纯净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夏晓娆,最终他内心的焦虑感还是促使他拨通了给夏晓娆的电话:“我又做那个梦了……”
Chapter 6 已经过去很久的新闻
第二天一早,凌佑希听到有人按他的门铃,他去开门,是夏晓娆,手里拎着买给他的早餐。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噢,昨晚的那个噩梦让你很受折磨?”夏晓娆把买来的豆浆倒入碗里,摆放好油条。凌佑希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正盯着墙上贴着的变态连环杀手杰夫瑞·莱昂内尔的头像。
“我总觉得那个梦很真实。过去虽然偶然会梦到,但频率不是很高。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梦到那个情景。”凌佑希感到很苦恼,“我和我爸妈说过,但他们说可能是我看恐怖片带来的结果,让我以后少看那样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