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时我真的禁不住想和别人说说你,幸运的是每一次我都又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一也许真的没有人能够像我一样了解你。
已是午夜了,记得你说夜晚有家的人是幸福的。我是幸福的。那么你呢?你现在是在哪里呢?我好想能牵住你的手,让我知道你是幸福的。那个拖着长长的影子逡巡在旷野中或者街灯下的流浪人,一定不会是你。
也许这会儿,你会在小溪旁,静静地听着每一个叮咚的声响,感受着水的缠绵。
也许这会儿,你正托着那只青鸟,看着呢喃的羞涩,抚摸每一根羽毛的爱。
那么我呢?我正幸福地打发无聊的黑夜,再幸福地迎来浮躁的阳光。
——我又记起来了,你是要远离浮躁的。啊!你是因为这才不肯与我同行吗?
——你是真的不愿与我同行的呀!
我蜷缩在午夜的灯光里,不解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夜晚想起你,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平常的夜晚,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结可以引发起怀旧的心绪。
2002年春天。
我真的不喜欢昙花
你走过来,轻轻地牵我的手,刹那间,想起了昙花。
从没见过昙花,也从未喜欢过它。细细想来,一定是因为有那么多的人赞叹过它美丽的凋零。
不喜欢县花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即使在此时,在你轻轻走来,牵住我的手的瞬间。
你从哪里来?是不是带着上苍给我的承诺?你又能停留多久?是不是会用一生呵护我的希望?我知道此时,在你走来,轻轻地牵住我的手的时候,在我脸上流淌的应是幸福的笑容。
你只牵了我的指尖,是的,只是指尖,但我却感觉我的全部人生都被搂人了你的手心。顺着我的指尖,我努力地想感受你的体温,你的心跳,你的幸福,然而心像是被巨大的漩涡屏蔽了,只剩下满怀的昙花。
我真的不喜欢昙花。
2002年的春天,那时我还没有见过昙花。
然而,当我在2003年夏天第一次看见昙花的时候,
原来对于昙花的种种不屑一瞬间都瓦解了。
于是,我开始相信,也许我也可以为一现的昙花倾注全部爱恋呢。
愚人节待在家里,回忆
早晨,还懒在床上的时候,就有朋友打电话来,说是请我去吃饭,因为我有空,所以要我去定座位。
我开心地听着,开心地笑着,最后我说:明天吧,或者其他的什么日子,今年还有三百六十五天呢。
朋友也笑了:你太让我没有面子了,我刚才还夸口说你好骗,一骗一个准儿,你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要现在就戳穿我嘛。
这应该是一个开心的日子,无论有怎样的往事缠绕,它都注定是一个开心的日子。
昨天的沙尘和雪花都已经成为昨天的风景。今天的阳光和连翘束束让回忆充满了色彩。
愚人节,应该是一个充满愉快、温馨的日子。
但是,很早以前看过一篇小说,篇名记不起来了,讲的是一个人利用愚人节来作案,于是,我对这个日子有了恐慌。那时我在读中学。
这种恐慌慢慢地淡了,但是在这恐慌还没有消尽的时候,又有了去年的愚人节,张国荣变成了蝴蝶飞走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无论这个故事是完美的或是缺憾的。
愚人节,不要拿爱情开涮。——这是我们在要离开学校的那一年里约定的。
记得在曾经年轻得还可以透支爱情的时候,我们会在愚人节的这一天里炮制出很多很多的甜言蜜语,封装在很多很多的美丽信笼上。于是,校园里的某个地方就会出现一些张望的眼神,期盼。
现在我相信,那时的期盼一定是真挚的,但,那时的我们不懂。记得宿舍里的阿英在一样的春光明媚中收到了美丽的信笺,当然了,那是另外的什么人在透支着爱情。当我们告诉她这是一个不能把爱情当真的日子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分明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失落。
