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蝶见到柳惜别,果然一脸得意之色:“我说过你会回来的。”
柳惜别正色道:“放心,我回来,并不是为了你。”他回答得这么言不由衷,连他自己听着都发虚。
“那么,你却是为了谁呢?”沙蝶掩嘴笑道。
色字头上,果然是一把刀——一见她欲遮还羞带着挑逗的笑,柳惜别的脸马上就“腾”地红了,却仍嘴硬道:“是你们老大请我来的。”
“我想,你的二弟要是能像你的嘴这么硬就好了。”沙蝶赤裸裸挑逗的招,简直让柳惜别无处可逃,“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这儿的老大呢?”
柳惜别想了想,道:“因为,你连我都征服不了,如何能征服整个匪窝?”
“难道,我没有征服你吗?”沙蝶的脸上仍挂着迷人的微笑,柳惜别呆呆地看着他,竟似痴了。
便在此时,一人粗声道:“连我的女人都敢调戏,小子能耐不小!”除了沙蝶和柳惜别,其他人听到这声音都恭恭敬敬垂首道:“大当家!”——来人正是月亮国匪首怀江鹤。
柳惜别看着这个五六旬的老头,感觉他除了脑袋光光如蛋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过人之处,却不知道他是如何称霸一方,作了这月亮国的匪王的。
怀江鹤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善于收敛隐藏自己的杀气,所以在柳惜别的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你就是这儿的头?你找我来所为何事?”柳惜别毫不客气地问道,年轻气盛的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小老头子放在眼里。
怀江鹤眯缝着两只精光四射的三角眼,将柳惜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笑呵呵地道:“好!好!好!有胆气!果然是天下杀手之王雪狼的种!”
“你认识家父?”柳惜别警惕地看着怀江鹤,心里暗自寻思此人是敌是友。
“天下第一的杀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怀江鹤向来敬重令尊的为人,只是可惜,天妒英才,我很是惋惜在有生之年无缘与令尊切磋刀法,煮酒论英雄啊!”怀江鹤叹道。他这一声叹息,是发自肺腑的惋惜,还是刻意做作的嘲讽?没有人清楚,所谓的城府很深,大概就是指他这样的人吧?猜不透的心,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这也是真小人与伪君子的区别。
怀江鹤踱着步,转到柳惜别的身后,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柳惜别背上的天王斩鬼刀上,再次叹道:“就是这把刀,纵横四海,威震九州,却竟然败在小小的一把折花刀下,可惜,可叹哪!”
柳惜别霍然转身,瞪着怀江鹤道:“你到底是谁?如何认识家父?跟胡醉又是什么关系!”
怀江鹤慢慢悠悠地道:“年轻人,别急躁,你娘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吗?哦——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娘……唉!胡醉竟然如此残忍,连手无寸铁的女人都不放过,简直是禽兽不如哪!”
柳惜别努力让自己应激动愤怒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下来,一双拳头却已握得“格格”作响,咬着牙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怀江鹤迎着柳惜别激愤的目光,忽然沉声道:“拔刀!”
柳惜别握拳的手在颤抖,他瞪着怀江鹤,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不是想要答案吗?来!就用你的刀来争取!”怀江鹤叱道,虽然低沉,却竟有虎啸龙吟之威势。柳惜别为他杀气所激,怀江鹤叱声刚落,他的手已从背上取下大刀,紧接着刀光一闪,一道匹练只往怀江鹤天灵斩落。
但听“叮”的一声轻响,匹练般的刀光忽然变了方向,擦着柳惜别的头皮飞了过去,“夺”地斩在三人合抱的庭柱之上,入木三分——怀江鹤居然只用一根手指,就将几十斤重的天王斩鬼刀连同刀上杀气一并弹开!
柳惜别被削下的一缕青丝缓缓飘落,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这就是真的。
“就凭你,也想杀惜饮刀客胡醉?”怀江鹤冷眼瞧着面色铁青惊魂未定的柳惜别。
柳惜别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就算我现在杀不了他,那又何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别再自欺欺人了,就算给你二十年,你还是一样杀不了他的。”怀江鹤一语中的。
柳惜别愣了愣,冷冷地道:“那又怎样,能不能杀他,都是我自己的事,又关你鸟事!”
“哈哈哈……这年头,果然是好人难做哪!”怀江鹤不怒反笑,“你需要我的,年轻人。”
“你……你想帮我?”柳惜别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怀江鹤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理由?”柳惜别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为什么要帮我?”
怀江鹤长叹一声,眼望长空,缓缓地道:“因为,我不相信天王斩鬼刀会败在小小折花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