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不由变色,厉声道:“你们,你们绑架了我要挟东南?洪七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二当家“嗤”的一笑冷冰冰道:“当然是回京报信去了,就看你那侯爷丈夫舍不舍得你这糠糟之妻了!”
他说着不由上下打量了春霞几眼,道:“年夫人真好胆识,此时居然还能同我们说得上话。要知道,多少女人到了此刻只有白着脸发抖的份!到底是侯爷的夫人,还真是不一样!”
此人的目光中涌动着一种格外令人作呕的东西,春霞见他那目光毒蛇般紧紧盯在自己身上不由一阵恶心厌恶,蹙蹙眉别开了头,向那大当家道:“你们是求财?”
大当家浓眉一挑似笑非笑道:“怎么?年夫人想跟我们谈谈?”
春霞坦然道:“若是求财,有何不可?”
大当家哈哈大笑道:“那么年夫人出价几何呢?”
春霞盯了他一眼,勾唇微微一笑,缓缓道:“你根本没有诚意跟我谈,又何必如此戏弄于我?”
大当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微微一怔,不由抚掌大笑道:“年夫人果然聪慧过人,哈哈,难怪侯爷一脚踏入锦绣富贵对夫人仍念念不忘!夫人好好呆在这儿吧!只要侯爷带了银子来,自然不会坏了夫人性命!嗯,呵呵,就算侯爷不带了银子来,我改变主意了,也不会坏了夫人性命!”
说着扭头朝那婆子冷声道:“把这儿跟我看好了!若是人逃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是,是!大当家!”婆子连忙陪笑,点头哈腰的送着大当家和二当家离开。
那二当家离开之前,冷冰冰蛇一般的目光灼灼的又在春霞身上肆无忌惮的扫了一遍,春霞毛骨悚然,心中阵阵发寒,不由朝他白了一眼。二当家阴测测一笑,转身同大当家一道离去。
大当家在等着二当家,见他出来了有意放慢脚步与他并排,侧头瞅了他一眼说道:“那个女人的主意,你别打。”
二当家不以为然笑道:“大哥,只要年东南一来必死无疑,这个女人杀了也怪可惜的,我正想跟大哥讨呢!嘿嘿,我还从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还是位侯爷的夫人,呵呵,跟别的女人那滋味总会有些不同吧?”
大当家听毕也笑了笑,慢悠悠道:“如果我说我也看上了她呢?你还要跟我抢?”
二当家不由一僵,随后便无谓的耸耸肩笑道:“我怎么敢跟大哥你争呢?呵呵,等大哥你玩腻了,再给我便是!”
大当家不由停下脚步,望着他道:“我要娶她。”
二当家的笑意僵在唇边,诧异道:“大哥,你说什么?”
大当家的道:“我说我要娶她,等杀了年东南,我就娶她!”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的,所以我要娶她!以后她就是你嫂子,别再打她的主意!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山下随便你找去!”
“可是,”二当家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的大哥疯了!他连忙道:“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娶她?咱们杀了她的男人,大哥你就放心留她在身边?”
大当家不以为然嗤笑了笑,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妇人家水性,我找人看紧了她,她还能闹得出什么花样来?哼,等过个一年半载生了孩子,就更闹不起来了!你大哥我连这么点手段也没有?”
二当家闻言只好笑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呵呵,小弟先恭喜大哥了!只是,我看那女人是个刺头,恐怕没那么容易屈服呢!”
大当家的哈哈笑道:“那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女人才带劲不是!”说毕大踏步去了。
房间里,春霞急得心乱如麻,一时想着丈夫,一时又想着洪七,不知他此刻怎么样了!可是她自己呢?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甚至连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也弄不清楚!
在那婆子和丫鬟的伺候下,春霞勉强洗漱用了点东西,她本想从这婆子丫鬟口中套问些话,可那两个丫头根本就跟哑巴似的一声不吭,那婆子滑的跟油一样,哪里肯接她的话?
春霞无奈,只好作罢。
“夫人好生歇着吧,外头就有人守着,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那婆子伺候她用过东西,笑眯眯的带人出去了。这话确是暗含警告:别妄想逃走。
春霞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那婆子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锁门去了。
房间里除了一床一桌一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春霞打量了一圈苦笑摇头。轻叹一声认命的在桌前坐下。
她一句句回想着那大当家的话,心中渐渐的不安起来。
他没有直接说要赎金,而是说让东南亲自送来赎金。
可他若只是求财,何必非要东南亲自来?
他既然敢对自己下手,又知晓东南的身份,绑架勒索怎么可能还肯光明正大的在自己和东南面前露脸?他就不怕将来东南会报复他吗?