就在那一瞬间,我们,一群曾经无知而且无畏的傻孩子长大了,于是,就有了那个约定。
愚人节,不要拿爱情开涮。
在所有的关于愚人节的记忆中,最成功的节目,来自一张海报。一张绿颜色的四开大小的海报:
今日上映:《游错车》《涂色池塘》。
那天晚上,鸣放宫前面的树林里格外地多了些散步的人。我们看见了白发苍苍的教授先生,还有正避着我们谈恋爱的年轻的授课老师,甚至那个上冰课时让我摔跤的体育老师。
是啊,那两部电影的魅力真的很大。一直到现在,在不经意的时间里,我还会不经意地想起。
也许,今天晚上,可以有人约我去看电影呢,上映的是《搭错车》和《金色池塘》。
2004年4月1日。
夜的黑
夜又降临,月已是小半圆了,想起那晚的那一弯新月,远远的。山顶上没有城市的灯火辉煌,那月也显得那么寂静安详。
忽然想起了一篇文章,是说路灯坏了吧。当时没能体会得很深,而今天看月,才又忆起了无灯的岁月。
没有灯的路走过很多,记得最牢的,似乎永远忘不掉的,是儿时的夜路。
妈妈领着我和弟弟,在漆黑的夜里走着。
妈妈告诉我们,亮的地方是水,暗的地方是路,黑的地方是田地。我仔细地辨认着,判断着,确定着,很小心,可摔跤最多的还是我。我一直很笨,不比灵活的弟弟。
在漆黑的夜里,耳朵变得出奇的灵敏,只要是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我们捕捉到。那是晚归的鸟儿,还是刚出门的蝙蝠?稀稀落落的虫子只剩下鼾声了。
最能让我们兴奋的是脚步声,一旦有了,甚至是像了,不论在哪一个方向,我和弟弟都会不约而同地叫,是爸爸吗?而那一声惊呼马上就会被黑夜掩盖得无声无息。
我实在想不起来那样的夜晚是不是有月。大概是因为那时的我并不在意夜中的月吧。
那样的夜路走得多了,也就成了儿时的故事,想挥也挥不去。
夏天的时候回家,问妈妈,那时走那样的路怕吗?妈妈反问我。我笑了,跟着妈妈是永远不知道怕的。妈妈又问,为什么想起这个问题?我说我想带我的孩子去走夜路,可我真的好怕。
习惯了城市灯火的我,还能不能步人夜的黑呢?
2002年的冬天,我的孩子在看《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总吵吵着也要像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一样去野外露宿一晚。
和阿莲谈照片
我以前拍过一些相片,是黑白的,其实景象很平常,但用不同角度的语言来诠释,就有看头了。
陕西,我去过古长城遗址,在榆林。还有绥德和米脂,这里流传着一个说法,叫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在那里,我们几乎不住旅馆,住百姓家,在他们家吃小米稀饭。
在房东一家院子里一个石头的晒台上,摆着好几双裹脚老人穿的那种小鞋子,刷得泛了白,尖尖的小小的。
远处一个晾衣绳,挂了一件老人家手缝的斜襟的上衣,有飘动的感觉。
感觉挺好的题材和角度,我当时看了很喜欢,不过就是相机不太好,有点遗憾。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刚才说的那个小脚老奶奶,她家有两个铁蛋似的男孩一直躲在角落盯着我们看,眼睛很亮。
他们家的窑洞里有两口很大的锅,我用相机拍下了他们的锅台,后面的墙壁斑驳,屋里有很多盛粮食的袋子堆积着,卧室里五斗橱上还有毛主席的石膏像。
门口两只牧羊犬,看见我们就咬,吓坏我了。
那家人特淳朴,我们走的时候,他们一直抱一个孩子,领一个孩子送出我们好远才回去。
后来,我们也曾住到一个车站的旅馆,那里有一个自来水管,定时来水。一来水我们都拿东西去接水,要排队。等到我们的时候,也许就会到点了,停了,常常为这生气。
住的那炕真够脏的,炕头很厚的油灰,还有一股很浓重的味道。
穿过记忆,很多东西都会像照片一样被保存下来。
