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上午,夏晓娆提议去看艺术中心举办的画展,当他们走出去以后,夏晓娆发现自己的钥匙落在莫梓孑的房子里了。她请他帮她拿过来,当他走到一条很窄的街道时,他看到夏晓娆在街口等他,他正说着“你这个糊涂虫!”突然,从天而降的一个花盆刚好从距离他鼻尖5厘米的位置砸了下来。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凌佑希抬头看向高空,旁边的居民楼死一般沉寂,摆着花盆的那个阳台显然那一刻是没有人的。
“凌佑希!”夏晓娆也被吓了一跳,她赶快走过来,走到他面前。
“可能是猫咪把花盆碰下来的,又或者是……风吧。看来以后这种偏僻的街道还是少来得好。”凌佑希微笑了一下,他是在安慰自己。可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没有听到猫咪的声音,也没感觉到有风在吹。此刻的凌佑希能感觉到冷汗正在从额头上流下来。
夏晓娆用充满疑惑和惊恐的眼神看着那个被摔得粉碎的花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让凌佑希感到了一丝不安。不过,凌佑希马上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还特意弄了弄自己的小领结。今天的凌佑希穿了一身白色的西服,夸张得就像参加他自己的婚礼。
“画展的主题是‘非凡的毕加索’,可不是‘非凡的凌佑希’,你有必要穿得这么隆重吗?”夏晓娆也试图缓解这种紧张不安的气氛。
“如果我说,我不是因为画展而穿成这样,而是因为你才穿成这样,你会相信吗?我想,跟你约会,总应该穿得隆重一点吧!”凌佑希露出了帅气的笑容——他试图用笑容来掩饰他的焦虑和怀疑。
当他们来到了艺术中心,走进展区,两个人都貌似在很认真地看着画展。凌佑希对今天的画展并没有什么兴趣,令他感兴趣的是夏晓娆。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夏晓娆:他有点喜欢她。但他的想法又很矛盾,他难道真的要向一个他几乎不了解的女生表白吗?她对他来说还是个谜。
“这幅画叫《8月80日肖像画》,画上的人是毕加索的秘密情人吉纳维夫。63岁的毕加索和17岁的吉纳维夫,真是一段不伦之恋。”夏晓娆很认真地审视着素描,但凌佑希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认识你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我对你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能不能多讲一点关于你自己的……”说到这儿,凌佑希突然感到自己的头很痛,视线变得模糊,天旋地转的。他无力地倚靠在墙上,两只手使劲儿地捏着额头。他的脸色苍白,显出一副病态。
“你怎么了?好像很不舒服?”夏晓娆看出了凌佑希的异样,她马上扶住了他。凌佑希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夏晓娆赶紧把他送进了医院。
这世界上有一种催眠药,含有一种叫作苯巴比妥的药物成分。轻微中毒,会导致头痛、眩晕、语言迟钝、动作不协调、神志模糊、嗜睡和感觉障碍。重度中毒就更可怕,人可能发生狂躁和产生幻觉,接着就会瞳孔扩大,全身无力直至昏迷不醒。而这种药就在凌佑希的体内被检查出来了,虽然含量还不致死,但已经让他有了痛不欲生的感觉。
“下次吃安眠药的时候一定要遵医嘱,不能随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增加药物的剂量,否则,有一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医生对这种滥用药物的行为很生气。
看着医生走出病房的背影,凌佑希皱着眉头,“可是……我没有吃过这种药啊。”这是他想对医生说的话,但他没有说,否则医生会让他去报案的。凌佑希的脸色苍白,手上正打着点滴,刚刚洗过胃的他看起来很虚弱。他此刻已经很清楚地知道有人要害他。他之前所有不好的感觉,不安的预感,都得到了验证。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吃的食物和喝的饮料里投入这种药物,一定是在我的生活里经常出现,我又对他毫无防范的人……这样的人现在看来,只有一个……“我们今天去看画展吧。”“帮我回去拿一下钥匙吧。”她是故意让我经过那条街的吗?凌佑希如坐针毡,这时的他真的感到犹疑和彷徨了。
Chapter 5 升级的恐惧
两天以后,凌佑希回到了莫梓孑的房子。他出院的时候,并没有通知夏晓娆。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没有锁——是虚掩着的。
凌佑希不禁皱起了眉头,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头上还冒出了冷汗。他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虚掩的门缝处,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人在。可是,房子里面却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他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越是安静,他越是不安。但他还是试探着慢慢地走了进去。
