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想了想,正欲回无事发生,却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抱拳回道。
“霓裳阁赶制的那批战衣已经完成,为了确保战衣的安全,霓裳阁还特意聘了一队武林高手护队。”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七日前,算下来,车队不几日就该出发了。”
容宸双手攒拳,重重捶在案上,道了一声。
“该死!这不省心的女人!”
无崖子见原本还淡定自若的她因一个消息陡然就变得慌乱不安,居然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果然一物降一物,他这个徒弟,终于有人能治下了。
不过有件事容宸还真没猜错,云澜打的就是借送衣之便偷溜上战场的主意。
这日,她在霓裳阁后院正在清点货物,忽听得一阵喧闹声传来。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见我!”
正在忙着清点货物的莫娘闻言,叹了一口气,丢下账本,陪着笑去了前厅。
“雪巧,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见莫娘许久不曾回来,想是遇到了难缠的顾客。
雪巧点头,帘子掀开了一半,却又像触电般很快就缩了回来。
“姑娘,在外面的是二姑娘。”
二姐?云澜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活,踱步走进隔间。
当初为了生意方便,莫娘特意在雅阁开辟了一个小隔间,如果有大单子需要云澜拿主意的,云澜就在旁边的隔间听着,而房内的话,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郡王妃,这不是小人不帮你,的确……的确无能为力。”莫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云澜正想着是什么事能让她为难至此,忽听得扑通一声,却是有人下跪了。
骄傲如斯的凌宜居然会下跪!
云澜一惊,还没能从这个震惊中缓过神来,凌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秋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原来下跪的不是凌宜,是她身边的丫鬟秋容。
秋容涕泪俱下,哭得口齿不清。
“求莫老板开恩,救救我家姑娘吧。姑娘的日子,苦呀!”秋容抹了一把眼泪,死活不肯从地上站起来。“我家姑爷虽说没有那些沾花惹草的毛病,却因心里想着……想着别人,是以对我家姑娘同样冷淡,这新婚燕尔尚且如此,日后……日后……已是不敢想象。”
听到这里,云澜也算明白过来。
那****送凌宜上花轿,就觉齐霖霄看自己的眼光不正常,那不是姐夫对小姨子该有的眼神!
平心而言,云澜头一次觉得东郡王顶着起祈国史上最年轻的郡王爷头衔,看上去俊朗清秀,作风周正,行事却不过尔尔。
若不喜欢凌宜,何必答应这门亲事,既然已经在权力和父母之命面前妥协了,又何必拿一个弱女子出气!
凌宜定然是听到了皇宫里的传言,帝后感情日笃,不少人都传是霓裳阁的功劳,她没了办法,病急乱投医,这才寻上门来。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不管你成亲前是不是掌上明珠,大家闺秀,一旦嫁了人,就必须以夫为天。
即使是骄傲如凌宜这般的女子,也不能免俗。
就在云澜唏嘘之际,莫娘被她们主仆二人缠得没得办法了,这才进后堂找云澜商量。
“云姑娘,你看这事……。”
云澜在后台也将话听去了大半,这秋容又是跪又是哭的,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好好的怎么就成闺房之友了,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云澜无奈忖额,若是一般人,三言两语打发敷衍了事,偏来的是凌宜,不说别的,就冲她成亲当日从嫁妆中匀给自己的金银珠宝以及那句提醒,她坐妹子的,这个忙就不得不帮。
可是她这个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烂摊子!
“这样吧,莫娘你先假意问问她的情况,然后给她找几件白色衣服,最好是那种飘渺若仙的衣服。让她素颜装一段时间病,有事没事穿白衣服在郡王爷面前‘岁月静好’一番,另外让她多留意一下时事新闻,事先做好‘准备’,看准时机和郡王爷探讨国家大事,人生百态。必要的时候拿下乔,看能否有转机。”
其实云澜心中也没底,这还是她在21世纪,云雅讲过一个小说片段的时候提到过的。不过用这个手段的不是女主,是女配。说得难听点,叫‘绿茶婊’。
但是有些读书读得迂腐的人,偏就喜欢这种若即若离,动不动弱柳扶风,蹙眉捧心的调调。而且云澜总结了一下东郡王对自己念念不忘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那日在花厅,她顶撞了他两句,发表了几点‘惊世骇俗’的看法罢了。
要说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闲得无事,就喜欢别人虐他几句,越是和他唱反调,他反倒来劲。
不过这一些都只是她的经验之谈,要说自己与东郡王,不过是点头之交,哪能这么清楚明白地掌握他的癖好?
