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宴席大开。
宴席座位分三等,坐于首席的是黄谷,席下的都是本次应邀前来各势力的头,及五黄堂的重要人物,外围都是其余众人。而离云休理所当然地就坐在这其余众人之中。
下人们现正忙着给客人们倒酒,酒满之后,黄谷端起酒向堂下众人敬道:“储位,感谢赏脸我五黄堂,先干为敬!”
堂下所有人看到黄谷敬酒,都端起酒杯回敬起来。
离云休也端起酒杯喝起来,从他的观察看得出,左边坐得应该都是五黄堂的人,而右边都是此次请来的人的头,应邀而来的一共有六拨人,坐在最靠前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士模样的人,其余几人各有各的打扮,而四年前的那个要鲁居然也在其中。
一杯饮尽,黄谷道:“立佳,你给大家介绍介绍今日在场的都有哪些豪士。”
黄立佳应了声诺,走到堂中,朗声道:“此次多蒙各位光临寒舍,现在就由小侄给大家引见引见今在这里聚会的都是哪些高人。”
堂下喝声一片。
本来黄立佳坐于右首的第一座,如今站起来面向众了,此时他先向众人引见的刚好是与他相对的左首的第一座,正是那个道士,只见他看起来普普通通,一身青色道袍,本来还高高瘦瘦的,现在双脚盘坐,反而众人只看到一个瘦弱的老头。
“这位是我尘国东北下明山的百鸣道长,想必众位都听闻过道长的大名。”
离云休对在座众人除要鲁外一个都不认识,所以对于这道人也是闻所未闻,不过他看在场的人的反应,虽说都是表现出“久闻大名”的样子,不过众人却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这道人却有两把刷子。
而此人坐于受邀之人的上首,可见应该是这里面修为最深的,离云休心里暗念“真是人不可貌相”。
接着黄立佳介绍第二人:“云国的一苦大师。”
却是个更瘦的和尚。
第三人:“白石山庄水石水庄主。”
第四人:“王宁。”
第五人:“仙人白老翁。”
第六人:“要鲁。”
黄立佳刚介绍完,那一苦便伸着脖子道:“白老翁,听说你最近残害了不少花季小姑娘,不错,这么老了还好这一口,小和尚我敬你一口。”
只见那一苦端起装满酒的酒杯,一使力,向白老翁推了过去。
白老翁随手一接,推了回去,怒道:“胡说八道。”
一苦接回酒杯,轻蔑一笑,摆了摆食指,道:“这你可不诚实了,莫不是我看花眼不成?”说完哈哈大笑,浑然没修行之人德行。
白石道:“一苦师傅,白老翁那是用作药引,莫道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和你一个模样。”
一苦道:“那也不该把我看上的小姑娘给拐了,害得我……唉!”
白老翁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予理会。
离云休没想到一苦和白老翁在这场合之下还如此戏谑,更没想到这两人做事都如此伤天害理,比起王宁五人相距甚远,而且看其他人的表现,对此事竟也无以为意。
而看主人黄谷面容,更是对堂下情况视若无睹,似笑非笑,十分从容。
便在此时,那在左边末座的要鲁跳到堂中间,众人始料不及,都不知他想要干什么,只见他面向一苦,大叫道:“瘦和尚,听说你所练的幽冥斧很厉害,不知和我的盘古斧相比之下怎么样,来和我比试比试。”
离云休只感觉两个领域瞬间开启,却是要鲁和一苦和尚同时开启了领域,一黄一白,将整个大堂都罩了进去。
只见要鲁向头顶一捉,一把巨大的金黄大斧在他手中凝成,闪着金光,斧头却是正常斧头的好几倍,下一刻他用力向劈向那瘦和尚一苦。说时迟那时快,同一时间一苦也开启了领域,瞬间在手中凝出一大斧居下迎上,两把巨斧一高一低架在空中。看得出两人都是好胜之心,都使出很大力气,而两人似乎实力在伯仲之间,两把巨斧,一黄一白,僵持于半空之中。
其余众人一来没想到两人突然间就打起来,二来也想看看接下去谁输谁赢,都在观望着这一场对决。
离云休就十分不理解何以好好的宴席才刚开始就发生这一幕,毕竟入世太浅,也只得静观其变。但他却注意到,堂上坐的黄谷却是面带微笑,对于堂下发生的事并不恼怒,反而是似乎满心期待。
白斧虽不及黄斧之大,毕竟不小,浑然似乎是由九幽之冥火组成,而要鲁的黄金巨斧当空辟下,闪着金光,力量之大,却让这一苦挡下。
恰在此时,从一苦头上再现一把幽冥之火,只见它慢慢地凝聚成一把幽冥利斧,虽然相比眼下那相持的两把,明显小巫见大巫,但众人看在眼里,都知道此时要鲁已经没有精力去挡下这把小斧了。
下一刻,那把幽冥小斧凝聚完成,它仿若让人挥舞一般,砍向要鲁的头颅。
众人又都是一惊,莫不是要见血?
正如众人所猜,要鲁确实对这把幽冥小斧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辟下。便在此时,如波浪般一个淡蓝略带青色的领域由小到大瞬间生成,将整个大堂罩住,同时将三把凝幻出来的利斧被震得消失不见,仿若没有存在过。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是谁呢?