还有一张集市上卖种子的照片,面前摆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袋子,里面是种子,上面支一个白布的棚子,一根竹棍支撑着,那人斜躺着,打吨,特悠闲的样子。
在那个集市上,一个老人拿一根有一米多长的烟斗在街上走。我们追着他拍。他停下来冲我们笑,笑得很灿烂。露出很长的门牙,黄黄的,对那笑容和笑容中的牙,我印象很深。后来知道,那是因为那里的水不好,含氟量高,有的牙甚至会是黑色的。
去了那些老山区,有震撼的感觉,可以体会到的是一种物质的落差,一种文化的落差,一种时间的落差。落差大得甚至叫你不相信。
有些围墙上能看到“文革”时的大标语。
一个山头就有一座庙,是山神庙。
那里的那些房子的光线感觉特别强,一个窗子射进来光线,其他地方都暗暗的,光柱里雾尘尘的,有灰尘在飞。
光比,很鲜明。
2004年9月。
吃螃蟹,治懒病
好几年以前了吧,我看到一个偏方,说:治懒病,包治包灵的方法是——一连吃三只螃蟹。
于是,欣欣然告诉先生,说,你终于可以出头了,我要治懒病。
然后,我们就去吃螃蟹。
在“天天渔港”,要了三只螃蟹。先生说,你都吃了吧。那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开始了治疗过程。
那个螃蟹可真不好对付,平时大家一人一只吃的时候,我吃得挺快的,可是,那天,我心里美着,可是却不见成效,半天了,才吃了半只。
加油!
终于,一只结果了。
第二只,我吃得很费劲,真的像吃药一样。终于,在先生的监督之下,我成功地解决了第二只。
请求先生说,你也吃一只?
先生说,给你治懒病呢。
唉,自己的饭自己吃。
于是,开始打量第三只螃蟹。那个时候,我看着那一锅素什锦可真香。第三只螃蟹,终于被我牵回了家,它挺不情愿的,没办法,打包,提着走,它还能不走吗?
先生一路笑回来。我那个气呀。
我想,我一定得想个办法,把丢了的颜面找回来,哼!要不,这还不成了一辈子的把柄?
回家了。
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呢,我就感觉很不好受了。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吃了两只螃蟹,还不舒服,也太没良心了吧。可是,真的很难受。
我的胆囊疼上了。不是我故意的。那个疼呀,真的疼坏了,折腾了我两天。
然后,这次的治疗懒病就告了一个段落。
第二天,先生面带歉意地吃那只被我牵回来的螃蟹,然后,对我的横加指责,只能默默接受,还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第一,不帮我吃螃蟹,害得我疼。
第二,一个劲地要我治疗懒病,居心不良,是想逃脱光荣的劳动。
第三,治疗懒病要一连吃三只螃蟹,而我只吃了两只,那么治疗不成功,于是,我可以继续懒,而不需要自责,毕竟,我曾努力过。
呵呵……
2005年7月。
我的三十走过了春夏秋冬
一
那年夏天,我二十九岁,有人告诉我年龄是不说九的,于是我三十了。
我约了娟去蛾眉山,在地图上看,从我这里到峨眉山是垂直南下的,我知道,我会有滑翔的感觉了。
南下成都的火车还是旧的那种,久违了的草绿色车厢,让我又有了远行的希冀。娟是在本市上的大学,她不了解我当年要花四天的时间,从西北颠簸到东北的兴奋与无奈,但那一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哦眉天下秀。
那年夏天的炎热在秀的哦眉山化作了烟雨,一路行去,愉悦相伴。
二
那年秋天,我三十了,是燃了蜡烛、许了愿的三十。
朋友相约去沙湖,宁夏的沙湖,我曾在那里捕捉过许多美丽的瞬间,我知道,再次的造访也许觅不回瞬间的美丽。
汽车在西海固的山区里蜗行。西海固一一中国最穷的地方吧,在宁夏的南部,西吉,海原,固原,多么好听的名字呀,但是,赞叹会在遗憾中凝重。
那次的行程,我记住了一个叫“喊叫水”的地方,还有一个专门停下来为我们指路的司机大哥。
三
那年冬天,我习惯的是三十,尽管在年终总结时写的是三十一。
