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真的死了……
她将戒指我在手里,又静静的躺回去:“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家面面相觑,有些不放心,幸亏当初阿玥发现的及时,否则她就陪着天仇一起死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总是叫人不放心。
司徒玥轻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会陪着她。”
人群散尽之后,司徒玥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一直闭着眼睛,他说:“小雪,我知道你很难过,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她不说话,也不哭,就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就这样过来好几日。
司徒玥始终不离她左右,喂她吃饭,哄她睡觉。
她就像是一个玩偶一般,再也不说话。
就算是云舟来了,她也不再说话。
她将那个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喜欢看着它发呆。
她喜欢到医院楼下的花坛里晒太阳,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
她喜欢抬头看着太阳,看到阳光刺伤眼睛,流出眼泪。
司徒玥刚刚拿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走过来,看见她又在仰着头看着阳光。
他慌忙跑过去,将她的头扭过来:“司徒雪,你够了,你不要老是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你的眼睛早晚会瞎掉,这样,你就满意了?”
他这些天都很温柔,他的手臂受伤了,可是他还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可是,现在他是真的生气了。
似乎被他这一声吼吓着了,她怔怔的回过头。
司徒玥抓住她的手:“对不起,小雪,我不该这么凶,可是,你要知道,你这样对自己,凤子恒走的也不会安心的,你要好好的活着,你要帮凤子恒活着。你难过,就哭出来,大哭一场,就当做了一场梦。”
就当做了一场梦?
阿恒也是这么说的。
“我哭不出来,我哭不出来啊,怎么办,哥,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死了我要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办?”
她终于大声哭了出来,狠狠的流着眼泪。
司徒玥将她抱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还有云舟,你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她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直到睡着了。
似乎很久没有睡过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反正天色已黑,外面还有月光。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
不知道为什么再也睡不着了。
阿恒,我想你了……
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起身,想去天台吹吹风,她要好好想想,她需要好好想想。
医院的天台很高,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大概走了也有十分钟,可是走上最后一步阶梯的时候,却看到了两个身影。
有人,她便不想待了。
她转身欲走,背后却传来略显熟悉的声音。
“最后那一枪是你开的吧。”阴沉冰冷。
他笑了一声,也没有否认:“谁开还不都一样吗,只要他死,不就行了吗?”
他的心情似乎很是愉悦:“我们合作愉快。”
那个人只是淡淡的说:“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记。”
司徒玥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司徒玥向来说话算话。”
那个人转身,走路有些僵硬,就好像很多年没有走过路一样。
那个人是莫少沉。
司徒雪躲在门后面,指尖嵌进肉里。
牙齿狠狠的咬着唇瓣,这样才能够将她的一丝理智拉回来。
眼泪像是洪水一般汹涌而来,她的世界洪荒泛滥,绝望像是魔鬼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噬干净。
整个世界全部颠覆过来,没有阳光,没有空气,没有色彩,没有黑白,只有灰色,绝望,死气沉沉的灰色,只剩下欺骗,残忍,崩溃,倒坍,血腥……
她站在那里不敢动,一动也不敢动,不敢哭出声音,不敢呼吸,甚至连眼睛都一眨不眨,任凭里泪水泛滥。
原来,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哥哥,我想去看日出,我们去看日出吧。”
凌晨四点的时候,他推门进来。
可是,今天她却看到她整齐的坐在床头,刚刚似乎和谁通了电话,刚刚从耳边放了手机。
看见他进来,回过头来,竟然对他微笑,笑的很甜,很美。
他怔在了门口。
“哥哥,我们去落霞峰看日出好不好?”她又温柔的说了一句。
“怎么忽然想看日出了?”他笑着走过去帮她掩了掩被子。
“突然就想了。”她还是在笑。
“好。”
“我来开车吧,你的手臂还没有好。”上车的时候,她说。
他也没有拒绝。
车子开上了落霞峰,这里不是太远,现在不过才四点半,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天边似乎微微有些发白。
司徒雪笑着说:“哥哥,你还记得以前你和阿恒在这里比赛的时候,你在他的车子动了手脚,然后阿恒就摔下去了,我以为他死了,其实他没有。”
他很平静的说:“我知道。”
“那你说,如果我们两个一起摔下去,会不会死,忘了告诉你,这个车子,我也动了点手脚,和你当年一样,车子停不下来了。”
“我知道!”他依旧平静。
司徒雪猛然转头:“你知道?”
