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梧桐看懂了君墨离没有说话,只是举着那手的无言之意,不知怎么的,突然的就笑了。
而君墨离也知道她在笑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笑,可是见着她笑,也就因为她这笑而笑了。
“你又为何而笑?”
“为我们俩人而笑。”
“哦?何解?”
君墨离自然不会是说,因为看见云梧桐的笑,引得自己都感觉开心了起来,他看了云梧桐一眼,又双手背在身后,不发一言的,走了两步,恰好走在了那墨梅灯之下,云梧桐不知他在做什么,这个时候,也就看着他的动作。君墨离自然能够感受到,身后的那目光,一直在探究着,更是从他刚才来的地方,一直追随到他现在站定的地方。
那不是痴情的目光,而是探究的好笑的目光,像是在听戏,听那歪辩的理,明知道他是错的,却也想要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错法。
可是,却只要想着,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她的目光就这样子的追随着他,他就越发的心里像是有着些什么,就连那步子也放慢了许多,就这样子的,慢慢的走,走到那墨梅灯下,慢慢抬头,看向那墨梅灯。
但云梧桐虽然有耐心的看着他这动作,云梧桐却总归不是一个喜欢这么欣赏着这慢动作之美的人,她看着他抬头望向墨梅灯的动作,还以为他没有听进去自己的问题,或者是选择性的把她给忽略了,她又快走了几步,走到君墨离的旁边,再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你的笑是为了我们俩人而笑,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可以解释给我听吗?”
君墨离看罢那墨梅灯,又看向云梧桐。这墨梅灯,不是很亮,但是他们两人都站在这墨梅灯下,灯下映照的两人,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君墨离就这么看着云梧桐,看着她的皱眉,笑着道,“你还不懂么?”
听着君墨离这么的绕开话题,云梧桐又要生气,而她一生气,便就只能是想着要用自己的暴力,打他了。君墨离一看云梧桐动怒了,君墨离才不敢再做出那副姿态,而是看着云梧桐,眼中还带着一丝幽怨,“你道我是真的笑么?不过是嘲讽的笑罢了。我们俩人,倒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了。”
云梧桐看着他那幽怨起来的样子,又说到那“同是天涯沦落人”。云梧桐只道,“谁与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你与我所想要得的东西,都被那两人占了,而那两人在那里开心快乐着,而我们,只能来到这暗处无人的地方,互诉衷肠,这不算是吗?”
云梧桐嗤笑他一声,“我不过是喝醉了,想借着酒醉,说些话。又不过扯上你个丢不掉的累赘。怎么能说是互诉衷肠。况且,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如何说,被他们占了呢?”
“哦?君墨染不是你的夫君吗?”
“你果真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找事的吧?”云梧桐看着君墨离。
“你是知道,所以才想要绕开这件事吧?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装醉,不愿意听我说话,更是不想要听到别人说什么。到了我再劝你的时候,你还拉了我过来,也不许我去闹吗?”
云梧桐又继续了那个双手环胸的动作,虽然她比君墨离还要低一些,可却还是不由得让君墨离以为,她比他高,而她现在的动作,就是那种上位者对于那些根本看不上的下位者的睥睨。
“你说呢?”云梧桐也开始跟君墨离绕这些弯弯绕绕的了。
“那定然是的了。”
一阵微风吹过,云梧桐也不再管君墨离,仿佛又朝着刚才他们来的那个地方,又走了几步,君墨离不解,又喊住她道,“你去做什么?”
“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我们就回去吧。我不是不让你去闹吗?你怎么还不跟过来呢?我放你去闹事。可是你要真是闹出来什么事情的话,完全与我是无关的。”云梧桐站定,转过身来,又看了看君墨离。
“你自己既然不说,就不怨得我猜了去。”君墨离起先是有些埋怨的说了一句,可总觉得云梧桐站在那无人之处,她虽然气势很足,可是却总不由得令人觉得她的孤单哀愁。君墨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想要埋怨或是跟云梧桐狡辩着说些什么理由,而是放柔和的跟她说了一句,“如果你真要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云梧桐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君墨离这句话没有,她依旧是双手环胸的动作,仿佛这个动作,就能够让她拥有了那无上的气势,不再惧怕任何的外界压力。她也不再朝着原来来的地方走了,她既已经转身向着君墨离这一边,也就迈着步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这下子,倒是云梧桐看着这墨梅灯了。
适才君墨离看着这墨梅灯,不只是说他想着那动作慢,而越是慢,越是悠闲,则越能够让人感觉到一股闲适的仙风道骨的感觉,而是他真的,在想着理由,怎么搪塞了这次的笑意,而又不偏离了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去。
可是这回云梧桐不同,她看着那墨梅灯,却是真真实实的在想着事情,在回忆着。
云梧桐走了过来,而君墨离也向着她走了过来,两个人终于走到一处了,而他们之间,像是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就开始沿着这处,绕着圈圈,边是慢走着,边在那里说着话,可是云梧桐知道,君墨离也知道,这所谓的谈话,也不过就是云梧桐在那里排解心结,君墨离不过是个应和的角色,其实换了谁都可以。
不缺他君墨离。
但是,却也是因为他是君墨离。他是平王,不畏了君墨染,或许对于君墨染还有些偏见。云梧桐不怕君墨离会跟君墨染说,更不怕他会为君墨染说好话,但云梧桐说到底现在还是君墨染的妻子,就当是替君墨染,在君墨离面前说些好话吧。
云梧桐虽是对君墨染的抱怨,可却也不怨得君墨染半字半句。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在那里喝酒?”
“心里不痛快?”
“也算是吧。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心里不痛快?”
“他们俩在一起了。”
“但你不知道,他们俩,却是我一心,也是我一手促成的。眼见着他们俩在一起了,我真的,高兴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在那里喝酒呢?”
“你促成的?”君墨离停了步子,看向云梧桐,眼睛里带着的,是怀疑和不可置信。
云梧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