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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奇怪现象

一行七人,埋头赶路,大家都望着前方,望着那还看不到半点海的影子的地方,默然无语。除了走在最前面的红袖指挥载着她的大鸟如何飞行,为大家领路的声音之外,空气里就只剩下冷冷的风声和大鸟挥动翅膀的声音,以及偶尔的一两声鸟鸣。

提醒着她不是一个人在赶路,那些在月光下浮动的黑影不是其他东西,是她的同伙。只是他们都不说话,显得存在感很低,她也没主动跟别人说话,或是和金凤聊天来打发时间,因为大家都在沉默,她突然开口会显得自己像另类,感觉很奇怪。

因而那个漆黑的夜因为无聊寂寞地赶路而显得很漫长,就像是一条奔腾的河流,感觉会永远流动下去,永远也没尽头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并且头脑非常清晰地数着每一秒钟过去,那个清醒的程度,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变态。她像是非得逼得自己去沉入夜色之中,并清楚非常地把感受给记录下来。

但是这样的夜色里,慕容霜起初感觉是撑得很累,然后是有些撑不下去了,之后是已经习惯了,终于在撑得有点麻木的时候,天边乍现的一丝曙光将她从黑夜中解救了出来。

天亮了!天总算是亮了!随着天光的降临,眼下一切景物的轮廓也慢慢被勾勒清楚,即使是飞快掠过,晃眼即逝,但是映入眼帘的景象皆是像被水洗过一般,格外清新夺目。还有空中那些取代了沉闷冷气的新鲜空气,都是令人心神一震,在昭示着人新的一天来临,做好一切接受它赐予命运的准备。

慕容霜在金凤耳旁小声地说了句话后,金凤很听话地加快速度到飞在最前面的红袖面前。“还有多久能到环龙海啊?”因为新的一天令她精神好,她的话里并没显多少疲惫。

红袖回望着她,却是神情一滞,但还是很快回道:“大约黄昏时分能到!”“什么?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这答案真是令慕容霜有些接受不了,飞了那么久,她本以为就快到了,谁知道却只是才去了一半的路程而已。

“有鸟载着飞,已经快好多了,若是以人的路程,两天两夜也未必能到。”两天两夜还得是不能合眼,不能进食喝水浪费一点时间的情况下,那是何种苦状?

完全不能与现在的状况相比,她相信不只是她,其余四使,甚至包括公主都对黄昏时分能到达感到欢喜无比。唯独慕容霜,会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来!

慕容霜被红袖的话堵了一下,心里有些发慌,跟着的就是胃里发慌。“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上路吧!”慕容霜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说道。算起来,她是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她的胃已经不知道痛了,只是空得很难受。

“知道要黄昏时分才能到,你还惦记着吃?”之前才嫌黄昏时分到环龙海很晚,这会儿却又惦记着吃耽误时间,这个慕容霜还真是善变得很呐!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了,我能不惦记吗?”你不惦记?你做出那么有毅力的样子只不过是想在南墨笙面前挣表现罢了!打着爱情的名义,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简直就是可耻!慕容霜对南夕月的行为嗤之以鼻!

“惦记也没用,本公主现在便下令,未到环龙海之前,谁也不得私自停下来!”南夕月回了慕容霜一个愤怒的眼神,语气霸道地说道。

她的手下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而违逆主子的意思,是的,这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小事。要他们三天三夜不吃饭也不会饿死他们,只要不饿死他们,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不值得跟主子抗争的事。对于这些愚忠的人而言,可能要他们死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南夕月认为她也会像那些手下似的迎合她的心情,事事顺她的意那就错了。首先,她就不是个会听命于南夕月的人,其次,她有必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肚子不是吗?

“其实我倒是无所谓,无论再怎么饿,都是被驮着的,真正受不住的是这些鸟。如果把它们活活累死了,看谁带你回皇城?”南夕月这样自私地顾着自己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她该不会是觉得有这些鸟带她到环龙海就够了吧?

料她也不想马不停蹄地赶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地回到皇城,救下南墨笙之后,就该叫人救自己!果然,在听了慕容霜这番话后,南夕月总算是看到驮着他们飞了一晚上的大鸟的疲惫,命令红袖找片无人的空地停下来。

“去给这些鸟弄些吃的来吧,看它们赶了一晚上的路,也怪辛苦的!也给你们弄些吃的来,等到了环龙海之后,就要跟青龙决战,不可先拖坏了身体。”吩咐了红袖之后,她便到一旁打坐养神。

她非常难得地卸下公主的架子,肯站在手下的角度上着想,真应该为她鼓掌才对。不过慕容霜真不相信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肚子一点都不饿!

