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很感动安之的话语,腓腓便这么一直窝在她的怀里大哭,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让安之一阵的心疼。
良久之后,哭声渐小,等到声音完全消失的时候,一人一兽便就这么相依相偎的睡在了一起。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可屋内沉睡的人自然看不见屋外景致,是以当那抹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时,绽放出的光华也便渐渐的隐藏在这无边的夜色中。
华裳轻轻的推开门,湛蓝的眸子迅速的扫视到了墙角落里蜷缩在一起的那个身影,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他走上前。
眼见着一人一兽安逸和谐的睡着,心下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生气。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便就这么忽然的消失了,若不是心里一阵的不痛快,他大概还一直在河边等着这丫头回去,可之后的一整天翻遍了整个林子也不见这一人一兽的踪影,着实让他一阵烦闷。
那是千百年来在那醉眠荫里孤寂度日时都未有过的不耐,偏生这一刻却尤为严重。
可谁承想,他费心费力的一路找来,眼前看到的却是安好无恙还有心思睡觉的人,大概这丫头也不会知道她师傅有多着急有多担心,是以才会这般没心没肺的睡着。
所以对于这一时刻的华裳来说,心情还真是相当的难以附加。
背着手原地走了一圈,屋子虽然破败倒也还挡的住寒风,腓腓又是一身皮毛,缩在安之怀里固然舒服,安之抱着它亦也暖和。
黑暗中男人奇异的一笑,出乎意料的没有出声叫醒地上睡的正香的人,反而转身出了屋子,顺手带上房门,优雅的一个旋身便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第二天安之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足足的照了进来,微微动了动僵硬的四肢,用胳膊肘拱了拱缩成一个球的腓腓,便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小家伙惺忪的醒来。
只见腓腓眼睛还未睁开,便先是动了动鼻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抬起,长长的白色尾巴也跟着竖了起来,睁开眼见到近在咫尺的安之,微微一愣,随即似是露出一个笑容一般的呲了呲牙。
安之被它这副可爱滑稽的模样逗笑,懒洋洋的往身后的墙壁靠去,碰到被绳子捆在后面的手臂,顿时疼的变了脸色。
“绑了一晚上,不青也得紫了!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这种法器,居然能捆得住神仙!”安之抱怨着,感觉一夜的长谈和腓腓亲近了许多,说话之间也不自觉的放松起来。
“这是捆仙绳,可以捆住任何有灵性的生物,原本遗留人间是为了对付妖魔鬼怪的,可是现在的人越来越精明,神仙和神兽也都不放过。”腓腓说着,一扭一扭的跳下了安之的怀抱,磨蹭到她的身后贴近她被捆住的双手。
还没等安之反应过来,手腕上便传来一阵细腻的触感,大惊之下回头去看,却只能见到腓腓拱着小屁股撅在那里,细细的感觉开来却也能大致分辨它在做什么。
“腓腓,很脏啊,我都一天没洗手了!你也不怕拉肚子!”安之半开玩笑的说,脸上却泛起了丝丝的红晕,虽然是个小神兽,可也是个带把的,这样用舌头舔自己的手腕,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腓腓兀自的翻了翻白眼,舔得差不多了才抬起胖胖的身体,斜视着安之,“不疼了吧!我的口水可是圣药!”
“谢谢。”安之笑笑,心下很是感动。
“客气什么!”腓腓扭头,坐到她身旁,小鼻子动了动,忽然开口,“为什么这味道这么熟悉?”
“什么味道?”安之问,也跟着吸了吸鼻子,却只能闻到茅屋中发霉的气息。
“好像……是你那个师傅的味道!”
“师傅?”安之大惊,“怎么可能!师傅来了么?”
“唔,像是来过。”
“来过?”安之问,想了想又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师傅来过可是又走了?”
“好像是的!”腓腓点头,也是一脸奇怪的神色,“你闻不出来不奇怪,我的鼻子可好使着呢,这明明就是你师傅的味道,虽然淡了点,但我敢肯定。”
“不会的吧……师傅来过怎么可能不救咱们出去?”安之四下张望了一阵,也许是因为腓腓说过之后的心理作用,似乎总感觉空气中的确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和记忆中师傅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我骗你干嘛!我可是神兽,不确定的事情才不会说呢!”腓腓懒洋洋的靠在墙边,斜视着安之,“我看你那个师傅根本就是存心不救我们的!”
“你又瞎说!”安之没底气的反驳,心里却也在跟着发难,她其实是相信腓腓的,可又不想用这种推论去怀疑美人师傅,是以现下也觉得颇为疑惑。
“反正我就是觉得他很奇怪!你不信就算了!”
见腓腓如此,安之正想在反驳什么,茅屋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一人一兽抬头看去,只见昨日的那几个道士连同那奇怪的女人一起出现,让安之和腓腓面面相觑一阵,才又打起精神来应对眼前的人。
“你们醒了?”领头的道士问。
安之和腓腓没有回答,但细细观察看去,却发现这一次众人都没有再关注腓腓脖子上的女娲石,反而都是眼神锐利的扫向安之,一副探究的模样。
“你的这个宝贝,如何打开?”道士开口,眼神看了看一边安容手上安之的百宝囊,轻声的问,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你们想要我的宝贝?”安之试探着开口,似乎现在才明白过来这群人现在的目的,思来想去,无非也就是因为那天她拿出龙泉水降雨,让这群人起了歹心,是以不在对腓腓的女娲石执着,反而想要得到她百宝囊里的东西。
“你现在没得选择!”安容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安之,“乖乖的告诉我这袋子怎么打开,我便放你们离开。”
“如果我说不呢?”安之回道,总觉得眼前的安容和昆仑顶上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紫雪尊主有很多相似之处,总的来说都是让她欢喜不起来的人。
“不?”安容笑道,“你觉得你还有资本说不?”
“现在看来的确是我处在劣势,可你别忘了,你们只不过是凡人。”安之开口,平生第一次展现自己非凡的身份,仰起头淡漠的扫视着眼前的众人,周身散发出的一阵仙家王者之气让身边的腓腓都有些愣神。
“凡人又如何?你真以为凡人是无能之辈?”似是被安之的话激怒,安容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她。
“不,我从没这么想过,可在神仙法力面前凡人是真的处于劣势。”安之说,眼神扫向那道士,“你们倾尽所有求了三年的雨,如今一个法器就轻而易于的解决,这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