一苦和要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给打乱了,相互向对方冲去,便在下一刻又被震开了,都后退几步方能站稳。
正当堂下所有人都在寻求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堂上一直静观这场对抗的五黄堂堂主黄谷轻轻地拍手,众人的注意一下又从一苦和要鲁身上转到了黄谷那里,只见黄谷道:“恭贺百鸣道长步入摇光领域。”
百鸣道人脸上并没有发生变化,依然平静地道:“黄堂主客气了,今日堂主大摆宴席,有些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一苦和要鲁知道是百鸣出手后,没理会黄谷,怒向百鸣,要鲁先道:“百鸣,谁要你出手?”
一苦讥道:“不是道长出手你小命还有?”
要鲁道:“我岂会输给你这个淫棍,再比一场,今天这两把斧头非得分个高低。”
一苦刚想发话,百鸣道:“要鲁,你已输他一场,无需再比。”
要鲁一听,刚想回敬,宴上主席却先发话了:“两位,怪黄某款待不周,莫要动怒,要鲁壮士力道无穷,堪比蚩尤,而一苦大师呢,却能灵巧利用所习领域,各有所长,但何不相互弥补呢?既然两位都给我五黄堂面子前来赴宴,肯请两位通力合作肋我五黄堂一力。”
黄立佳在旁一听,马上举起酒杯,圆场道:“极是,两位本事之强,我们都好生佩服,来我敬两位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王宁看在眼里,也道:“黄堂主与少堂主所言极是,一苦大师,要鲁壮士,且给五黄堂一个面子,坐下来先喝一杯。”接着转向百鸣继续道,“百鸣道长,久仰大名,没想到今日道长已步入摇光领域,在下不才,愿敬道长一杯。”说完也一饮而尽。
那道长不饮酒水,道:“贫道不沾酒,以茶代酒。”说完左手捉袖,右手端起几上茶杯回敬王宁。
一苦和要鲁向黄谷谢声歉只得坐回座去,黄立佳看两人并没有再斗之意,喜道:“今日来此的都是尘国大名远播的人物,都是人人敬服的修炼高手,今日得众位相助于我五黄堂,我五黄堂荣幸之至。”
宴上各人相互敬酒,一来一回好不热闹,而坐在角落里,并不太喜欢这热闹场景的离云休与书生张晨聊得正欢。
离云休对宴上之人几乎都不认得,便各种请教张晨道。
“这百鸣道人是何方人也,都已是摇光领域的高手了?”
张晨道:“这百鸣道长住于尘国东北边的下明山里,一直在那修行,最近两年都没有在天下行走,估计就是这两年将道行修到摇光,不知道五黄堂是如何将此人请来的。”张晨停下想了想刚才百鸣破两斧的场景继续道,“据说百鸣音波领域极强,许多人都还没来得及出手便给他从体内给震死了。”
“刚才他竟能将一苦师傅和要鲁凝出的斧头给震得无影无踪,看来此人在这宴上也只有黄堂主可与之一战了。”
“这可未必,宴上虽只有黄堂主和百鸣道长两人达到摇光领域,但所习领域各有千秋,各有精深,虽只有燧人领域但也不是打不过。”
离云休道:“莫非燧人也能打得过摇光?”
“不错,许多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虽然修为比不上一些年老之人,不过对于领域的精通却强于这些年老之人。再者,假如与一些珍兵宝器一起修炼,一起对敌,往往可以弥补自身修为上的巨大差异。”
离云休想起自己从龙脉中得到的那把晨剑,自己正是凭借他才可以以一当十,看来一件强大的法宝对于一个修炼之人增强实力极为重要,怪不得当自己给王宁五人那些破烂法宝时是如此高兴。
张晨道:“刚才一苦所提白老翁诱拐少女之事,就是为了修炼他那鹤杖,便是他手边那一根。”
离云休想了想,自己对于太多的事都不甚明白,特别是这宴上之人,万一哪天跟他们对上了,正如刚才张晨所说,尚未出手已然被敌从体内给震碎了,死得不明不白,岂不冤枉,所以就硬着头皮问道:“黄堂主所邀其余四人都是些什么身份,张兄可否给小弟说说?”
张晨道:“那和尚一苦虽为和尚却从不修行,反而是个淫僧,在云国不知残害多少少女,赤县神州是以实力论英雄,神州南隅本是少人之地,少有人能管他。而与他相斗的要鲁跟我们一样也是个赏金猎人,力大无穷,这两人所习的都是与利斧相关的领域,离兄弟刚才也看到了。至于那白老翁和水石二人,只知两人各有一处山庄,手下有不少好手,不过都无突出之人,此次黄堂主邀请了这五派加我等共六派人物来应对这北山门,看来这尘国的大派格局得重新划定了。”
离云休对于这北山门所知也不是很多,不过这北山门作为神州十大派之一,又是这尘国第一大派,若再问这等问题,难免不让张晨感到奇怪,便不再往下问此问题。
当夜,众人一直饮酒作乐,再没引起过骚动,离云休发现自己极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又不能早早退场,一直随着大众到了深夜才退去。
按黄谷宴上所说,明日众人便起启前往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