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话剧团把这些节目搬上舞台后,立即博得了观众的赞誉,各村群众争相邀请儿童话剧团下乡演出。剧团不仅在大村大镇留下了的足迹,同时也在山庄窝铺里留下了振奋人心的抗日歌声。他们为了抗日宣传,披星戴月,几乎踏遍了武乡每一个村庄,每到一处演出之后,老百姓都异口同声地说:看了你们的《誓死不做亡国奴》小剧,俺村自卫队又多打造了30把大砍刀。村干部们说:“看了你们演的《空室清野》节目,比俺们召开十次群众大会都强。”
剧团演出的节目,都是紧密配合抗日工作,为开展游击战争服务。因此很受广大干部群众欢迎。
1939年中秋节前后,赵浚川团长调离儿童话剧团,由肖焕荣接任团长。
一天,县牺盟会通知,要指导员殷士肤带领话剧团,到八路军太行山剧团受训学习。当时,太行山剧团驻在桥南村,团长叫赵洛方,艺术指导员是洪荒(即阮章竞),名演员有李书琴、董世炎和赵正晶等人。剧团派到太行山剧团学习的同志,不仅学习了演唱技巧,而且对布景、化妆、服装、道具、效果等,都进行了认真的学习和探索。
在学习中,儿童话剧团受到洪指导员和名演李书勤等老师的亲切教诲,耐心指点,演技有了很大的提高。他们掌握了编写、识谱、舞台设计等许多知识。太行山剧团的艺术家们言传身教,使儿童话剧团的学员很受教育,他们都感到,通过学习,就好像迈进艺术大门里的一个阶梯,从太行山剧团归来,儿童话剧团新排了《游击小组》、《保卫抗日根据地》、《躲在家里干嘛?》、《军民合作》、《母亲》等新剧目。这些节目在广大农村上演之后,倍受群众称赞,也受到了抗日县政府的嘉奖。
10月下旬,剧团正在寒广村排练,接县牺盟会的通知,要殷士肤率儿童话剧团到大有镇向部队进行慰问演出。演员们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异常激动,一个个表示决心:一定要演出自己最好的水平!话剧团赶到大有镇,便马不停蹄地进行挂幕、布景、化妆等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后,有人悄悄从幕布缝隙里看台下,剧场里却空无一人,这下大家很是愕然。从下乡演出以来,这种空场现象是绝无仅有。正在他们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听到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接着雄壮嘹亮的抗日歌声响彻云霄。演员又从台上偷偷往下看,只见剧场里人山人海,坐满了八路军。
这么多的观众实在少见,而且又是为亲人子弟兵演出。加之当晚演出的节目又是《军民合作》,演员们一出台,眼里望着亲人,倍感亲切,所以演员们发挥得很好,演出效果出乎预料。
演出结束时,县牺盟会特派员张烈领着三位部队首长从后台走出来,向我们介绍道:小同志们,部队首长来看望大家了!接着,又一一给他们介绍:这位是一二九师三八六旅旅长陈赓将军,这位是周希汉参谋长……“大家一听是着名战将陈赓旅长,又兴奋又紧张。这时张烈特派员又将殷士肤介绍给陈旅长,并大声夸奖道:这是我们儿童话剧团的领导,是我县青年艺术家。”陈旅长和周参谋长一一跟演员握手,还口口声声地夸奖他们:你们的演出很成功,部队看了都高兴。希望你们继续努力。“陈旅长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你们团需要什么帮助,我回去一定转告我旅的野火剧团。”
