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看向他的眼，许久，笑了。
“我怎么感觉，你在害怕？”的确，如果不是害怕，为什么有这样的条件？
他神色平淡，没有回答。
她看了他好一会。
“我选择第二个。”她必须活下去。
哪怕一生背负那样的罪孽。
“我有个问题问你，阿寂的死，你为何不追究我的责任？”哪怕是养父，也不可能没有感情。
“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我怪你作甚？你要明白，想做一个成功的上位者，就要牺牲自我，何况，他既然不愿为蓬莱牺牲，我养他何用？”他神色淡淡：“何况，已经有人替你受了责罚。”
真是无情。
她记得，阿寂十分在乎他这个爹的。
为了他，什么都做过。
哪怕遍体鳞伤。
那样温暖的人，仅仅因为没有听从他的希望。
最后却因为面前这个人的一己私欲。
落得如今下场。
真替阿寂感到不值。
他站起身，缓缓背对她：“我也想问你，你对龙浅寂，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总觉得，他说这话时，有些落寞。
“什么感情？你也不需要知道。”她彻底变成了如此冷淡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她有那样的实力。
她一定替阿寂亲手屠了他。
可惜，现在她还得忍。
还得努力活下去。
她希望，有一天，她成功的让所有人看见她。
让阿寂看见她。
站在最高的地方，无论你身在何处，身居何地，他总能看见她。
阿寂…
“你能明白吗？”她走后许久，高堂之上的人朝身后问道。
“臣下的回答跟她一样，都不重要了。”
蓬莱殿中，回回响着绵长的叹息。
由情开始，由情结束。
错过，后悔，才会让人铭记一世。
而那边往远方走的她，只是暗暗地攥拳。
阿寂。
你放心，我会连同你的那份，勇敢的活下去。
其实在那之后，景云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她满身伤痕，轻轻问她：“小姐，其实我也想问，你对龙少爷，究竟是何种感情呢？”
她那是只是垂眸替她治疗身上的疤痕。
很久才说道：“你觉得我该爱上他吗？”
“景云不知。”她怎么会知道。
恐怕，小姐自己都不知道吧。
她轻轻扶起这个和她多次同生共死的小丫头，轻轻说道：“那些都不重要了，但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
后来的后来，她们就出了蓬莱，回到墨族。
她的确应该承认承认，自那之后，她就性格大变。
温柔懦弱已是不再，剩下的就只有淡然和冷漠。
她的封印已经被解开。
日日夜夜的修炼，让她咒法迅速提升。
就这么修炼了百年。
渐渐地，她开始不满足于仅仅修炼。
而是开始计划着历练。
她看着景云为她日夜操劳，打理一切，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如果在乎她，就不能剥夺她应有的东西。
她也有资格修炼，而自己的百年消沉，却让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终于有一日，她把景云叫来。
“景云，你以后，别跟着我了，我会把你托付给好人家，你以你自己的方式，好好活下去。”
“你在跟着我，会耽误你，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景云彼时，正一头虚汗，一身疲惫的看着她。
听她说完这话，深深看她许久。
眼中包含太多东西。
而这一次，她没有反驳。
她知道，如今小姐说这话，绝不是嫌她拖累。
而是真的要她走。
很多年后，她成亲生子，有自己的世界。
她才晓得，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永远，都是最初对她好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