“刚刚你动我的车子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身后,你打电话给花卿容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听着,你是叫他帮你照顾云舟吧。”他说的甚是平静。
车子终于驶上山顶的那块平地,前面就是悬崖。
车速虽然不快,但是却永远不会停下来。
“我想,你今晚一定是去过天台了,没有错,都是计划好的,是我和莫少沉一手策划的,最后杀死凤天仇的那一枪也是我开的。我说过你是我的,你身边的男人我都会清理干净。”
“你一点都没有变。”她冷笑出声:“所以,我们一起死吧。”
他说:“好!”
既然她知道了一切,那么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得到她的原谅,那些憎恨的日子,他受够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了她的愿。
他们两个安安静静的坐在车里。静默的等待死忙。
没有人喧嚣,没有痛苦,没有挣扎。
“小雪。”他忽然出声。
已经看到了悬崖的边缘。
“怎么,你后悔了?”她讽刺。
“不是,我就是问问你以前对我说过“想我爱你,下辈子吧。”这句话还当不当真?”
回答他的是一声坠落的轰响。
然后山河永寂……
雪!
我爱你!
至死方休!
做到了……
子霜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了。
我想现在已经在路上,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墨园今天格外热闹,从里到外都布置的欢喜不已,爸爸妈妈特地从澳洲赶回来,因为子霜常年在国外留学,很少回来。
萧奶奶又上我的画室来催我:“丫头,你还是换件衣服,今天也邀请了许多俊俏的公子哥,夫人说想给你物色一个好对象。”
萧奶奶是看着我爸爸墨吟风长大的,是墨园资格最老的长辈,现在老了,成天就想着给我相亲。
“子霜不也回来了,叫她穿好看的衣服去相亲,我没工夫。”我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
“小丫头,你忘记了,子霜有你哥哥呢,老爷子一早定下的婚事,虽说老爷子现在不在了,但临走前还嘱咐来着。”
砰的一声,我手中的画笔忽然断成两截,颜料溅的我满身满脸,心情也不免抑郁。
“我不想去。”我的声音不免大了些。
萧奶奶只以为我生气了,便关上门,无可奈何的走了。
反正我在这个家里霸王惯了,因为我的身体不好。所有的人都会迁就我。
只要我稍稍咳一下,或者胸口稍稍疼一下,他们都以为是了不得的大事情,整个墨园都会鸡飞狗跳,我记得有一次我只是稍稍发了一个小烧,就连住在墨尔本的爹地妈咪都赶过来了。
或许很多人不清楚,是的,我有两个父亲,也有两个母亲。
现在我和我的亲生父母住在一起,但在十五岁之前,我和我的养父母住在一起。
所以,为了区分清楚,我叫我的亲生父母爸爸妈妈,叫我的养父母爹地妈咪。
所以,我才有一个哥哥,刚刚萧奶奶嘴里的那个人就是他,唐秋言。
十五岁之前我叫唐秋诺。
小时候我们很要好,虽然还不到五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哥哥,可是我依旧当他是我最亲的人,我什么都同他讲,甚至比爹地妈咪还亲。
可是十五岁之后,我便不这样想了。
他只当我是个累赘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委屈,甚至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明明小时候我们那么要好。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同君家的臭小子打架,从来没有打过架的哥哥不问缘由扑上去就揍君家小子,结果闹了很大的一桩事情,他一个人全扛了,结果被爹地打的好惨,也没有把我供出来。而我对他也不错,每次去学校后山偷得枇杷也不忘给他捎上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