我们一家三口的第一次旅行就到了天涯海角。
掠过如沙盘的秦岭,穿过绵延的云层,看过天宇间的日暮,我们落在一个有椰风的岛上。
走得似乎有些太远了,黄土地变成了蓝色海洋。
走得似乎有些太快卞,满天的飞雪变成了水中的游弋。
然而不变的是欢歌和笑语。
四
那年春天,我固执的是三十,不愿意让二的尾巴往右翘。
我选择了独行,是别无选择的独行,在烟花三月去了扬州,扬州有个好朋友。
行船于运河之上,我看见琼花绽放,硕大的花朵,纯粹的白,竟然就足以让龙颜为之感动,开启这条走过历史的河。
走过了历史,运河的水依旧连绵不绝。
走过了历史,扬州的曲仍然抑扬不断。
走过了历史,琼花开了又败,败了再开。
然而,只走过了春夏秋冬,我的三十就早已不再。
2003年6月。
走过了1999年的夏,
2000年的秋,
2001年的冬,
2002年的春,
我的30远去了。
别样下午茶
冷落了许久的小资最近好像又开始升温了,也许那个什么BOBO所要承受的艰辛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思来想去,城市的灯光还是最适合暧昧的小资生长。
于是翻出那件长长的可以及地的风衣,放下挽起了很久的发髻,在这个有着阳光的春日里,我打算去喝一杯下午茶。
很久没有这样了,我要把自己装扮得精致无比,对,就是要精致无比。
款款而行,我出门了。
阳光真好,蓝天真好,空气也真好。
绕过两幢楼房,就到了小区的大院子里,这里经常会有些小朋友跑来跑去,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让我流连。
可是院子里的树依旧是沧桑的模样,想起来了,今年有个闰二月,也许真正的春天还很远。
院子里竟然没有孩子们的笑声?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哦,原来这里支了一个劳作的摊子,一对夫妻在弹棉花。
那个男的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极舒缓地把巳经弹松软的棉花铺开来,很小心。那个女的在仔细地打理着要网上的棉纱。
旁边有一些顾主在观望。
孩子们也被那劳动深深地吸引了。
我停下来,忽然想起自己也有很多棉套需要整理了,再说了,在小区的院子里遇到弹棉花的还真的不容易。
旁边那个总在院子里小坐的老奶奶对我说:“弹吧,今天的天儿多好呀!”
是啊,今天的天儿多好呀,我也去抱出我的被子来吧。
匆匆忙忙又回到家里,拆被子,撤床单,然后我就忘了一一忘了我及地的风衣还飘在脚边,忘了我散落的发髻沾上了朵朵绒絮,忘了我本是要去喝下午茶的,忘了我心底又生出的关于小资的梦。
阳光下,朵朵飘落的棉就好像春天的柳絮在飞,那一刻,可以升腾的不仅是温度。
看着那对劳作的小夫妻,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身边的老奶奶聊着家常,我忽然有了喝下午茶的感觉。
生活,真的很平实,就好像弹过的棉絮会温暖如初。
2004年3月。
笔筒·花
弟弟送给我一只用香柏树根做成的笔筒,半红半白的,褐红色的是已经死掉的树根,而白色的据说是还活着的树根。隐隐的,有些柏树的香味。尽管我知道香柏是禁止砍伐的,但还是非常欣喜能够有这样一件美物。
香柏笔筒让我插花用了,大概插了二十只康乃馨。
两周前,我无意间走过早市上的花摊,康乃馨竟卖到三毛钱一只,我一下子抱了两大包,送了一半给朋友,剩下一包带回了家。
先生见我买花回来,笑问,心情很好还是非常忧郁?他知道我通常买花的心情无非如此。我亦笑答,都不是,是这花太便宜了,便宜得让我觉得这个价钱是对花的亵渎。
先生先是很吃惊我用了“亵渎”这两个字,继而大笑一一贵的时候你抱怨,便宜了你也抱怨,那你定个价儿好了。我?我还真不知道这花该卖多少钱。
浸泡,剪枝,然后把花插进花瓶,心情真的很好,房子也多了颜色。房子通常很素,我挑的是水红色的康乃馨,此时,花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