如今,只盼自己能蒙对一次了。
莫娘阴着脸,半信半疑地按照云澜的吩咐回了凌宜,凌宜如获至宝,当下便花重金买下了几套白衣,迫不及待地回去执行计划了。
没几天,秋容就送来了打量金银珠宝,脸带喜色,和之前那个在莫娘脚边苦苦哀求的丫鬟判若两人。从她的口中,‘隐约’知道凌宜大功告成,已经成功‘睡’了东郡王的消息。那日青灵也在场,听说了凌宜的消息,竟有些愣然,望着云澜,大惑不解。
“你何故帮那二小姐?”
云澜知青灵对自己已知根知底,遂也不做隐瞒,如实告知。
“她到底是我二姐,左右是自家人,帮谁不是帮。”
没想到青灵听到这句话,却是腾地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当她是自家人?你忘了她是怎么害你的!”
云澜正在最后核对账本,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反应吓了一跳,笔尖不稳,在账本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墨痕。
“青灵你怎么了?怎么提到二姐你就……不正常?”
云澜用不正常这个词来形容已经算是轻了。青灵一向淡定,总能给人一种万事掌控在她手中的感觉。可是这次不一样,她喘着粗气,额头已经急出了汗珠,目光冷厉,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青灵何时对凌府的事这么上心了?云澜狐疑地打量着青灵。
“咳咳……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怕你……怕你再上当受骗。”
青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虽觉奇怪,云澜也没拆穿。
“二姐与我毕竟同父所生,血脉相连,断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凌宜算是凌府中难得的心灵纯净的人了,她用骄傲保护着自己,虽然傲娇,但是好哄。
若是她早点掌握这点,兴许姐妹两的关系还会更好。
“妇人之仁!”
青灵甩下袖子,愤然离席。
她居然被一个女人骂‘妇人之仁’!云澜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而此时,青灵已经踏出了霓裳阁的大门。
果不其然,苏木就在门口侯着,青灵不再反抗,乖乖地跟着他,寻了一条暗巷,方便说话。
“这个女人太软弱了!”
这还是苏木头一次听她这么形容云澜,不由得有了点兴趣。
“软弱?何出此言?”
“她居然对敌人产生了同情心!”
苏木闻言,伸出手欲揉散她紧皱的眉头,却被她灵敏地避开。
“丫头,你太较真了。”
这声亲昵的称呼让青灵一愣,木然地盯着苏木,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这样不解风情的她,硬是逼得苏木破了功。
“凌府里不一定全是坏人,你或许也该改改自己的偏见了。”
“偏见!”青灵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词很不赞同。
“看来你和那云澜一样,没多少眼力见。”
“喂,怎么说话呢!”
苏木正想着追上去,青灵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苏木还在纳闷呢,忽觉身后气流涌动。他下意识地回身一个回旋踢,正准备制服来人,在看到他的脸之后,不得不匆匆收回动作,惊得嘴里都塞得下一颗鸡蛋了。
“师傅?!你怎么……下山了?”
当年师傅不是立下了永不下山的誓言!不过苏木很快便在心里翻了几下白眼,鬼才信无崖子会信守誓言!
“看这个天下被我的徒儿玩坏了没呀!”
无崖子一派潇洒自若,轻松惬意,正好映衬了他下山只是为游山玩水的说辞。
“飞霜呢,她不是回虎跳崖了?”
“哦,她呀,嚷嚷着要去前线凑热闹,像我这么心疼徒弟的人,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护送’她下山了。”
苏木闻言,嘴角抽了抽,您老人家真会说,分明是你自己无聊了,觉得光祸害虎跳崖的花花草草腻味了,跑出来为祸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