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终都是他妥协。
七年来一直是这样,任何事情都是他先妥协。
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得不到一点真心。
每一次,她总会挑战他的极限。
就像当初她一声不吭的将孩子生下来,要不是云舟生病了,需要骨髓配型,怕是至今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真的拿她无可奈何。
但是想到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如此的不可分割的密切联系,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他会等,他有耐心,这一点他足够自信。
他任旧带些宠溺的语气:“给我一周时间,一周以后我去和爷爷说,到时候,我会给你打造一个幸福的王国,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而此刻,他看她却看的极为认真,好像要生生看出什么来。
她没有说话,啪的一声,放下餐具,转身就走。
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转身以后,她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冷淡下来。
一周,他倒是想的周到。什么都算计好了。
三天以后就是爷爷正式交接总裁职位的时候,他要正式接任司徒家所有的产业。
他倒是想等所有的一切成为定局。
老狐狸,她怎么会上当?
她冷笑,哼!
我怎么会让你的日子过得这么舒坦!
司徒玥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沉下脸。
他不知道她这样逼他,是何用意。
或许又是知道,只是不敢去揭穿。
或许他只愿意相信,她只是习惯与他对着干。
是啊,她自小便是这样的性格。
他们本来就是死对头,他们的梁子在她六岁的时候便结下了。
那年他九岁,她六岁。
他在国外出生,因为父亲常年在国外治病,他和母亲也一直生活在国外。
八岁那年父亲去世,他随母亲回国,也没有回庄园,她和母亲就住在海边的一套别墅里。
一年之后,母亲郁郁而终,他才被司徒清源带回家。
本来在国外的时候司徒清源对他就是极其的宠爱,几乎一两个月就会来看一次,每一次会给他带很多的礼物。
犹记得那天还在下雨。
他手上拿着一本画册。
母亲生前很喜欢画画,父亲也是极富盛名的画家。
这本画册是父亲死后,母亲在去世前的一年内模仿父亲这一生的作品,画得一本画册。也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有专门的保镖为他撑伞,从车里出来,他就抱着一个画册进入司徒家的庄园。
可是忽然从前面奔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欢天喜地的叫着“爷爷,爷爷~~”
当时,他就停住了脚步。
可是她经过他身边时,忽然脚下一滑,就朝他这边倒过来。
保镖眼明手快,在她摔倒在地之前,将她拉住。
可是她在摔倒的过程中,伸手就抓住了他手中的画册。、
画册随着她的重力从他的手臂中抽离,然后从她的小手中抛出。狠狠的掉在地上,划得很远。
雨不停地下,越下越大。
他疯了一样扑过去抢那本画册。
可是拿到手时已经被雨水全部浸透,里面的颜料几乎全部化开。
母亲一年的心血,他唯一的念想在那一刻化为灰烬。
他回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的时候,却看见她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扑进司徒清源的怀里,甜甜的叫着:“爷爷,爷爷~~~".
说不出当时的感觉,只觉得痛苦,觉得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珍宝被她毁掉,而她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在那里笑。
当司徒清源将她抱到他的面前告诉他:“这是你的妹妹司徒雪”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
站起来就狠狠的推了她一下。
没有想到直接把她推倒,头狠狠的磕在地上,涌出很多很多血。
时间太久了,其实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分明了,只是当时她的哭声,他记得尤为清楚,就好像这么多年,她当年满脸血迹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依旧会在他的梦里出现。
只不过,那时候,不知道会这样爱她。
也并未想到,他们的梁子会结的这么深,如今是想拔也拔不掉了吧。
楼上传来狠狠关门的声音。
她大概又生气了,可是她到底是想怎么样。
司徒雪故意将门的声音拍的很响。
她斜倚着门板就直接坐到地上。
她的头有点痛,大概有些发烧了,昨晚在冰窖也不知道呆到什么时候。
蓦然抚上额头上的一块伤疤,那里的伤口很深,时不时的隐隐作痛。其实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年了。可是这种疼痛却很真实。医生说是心理作用。
是啊,的确是心理作用。
那时候她有多怕啊,那种恨不得要将她生生撕碎的眼神,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从此以后知道了什么叫寄人篱下,什么叫表里不一,什么叫衣冠禽兽。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她可不像司徒玥,她的工作是司徒家一个珠宝行高层责任理事,其实就是个闲职。她几年不工作都没有问题。
像云舟生下来后的那几年,她一直呆在法国,现在回来了,还不是一样走马上任。
吃了点药,一睡就睡到大中午。
直到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很熟悉的触感,她惊得嗖的一下就睁开眼睛。
“你怎么发烧了,快起来,我们去医院。”司徒玥略显低沉的声音。
她懒得理他,直接又躺下去,闭上眼睛。
“小雪,起来,你生病了,我们要去医院。”他明显不悦。
“你倒是还关心我的死活?”她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司徒玥倒是真的很生气。
几乎是直接将她拉起来,两三下就将外套穿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抱起,直接丢到车里。
她依旧不肯安分,他开车的时候,她就想开车门。
车子瞬间就停在路边,他妥协的说:“小雪,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能不能有一天不要和我对着干?”