1939年秋末,遵照武乡县委指示,儿童话剧团到八路军总部驻地王家峪村慰问演出。演出的那天晚上,朱德总司令因事未能观看,第二天团长去拜谒朱总司令。可巧,朱总司令在总部附近一家农民大门口,同一位年约六七十岁的老汉坐在台阶上谈家常。那位老农衔着一根很长的旱烟袋抽烟,然后又递给朱总司令,朱老总接过大烟袋边说边抽起了烟。
朱总司令已看见他们,便唤到跟前,朱总司令赞扬地说:太感谢你们了,昨晚我因开会没去看戏,但听去看演出的同志回来说,你们演得不错。今后,你们可要多为农民们演些好戏。
儿童话剧团,也被人们亲切地称作“孩孩剧团”,这些小小文艺轻骑兵,在我党我军的培育和教诲下,像一颗颗闪闪的红星,照亮了黑暗的天际,照亮了抗日的征程。
1940年春,在陈赓旅长的推荐下,由肖焕荣团长率领全团集体参加了八路军,编入三八六旅野火剧团。
(第十五节)武乡县盲人曲艺宣传队
抗日战争时期,在太行根据地武乡县文艺宣传阵地上,有一支着名的“文艺轻骑队”,就是武乡县盲人曲艺宣传队。他们沐风浴雨,冒着炮火硝烟,走遍了太行的千山万壑,串通各个乡村,说唱抗日书目,在广大军民心目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武乡古有盲人说书的习俗,但一般都是单打一地行动,他们演唱的也大多是《粉妆楼》、《五女兴唐传》、《雷保童投亲》、《旋风案》等老书目。广大农村群众也有听书的习惯,只要有说书人到了村里,人们自觉掏钱给说书人,一到晚上都围在社房里总是要听到后半夜。
1938年春,八路军工作团(也是中共武乡县委)和县牺盟会根据民众喜爱听书的习惯,为了更好地宣传抗日救亡革命道理,就作出决定,将本县有名的盲艺人组织起来,成立武乡盲人曲艺宣传队,由名艺人张培胜任队长。盲宣队一组织起来就受到民众的喜爱,因为在此之前盲人说书,是各有专长,有人说鼓书,有人说琴书,有人说三弦书,有人唱莲花落。一位艺人到村里来,只能听一种曲调。组成队后,队里什么人才都有,鼓书、琴书、三弦书、莲花落,想听什么都能听到。而盲艺人们原本以为自己身有残疾,不能为抗战出力,通过组织,他们也感觉自己成为革命队伍中的一员,非常积极,很快就编排出了《劝夫参军》、《送儿上战场》等节目。他们弹起三弦,拉起胡琴,冒着烽烟战火,到处宣传群众,慰问部队,大大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必胜信心。
但是没多久,日军打进武乡来烧杀掠抢,还放火烧了武乡县城,在着名的长乐村战斗中,盲宣队首任队长张培胜等3名盲艺人,反“扫荡”中坚持宣传抗日,武乡,敌后文化的中心在长乐滩壮烈牺牲。
武乡盲人曲艺宣传队,是在“宁死不做亡国奴”的呼声下组织起来的,张培胜等人的牺牲,更使他们恨透了日军。他们虽然看不见,不能上前线去打日军,给张师傅报仇,他们只能用自己独特的武器——说唱艺术,来大力宣传抗日救国思想,发动民众,打击日本侵略者。在战火纷飞的岁月中,他们走村串乡,送鼓书上门,给根据地人民带来欢乐;有时以文艺轻骑兵的战斗姿态,奔赴前线为部队进行慰问演唱。广大观众都赞扬他们的吃苦精神和艺术才华,但又深深同情与感叹他们的失明痛苦。他们却在自己这种不幸遭遇面前,持有“眼不明心明”的乐观态度。
为了提高说书人的演唱技巧,盲宣队组织了技术较差的人员集体学习,统一聘请老师教唱,在温庄村设立了短期训练班,自带口粮,请了两个师父教弹唱,一位明眼的老师专门教鼓词,具体指导韵调一起一落的歌唱技巧等。本次培训收效甚大,为年轻盲艺人的成长与提高,起到了推动作用。过去,许多村里赶庙会时,常常请说书人“说神书”,宣传迷信。自从组织了盲宣队后,他们感觉宣传抗战、破除迷信是第一要务,再也不“说神书”了。