什么大当家,二当家,区区山贼罢了,再厉害也就是一伙占山为王的贼!在年府和朝廷面前,跟一只蚂蚁有什么分别!
只要记住了他,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也定能要他的命!
除非,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东南和自己活着!
自己就是一个饵,一个引东南上钩的饵!而什么勒索银子,那统统都是借口!
春霞的心一沉,脸色骤然变得雪白,紧紧的捏着手,手心里满满的一片湿濡冷汗。
这些山贼明知她二人身份却还敢做这等勾当,这背后的主谋者究竟是谁?不可能是年大夫人,若真是东南那位嫡母,自己这会儿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好好的在这儿?而她也绝不会要东南的命!
要知道,东南的命跟她的荣华富贵前程可是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的。
春霞突然想到了先前潜入桐江县的那几个刺客,难道,又是年家二房,三房的人?对,一定是他们!只有他们才有理由这么做,只有他们,才非要置东南于死地不可!
“唉!”春霞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感到有些绝望。
纵然想通了又如何?她此刻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她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又被囚禁于此,想要逃离,简直比登天还难!
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东南当年赠给她的那把小巧的匕首,春霞的心突然动了动。至少,她还有这么一件利刃在身,没准,能派的上用场……
再说小客栈中,第二天天色微明洪七便起来了,收拾妥当他先去敲了杨车夫的门,让他下去买早点,顺便命店小二提热水上来,这才去唤春霞起床。
不想半响春霞的屋子里也没有动静,洪七心中一紧,一脚踹开了房门,赫然发现屋中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春霞的影子!
他大吃一惊忙叫来掌柜伙计的询问是否看到她起来了?掌柜和伙计都说没有看见。这二人见有客人在自家店中失踪了不由也慌了神,连忙陪笑跟洪七说了几句好话,忙不迭的去找人。
洪七瞥见桌上有封信,一颗心突地就沉了下去。
匆忙拆信,洪七气得七窍生烟,信中写了一个叫做神龟坳的地点,那儿有一棵大枫树,让侯爷十日之后午时赶到此地交换夫人。字迹潦草,写的歪歪斜斜,一看便不是出自什么正经人。
洪七忙奔出门,一把揪住那掌柜喝问神龟坳在哪儿?
掌柜的结结巴巴说完,他便一阵风的奔出去了。杨车夫在背后大声叫喊洪七哪里还顾得上他?
可是洪七一路狂奔至神龟坳,找到那株大枫树,才发现此处根本了无人烟,一片荒芜。再看看周围险峻复杂的环境,他立刻便明白了:这儿只不过是对方指定的一个临时接头地点而已,根本不是对方的老巢!而此时还没有到信中所说的时间,这儿当然就没有人影了!
洪七恨声咒骂不已,哪里还敢怠慢?济宁也不去了,集市上购买了一匹马疾驰赶往京城。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已经不是他所能够解决的了,他不得不回京禀报侯爷,一切听凭侯爷做主!若延误了时间,害了夫人性命,他如何向侯爷交代?
不想半路上,洪七正骑马疾驰,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叫了一声“洪七!”他连忙勒马回头,定睛一看,赫然竟是洪三和――顾山!
“三哥!你没事?太好,太好了!”洪七翻身下马,双方厮见不由大喜。
洪三看到他无恙同样大喜。说起那天的意外,八个兄弟死了四个,两个重伤,两个轻伤,两人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
洪七便道:“你们俩怎么会走到一处?”
洪三便道:“那天顾兄弟也帮了忙,后来我们便一起寻找你和夫人,对了,夫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顾山一直盯着他,早就想问他这句话,听见洪三问便也忙说道:“不错,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备了小船,似乎带二表妹逃离的人是你吧,她人呢?”
洪七这才恍然大悟那天救了自己的就是顾山,见他两人都是一副紧张而期盼的神情问起春霞,洪七不由暗暗惭愧兼难过,便叹了口气将两人的别后情形简单说了,说到春霞被不明人士掳走,他不由垂下头,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顾山一听就急了,不由揪着他衣裳厉声道:“你说什么?她被人掳走了?而你竟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洪七,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吗!”
洪七苦笑道:“我也没有料到,我――”
“怎么会没有料到?”顾山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先前在运河上有杀手,这路上怎么就不会有状况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到吗!”
洪七说不出话来,抿着唇不做声。
“顾兄弟,你先别激动!”洪三听了心里也暗暗着急叫苦,忙拉开脸色黑沉的顾山苦笑道:“老七是该死不错,可是这时候再来追究这个有什么用!”
顾山忿忿甩开洪三的手说道:“二表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这几天担惊受怕吃了这么多苦头,她又不会武功,落在那些不知哪里来的贼人手里,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你们难道就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