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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王奶奶

又到了端阳节,女儿听王奶奶来电话要我去家里取粽子和年糕,说还想吃王奶奶做的甜胚子、腊八粥、月饼。

我们和王奶奶做了八年的邻居。我和爱人对王奶奶一直心存感恩。我怀女儿的时候,我们家和王奶奶家都住大院里的平房。一天下午,我到院子里晒太阳,看见王奶奶在屋檐下晒玫瑰花,我也搬了个小凳,和王奶奶一起拣玫瑰花。王奶奶拣了一枝很大的玫瑰花让我闻,味道很香。王奶奶说玫瑰花是从老家带来的,老家永登是有名的玫瑰之乡。王奶奶用玫瑰花晒干了泡茶、卷馍馍。王奶奶还给我讲了一些家乡有趣的事,讲到好笑的地方,王奶奶就放下手里的玫瑰花,跟我一起笑。我觉得王奶奶的性格温和开朗,心想着如果孩子生下来能请王奶奶帮着带就好了。

女儿出生后,我在母亲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就回自己的家了。我和爱人把家里收拾好以后就去找王奶奶,说出了想请王奶奶帮忙带女儿的愿望。王奶奶和她的老伴王爷爷商量了一下,就十分痛快地答应了。我和爱人在上班时间把女儿送到王奶奶冢,晚上下班后再把女儿从王奶奶家接回,一直到女儿上幼儿园。

王奶奶没有工作,一直在家里操持家务。王奶奶帮我带女儿的时候五十出头,家里买菜做饭、洗洗涮涮、收拾房间等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由她做。我总怕王奶奶给我带女儿后会更加辛苦,但是,自从带上女儿后王奶奶逢人就夸女儿特别灵性,吃饭不挑食,睡觉有规律,特别干净,让她很省心。我的心里也欣慰了些。

有一天,我送女儿到王奶奶家去的时候,王奶奶正戴着老花镜躺在床上看书。王奶奶看见我来了,放下书把女儿抱了过去。我顺便拿起王奶奶的书看了看,是一本线装书,里面的字是竖行繁体。我才知道王奶奶生于大户人家,还念过书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女儿在学会说话没多久,王奶奶就教女儿念《三字经》,后来又教女儿背诵唐诗和宋词。王奶奶让王爷爷把女儿念的《三字经》、唐诗和宋词用录音机录下来。春节的时候,我把录音带放给公公婆婆听,大家都被女儿操着一口地道的永登口音的念词笑得前仰后合。女儿由公公婆婆带着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想女儿时就拿出录音带放了听,仿佛又看到了女儿念《三字经》、背诵唐诗和宋词的情景。

除了教女儿念书,王奶奶还常常为女儿做些针头线脑的活。王奶奶用做衣服剩的料头给女儿做了个老虎模样的枕头,形象很可爱,女儿特别喜欢,除了睡觉枕着,还坐在上面玩。女儿是属鸡的,每年端阳节的时候,王奶奶用各色碎布头绣成鸡模样的香包挂在女儿的脖子上,用各色线绳辫起来扎在女儿的手腕和脚腕上,说是小孩子戴上可以祛病避邪的。

女儿喜欢吃王奶奶做的饭菜。王奶奶做的饭菜讲究又精细,多以家乡的粗茶淡饭为主。我和爱人觉得,女儿从不挑食的饮食习惯和良好的身体状况与王奶奶的悉心照看是分不开的。女儿最爱吃王奶奶做的甜胚子。有一年盛夏,女儿在王奶奶家吃了一些,回到家里还要吃,我和爱人也觉得特别爽口,就又给女儿盛了一小碗,尤其盛了不少汤汁,女儿“咕嘟咕嘟”一口气吃完了。不一会儿,我看到女儿满脸通红,从她的小房子进进出出,反反复复。我和爱人吓坏了,赶紧打电话问王奶奶,王奶奶“咯咯”地笑得好一阵说不出来话来。王奶奶说女儿是吃醉了。我和爱人按照王奶奶说的给女儿喝了两杯凉开水,女儿脸上的红晕才一点点地褪掉。每年春节前,王奶奶还送过来一些她做的泡菜、扣碗子之类的年饭,让我招呼客人。

王奶奶还有乡下人的一些土法子。有一次,我送女儿去王奶奶家,女儿两手使劲揪住我的衣服袖子不让我走,头藏在我的怀里。王奶奶用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看了看肚脐眼、腋窝下面,说女儿出麻疹了。王奶奶把女儿裹好,帮着我把女儿抱回家。为了确诊,小姑子又请来了医生,医生说女儿出的是麻疹。因为发现及时,女儿的麻疹出得非常顺利,我和爱人感到王奶奶真的不一般。

因为王奶奶对女儿的疼爱,我们和王奶奶也亲如一家人一样。现在虽然不同王奶奶住一起了,但在中秋节、端阳节、腊八节、春节,我们一家人还能吃到王奶奶做的千层饼、粽子、年糕、腊八粥和八宝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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