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听翁先生捻着灰白的胡须轻叹一声,凝心急急问道,“翁神医您倒是说啊,忠伯得了什么病,要紧么?”
翁不同拧着眉站起身来在桌旁,刷刷点点写下药方递给凝心,“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夫也只能开些宁神补气之药暂时护住他的心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翁不同停住脚步,从腰侧摸出随身携带的药葫芦,拔开木塞倒出两粒丹丸递给兀自跪在院中的微雨,“小姑娘,这定心丹分两次间隔六个时辰让他服下,明日清晨他自会清醒。”
神医翁不同,据说他医术精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大半生居无定所浪荡天涯,京城许多达官贵人四处寻他都一无所获,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待到自己真正体会过时才清楚的体会到,忍字头上一把刀!
足足两个时辰!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她无奈的跌坐在地上,如针扎般的感觉蜂拥而来,痛的她死死咬紧牙关。
两刻钟过去才勉强能站起身来,赶忙将一粒药丸塞进余忠口中,丝丝缕缕的苦味让他昏睡中无意识的微敛起了眉头。
一直守到深夜见他没什么异状微雨才揉了揉惺忪的眼,提着灯笼从广澜轩出来,夜风冷冷的吹在身上让她禁不住打个激灵。
远远的便见凌波阁中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她的心忽然涌进一丝暖意,不由得拉紧单薄的衣衫加快了脚步。
小楼里面静悄悄的,想是阿七早已睡去,微雨吹熄了灯笼刻意放轻了脚步。
与东侧数间客房截然不同,二楼的西侧似乎只有只有两扇宽大异常的雕花木门,什么处所要占用如此大的空间,不禁勾起了她心中的好奇。
微雨执起过道中的烛台轻轻推开两扇门,立时惊得睁圆了双眼。宽敞的屋中高格林立别有洞天,楼中楼里整齐的码放着几万册的书籍,
拜爱书的娘亲所赐,同平王府的藏书楼里面存放着上万册的书,在京中已然赫赫有名,但比起这里似乎还逊色不少。微雨心中暗自欣喜,若不是刚才一时好奇便要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好去处!
每个书架下方都列着详尽的目录,突然“倦隐斋”三字映入眼帘,微雨细看之下不由得更加欣喜,后面书着一行蝇头小字“合庆廿一年风露寺藏书阁偶得”。
这便是娘亲心心念念寻找的上古奇书孤本,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一旁,吃力的挪过长梯,微雨顾不得怕高拎起裙角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眼看着离它越来越近,微雨唇畔眼角满是淡淡的笑意,伸出手去还未碰触到匣子的边际。
“谁准你进来的!”冷不丁的一声怒喝惊得微雨猛地收回手却没注意脚下踩了个空,惊呼着跌了下来。
就她这小身板若是从丈把高的地方摔在地上还不骨断筋折,微雨的心瞬间沉入谷底,闭上双眼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