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寝殿内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虚浮的手臂轻轻抬起,“来人,来人!朕透不过气!”
大红的罗裙袅袅娜娜,蝶舞笑得国色天香,“陛下,这是哪里不舒服?臣妾一直守在您身边。”
“蝶儿,朕透不过气,传太医!”奉宣帝吃力的撑起身子,没发现蝶舞眼中蚀骨的恨意。
“透不过气?”低低的笑声过后,蝶舞孤傲的扬起头,“当年,你溺死我爹娘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们能不能透气!如今,我会将所有一切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
“你!你究竟是谁?”
“你就快死了,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蝶舞阴狠的微笑,“听见没,外面脚步声响起,那是你的好儿子,你还没死呢,他便要接收你全部的东西,迫不及待!”
门吱嘎开启,奉宣帝惊愕的张大了口,“鸿基,这个女人要害朕,替朕杀了她!”
苍白的面色遮掩不住骨子里的阴狠,司鸿基轻轻抖开手中那卷明黄色的物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适逢危急存亡之际,朕知命不久矣,即日起将社稷江山托付给太子鸿基。钦此!”
“你!你这个逆子!”奉宣帝紧紧捂住剧痛的胸口,望着面前恶毒的男女,突然有种错觉,像是回到了若干年前——
他的哥哥,唯一的哥哥,庆宣帝司寒涧,就像他如今卧在病榻之上,“你们这对狗男女!若是害了倾城,朕做鬼必不饶你!”
他当时的表情有多张狂,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曾如是说过,“皇兄,你的江山,你的女人,我都替你接下了!”
如今,所有加载在哥哥身上的痛苦与折磨就要重演么,奉宣帝低低悲笑,一滴浊泪落在榻上,“倾城,朕始终不如他,他虽失了江山,却得到了你的心!而我,注定一无所有——”
垂下的手臂兀自摇晃不已,做了这许多年的江山,至死,他仍不知错在哪里。
司鸿基取出一旁锦盒里的玉玺,重重盖在诏书上,心中止不住狂喜,“蝶舞,这江山,终于是你我囊中之物!我司鸿基,必不会负你!”
蝶舞微笑,眼中却闪烁着晶莹,“殿下,蝶舞终于为你做了些事,就算是死,也不枉此生!”
司鸿基沉浸在狂喜之中,顾不得她眼中深沉的哀痛,却没想过,她口中的“殿下”究竟是不是自己。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只是战乱已起,哀痛也就没那么重要。
太子称帝是意料之中的事,叶南起深知,若是敌不过这些窥视宝藏的宵小,司北翼的军队必会乘虚而入,纵使大罗神仙也难扭转败局。
司鸿基,绝非久居池中之物,他既然能助他登基,便能已然为他设想好了最后的结局。
让战乱来的再猛烈些吧!他窥视了半生的东西,便要一件件一双双的落在手里。如今,需要的,不过是短暂的蛰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