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回了院子,悄悄地趴在宝麟的窗口看宝麟在干什么,谁知却没有宝麟的影子。赵渊轻轻地推开房门,看见宝麟歪在榻上睡着了。榻上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杯冷掉了的月季花茶,还有一页字,毛笔横在纸上,墨迹晕了一个角。
赵渊走过去,把宝麟的笔放好,抬手拿了杯子喝了一口,觉得虽然水冷了,花香却更显清冽,一口水咽下去,觉得一股香气从喉咙里冒上来,果真是呵气如兰。
赵渊放下杯子,把宝麟写的字拿起来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这样一句话,完全不符合习字的书写规则,也没个笔体,楷书不楷书,行书不行书,但却清秀整齐,看上去心旷神怡。重要的,赵渊把这十个字看在眼里,头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冲出云层一般,忽地一闪,待想看清楚,却更加隐晦了。
赵渊看着这页纸,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明明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何看着这十个字心里却萌生出了千万年般的沧桑感?或许是进来读的书多了,对这些字里行间流露的感情有了一定的理解?
赵渊笑了笑,也不再去苦想,把手中的纸放下。赵渊看着宝麟熟睡的脸,压着胳膊的嘴角还淌出了一点口水,心里就想逗一逗她。赵渊把纸页拿起来折好,放进了胸口,然后抽了一夜白纸放在桌子上,把笔放在纸上,等着墨晕了一会儿,拿起来使劲儿地把墨吹干,然后放回桌上,把笔对着墨迹处放好,又看了看,觉得没什么破绽后,伸手推了推宝麟。
“余蓉,快起来,你的作业还没写,明天是准备交青蛙还是乌龟给夫子?”赵渊边推边喊。
宝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吵什么吵啊你,我早就写好了!”
赵渊嗤笑:“你写好了?我怎么没看见?”赵渊抱着胳膊看着宝麟。
宝麟顾着嘴巴:“喏,你看——”宝麟愣住了,“咦,我的字呢?”
“嘁,我看你是做梦写好了吧!幸亏我过来看看,否则明天早上你反应过来,就你那睡醒连饭都来不及吃的,现补都来不及!”赵渊看着宝麟张开嘴,急忙说:“得得,你也别感谢我了,赶快写吧。写完了好去吃饭,我都饿死了!”赵渊说完,大步流星地扭头走了。
宝麟看着桌子上的纸,心情很郁闷,明明记得写好了的,让赵渊这样一吵吵,还真想不起来写的是什么了,到底是一句诗,还是一个成语来着?想到后来,罢了,宝麟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写过了。好吧,那就重新写吧。
宝麟拿起笔,蘸上墨,想了想,在纸上落了笔。待宝麟写好了之后,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王大娘也已经在外面喊开饭了。宝麟把练字的几页纸收好,把笔投进笔洗洗干净后挂在笔架上,把小茶几也收拾好,便起身去洗手了。
茶几上的那张正在晾干的纸上,留着这样一句:浮生若梦,日如流水。无论寒冬酷暑,我必绚烂开放,不负光阴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