他们不仅在根据地走村串户,而且深入敌占区,以说书艺人作掩护,探听消息,侦察敌情,家住敌区边沿的盲艺人孟文华同志,就多次混进段村敌据点猎获情报,为我武工队、八路军提供了准确的情报,并动员敌区同胞开展了反敌伪斗争。开明士绅裴玉澍的母亲喜欢听说书,盲宣队几次登门说了旧书说新书,使她懂得了抗日救国人人有责的道理,劝儿子毁家纾难,一下子捐献粮食600多石。在土河村召开的武乡士绅大会上,受到了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的表彰,后来还被选为晋冀鲁豫边区参议员。同时,盲宣队还多次到八路军总部驻地砖壁、王家峪八路军总部进行慰问演出,并赴涉县为刘伯承师长五十大寿进行祝贺演唱。曾荣受过朱、彭总副司令和一二九师刘、邓首长的夸奖。1944年11月,太行区首届群英大会在黎城县南委泉召开,部队和地方文艺团体都来助兴,武乡盲人曲艺队也冒雪赴会,演唱了《纺织英雄石榴先》和《模范的范家岭民兵》等精彩书目,受到了与会英模和群众的热烈欢迎。
太行文联曾组织举办说唱训练班,文联艺术部寒声部长,就对武乡盲人曲艺宣传队所说过的书目做过一个调查,并按照存稿抄录了演出过的书目。其中新书目有:《新旧婚姻对比》、《劝夫参军》、《王国昌参军》、《任爱珍杀敌》、《南昌起义》、《关家垴战斗》、《武乡四大亭》、《蟠武战役》、《打辽县》、《拥军去》、《范家岭民兵模范》、《汉奸的下场》、《杨子明反正》、《苏联出兵》、《纪念七一党生日》、《刘印成杀敌》、《地主与长工》、《蒋美商约》、《八大让步》、《梅毒害》、《劝流亡民》、《国共谈判》、《两大文献》、《备荒节约》、《郭庆峰转变》、《离婚换脑筋》、《全年生产计划》、《穷人翻身》、《穷女婿》、《地主转变》、《模范家庭》、《纺织英雄石榴先》、《不会吃饭的人》、《大军南下》、《孙三贞拜寿》、《劝懒汉》、《乔水英教子》、《张得秀春耕》、《庞如林变工队》、《假出发》、《民选》、《穷富对比》、《皇帝梦》等新书。
历史传统书目有:《取许昌》、《夺阿斗》、《二讨荆州》、《看春秋》、《张顺过江》、《武松炸会》、《李逵摸鱼》、《武松打店》、《古城会》、《景阳冈打虎》、《汉高祖过山》、《张良辞朝》、《韩信算卦》、《大闹天宫》、《猪八戒拱地》、《吕洞宾抓药》、《天台山采药》、《尤二姐拜寿》、《酒醉刘林》、《鲁班修桥》、《孙膑拜将》、《二郎劈山救母》、《吕高过江》、《大闹莱芜县》、《五女兴唐传》、《包公案》、《老包夸桑》、《王刚买菜》、《蓝桥打水》、《张生买药》、《王祥卧冰》、《袁小拉筐》、《余公案》、《姚公案》、《小八义》、《忠烈传》、《粉妆楼》、《唐龙传》、《西唐传》、《薛仁贵征东》、《打登州》、《回文屏》、《金瓶扇》、《栽花记》、《白绫计》、《下扬州》、《拷打红娘》、《拜花堂》、《高文举夜宿花亭》、《访贤》、《高家庄》、《圪针店》、《蟠桃会》、《玉环记》、《洗衣记》、《十八个闺女》、《娘劝闺女》、《二老夸子》、《十女夸夫》、《十劝女》、《三门婿上寿》、《秦琼打擂》、《梁山伯》、《哭五更》、《发孩子》、《酒色财气》、《打黄狼》、《苍蝇段》、《锅腰》、《红脸》、《狸猫变虎》、《两头忙》、《穷富过年》、《小寡妇上坟》、《偷枣山》、《喜迎春》等鼓书。
以上新旧书目110多个,也仅仅是由韩庚江、宋锦端、赵锦聚、张宗庆、李明月、薛梅锦、张叶青、杨雨生等在太行文联学习时的8位盲艺人调查所得,并非武乡盲艺人的全部书目统计,就是这些书目也是十分可观。从这部分剧目,可见武乡盲宣队在抗战中宣传鼓动作用之大。
原晋冀鲁豫边区文联着名作家陈荒煤,曾给予武乡县盲人曲艺宣传队一个很高的评价:在党的领导下,眼明心亮,高唱八路军和人民在太行山英勇抗战的颂歌,是山西文艺战线上的一支应该永远纪念的轻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