客厅中央的白色墙壁上,有一幅巨大的画像映入他的眼帘,同时,还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这墙幅画很像那天我和夏晓娆看毕加索的画展时看到的那幅《8月80日肖像画》。而且这画……好像是用血画的。”凌佑希用手指沾了一下墙上的画迹,怎么会这样!是谁在墙壁上画这幅画?是谁有这房子的钥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和夏晓娆在艺术中心的画展上议论过毕加索的这幅画,就有人在这房子的客厅里画了这幅画——这在说明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们,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才会在房子里画下这样的画。这真的是太可怕了!而且这画好像是用血画成的。凌佑希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呆呆地注视着墙壁上的画,一言不发。
“凌佑希!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出院了呢?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说话的人正是夏晓娆。她听医生说凌佑希已经出院便找了来,发现莫梓孑的房门并没有锁,就直接走了进来。她进来的那一刻也刚好看到了那一幅非常醒目的画在客厅墙壁上的画。
“这……”夏晓娆惊得目瞪口呆。她看到凌佑希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他的手微微颤抖。这时候,凌佑希的手机响了,他收到了一条短信:不用担心,墙上的血只是狗血。你最好不要报警,否则你将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来,我得找个地方搬走了。”凌佑希从茶几上拿起了一支烟吸了起来。
“那就先去我那里住吧。”夏晓娆在凌佑希旁边坐下来,她轻轻握住了凌佑希的手,她感到凌佑希的手是如此冰冷。凌佑希转过头来,看着夏晓娆,他问自己:眼前的这个女生还值得信任吗?是不是我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就做错了决定,把自己搅入了一个危险的游戏?
在去夏晓娆家的路上,凌佑希一路上都在挣扎。因为现在的局面对只有17岁的他来说已经无法承受了。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个危险的游戏,回到凌佑希的身份,然后报警。在这一刻,凌佑希才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他一点也不完美。他所谓的完美定义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人世的险恶而生活在温情脉脉的充满庇护的环境中的富二代自以为是的标准。可这个世界真正的黑暗与危险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夏晓娆,我看我必须要……”凌佑希正要说出他的想法时,他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告诉他,他又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如果你做回凌佑希,然后报警的话,涂在墙上的血就不是狗血而是你老爸的血了!随后凌佑希又收到了几张他老爸的照片,那照片显然是有人跟踪他老爸然后拍下的。在那一刻,凌佑希感到自己脸部的肌肉都在微微地抽搐和颤抖,生活再也不是他想要试图冒险的捉迷藏游戏了,而是演变成一个真实的可怕的阴谋。
“你怎么了?”夏晓娆也发现了凌佑希的异样。
“没有。可能还是因为刚才的画有点……”凌佑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第一次对夏晓娆说了谎,第一次掩饰他真实的想法,他发现他已经无法再信任夏晓娆了。他想起夏晓娆曾告诉过他,她老爸是黑社会的……
到了夏晓娆的家,凌佑希照常同夏晓娆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但他的心思却放在他正在筹划的事情上。终于熬到了要睡觉的时间,凌佑希还特意表示他今天很累,想要早点休息。直到夜里12点多,凌佑希觉得夏晓娆一定睡着了,他才从自己的房间悄悄地走出来,没开灯,拿着手电筒在夏晓娆的家里静静地翻看着。可是找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有任何发现。这时,他突然想起夏晓娆总是喜欢去阳台上看风景,还把笔记本电脑放在阳台上写东西,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去了阳台。
“新闻剪报?”果然,凌佑希在阳台上是有收获的,他找到一个鞋盒子,里面装的不是鞋,而是一沓厚厚的新闻剪报。他翻开前面的几张,发现那都是关于谋杀案和绑架的新闻,可后面的几张却让他吃惊不小——那几则新闻都是关于他老爸凌翔的。
《商业大亨凌翔之子离家出走》、《凌翔之子神秘失踪》、《凌翔评车》、《凌翔的商业神话:十亿身家跻身富豪排行榜》、《商业大亨凌翔的情史》……商业新闻、社会新闻、车行专业新闻,甚至是娱乐八卦小报……各种但凡报道过他老爸凌翔的新闻全部都在这个鞋盒子里。
把剪报放在鞋盒子里,还藏在了阳台的花盆后边,分明就是不想让人找到这些东西。看来,夏晓娆在遇到我之前就已经开始调查关于我老爸凌翔的一切事情了。怪不得她会知道我曾经遇见过杀人魔的事。而我这个傻瓜却自投罗网地掉入了她设计的陷阱里。也可能不只是她一个人,可能还包括她黑社会的老爸,甚至是一个团伙……凌佑希眉头紧蹙,他再一次感到了巨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