然而事实也真的是谁也没有这位公主吃得多,就连被她骑着的那只最肥的大鸟也因为她的饥饿而逼不得已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给她。没办法,谁叫红袖找来的食物是不分人鸟,大家都能吃的那种。

看南夕月那副跟食物作对的模样,再联想起她之前说的话,看来她是真的准备这顿吃饱,到了环龙海,不必花片刻休息时间,直接找青龙决一死战。

这样一来可怜的便是那些还没吃饱的人和鸟了,她倒还好,因为抢得快,所以弄饱了肚子。再加上她不必参与人龙之战,身体和心灵上都不用担心。

很快解决完了一顿早餐和短暂的休息之后,南夕月下令出发,一路上仍旧是众人无语,不过相比于晚上,此刻好歹能靠着欣赏沿途风景打发时间,显得没那么无聊。他们没有再做休息,是一口气直奔环龙海。

环龙海位于南璃国西面,地势偏低,四面环山,看上去就像是个外星球来的飞碟降落时砸起大坑。

到的时候正值太阳落山,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海面上的时候,还是就像是金黄色的鱼鳞般一波一波荡去。

本来是林木连绵,横亘四面山,像是环龙海的守卫者。但是因为皇上修建了“神龙台”,百姓纷纷前来拜祭的缘故,那面距离市集最近的山被人砍去了树木,并用来修桥建路,以供百姓更加方便前来参拜神龙。

众人便是落在这块被砍去树木,经过加工后的土地上。距离神龙台很近,慕容霜因而近距离地观望了下那座大老远看着便觉金光耀眼的高台。那台绝对不是一般的高大,站在它脚下,望掉了帽子也看不到顶端,足有现代的十几层楼那么高,更是以黄金建造而成,耗资巨大。

而这些修建神龙台的资产据说都是南璃国各地百姓凑钱而来,不够的再由皇上补上,可见整个南璃国都是那么重视这条青龙。将它奉为神物,都希望能从它身上得到福泽庇佑,为了它就算倾家荡产也无所谓,因为他们深信青龙会翻几倍地还给他们。

所以一遇喜事,便觉得那都是神龙的功劳,一遇祸事,就觉得是自己太久未去参拜神龙所致,什么都遇不到也是神龙的功劳,感觉没有神龙的庇佑自己早就疾病缠身,灾事连连……总之神龙已经成了他们的精神信仰,他们的人生中所不能剥夺的一部分。

所以南夕月此次前来要杀龙取龙鳞跟给南璃国带来灭顶之灾一般,神龙一死,不管南璃国的国运是否因此而衰,相信所有人也会觉得这是祸事的开端,而南夕月就是给他们带来灾劫的千古罪人,必定会在他们受到灾劫之前就先惩处了她。

站在深而陡的悬崖边,脚下是退去黄色鱼鳞光芒的海边,风歇下去的时候,它平静得就像是一面镜子。风起的时候,它就像是被惊醒的鱼群,成千上万条鱼在海里游着一般波涛很有规律很有形态地起伏不定着。

面对着这片被青龙居住着的海,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或者说有些人根本还没从沉默中醒来。谁也不想动,立在崖边,宛如一尊尊雕像。

相信五色使都在等南夕月开口,却又都在心里希望南夕月永远不开口。只要大家都保持着这个不动的姿势,南璃国仍旧风平浪静,他们仍旧是游在风平浪静海面底下的鱼,但是一动,牵一发动全身,一动便是撼动整个南璃国。身为南璃国子民的他们,此刻心情想必很纠结,就像站在一旁,一直背对着大家的南夕月,难道她能在此刻忘记自己是南璃国的人?忘记她是当今皇上的公主?

还没等到南夕月开口,那座神龙台里便有一群人快步而来,是前来迎接南夕月。他们身上穿着军服,手里拿着刀剑,应该是负责守卫神龙台的将士。

“属下骆孟辉拜见公主!未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为首的人跪下行礼,他身后带领着的一队手下也跟着齐齐跪下。

那个叫骆孟辉的人面色灰白,有些难看,慕容霜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的神龙台,眼中的诧异更浓了。这骆孟辉既然是负责神龙台的人,天还没黑,他带着所有手下一起躲在神龙台里做什么?弄得她还以为神龙台原本就没有守卫呢!

他现在这副表情难看得让人觉得其中有隐情,不过显然南夕月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她依旧是面对着海面不作一声。

骆孟辉见此又道:“公主一路而来舟车劳顿想必非常辛苦,还请公主先到神龙台内休息,属下命人准备酒菜为公主接风洗尘……”

舟车劳顿?他竟然用这个词,那也就说他还不知道南夕月是骑着大鸟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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