司徒雪说:“我要你今天就去和爷爷说,我要你马上就娶我,我要你向全世界宣布云舟是你的儿子。”
她说的坚定。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给我一周时间,也不用那么久,就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我亲自和爷爷去说,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不要,必须是今天,就是现在。”她的语气不容商量。
司徒玥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轻嘲的语气:“小雪,你这么逼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明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三天以后,我要接任清源,你也知道清源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古董,个个找我麻烦,还有念家到现在都不肯善罢甘休,爷爷也正为这件事情窝着火,你要我现在就和爷爷说,存心是让我的日子不好过,是不是?”
如果现在将他们的事情公布于众,何止是他的日子不好过这么简单?
他的语气带着三分的玩笑,似是不经意的说说。
还是不忍心责问她,所以只有用这样无奈的语气。
司徒雪就像一个任性被宠坏的孩子:“没错,我就是要逼你,我就是要看看我在你的心中和公司哪个重要,你当初为了你的副总裁的位置,抛下我和念奴娇联姻,那时候,我就想通了,如果你不爱我,我就离开,我司徒雪也不会巴着你。”
最后一句话,她握住他的手,里面满满的都是柔情:“哥,你要是爱我,你就证明给我看,我很笨,我只会用这样的方式。”
司徒玥紧紧的盯着她,盯着她似乎满满都是深情的眸子。
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考量她这句话真实的程度有几分。
蓦然,他回过头去,启动车子,低沉的声音平静的没有泄露一点情绪:“你让我想一想,三天之内我会给你答案。”
在医院打了两瓶点滴。司徒玥中途离开了,听说今天下午,他要视察商场,的确是很忙。
她挂好点滴以后,是司徒玥的司机来接她。
在车上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一个销魂的“宝贝~”,她就知道是那只风|骚|的花妖。
“宝贝,想我了没,昨天一别,到现在可我是茶不思饭不想,想你想的紧呢。”
以往看到他这样不正经的情况,司徒雪总会吐出一个字:“滚!”
而现在她却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宝贝,我也是想你想的紧呢。”
她似是不经意的从后视镜看了一下司徒玥的司机,果然他也在看她。
电话那头的花妖生生的抖的一下,这种话他自己说不觉得,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知道,肯定是她旁边坐着某位吧。
他忙咳了两声,说正经话:“孩子的事情有消息了。”
“停车!”司徒雪捂着手机吩咐司机。
车子在路边停下,司徒雪说了一句:“你先走,我还有点事情。回头我自己回去”就下了车。
边跑边接电话:“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手机那边说了一句:“宝贝,老地方见。”便也就挂了机。
他们说的老地方就是一家“蜀地西城”的老式餐厅。这里虽处在A市的市中心,却也是极为的隐蔽,甚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平常也不见几个人,也就他们两个人有时间就在这里聚聚,也不知道这家老板靠什么盈利。
这里是花卿容找到的地方。
第一次带她来,到现在已经七年了。
这家餐厅的唯一一个特色,就是所有的食物都很辣。
每一个食物都有辣的等级,一共分为十级。
他第一次带她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吃到了第九级。
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吃下去的,那种辣,简直要将你的五脏六腑生生的刺穿一样。
只记得当时她不停的在流泪。或许也只不过当时她太过于难受,竟然会觉得那样的感觉好受一些。
现在的话,她吃到第四级就再也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