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记忆尤深的电影是《2012》,她把头轻轻放在他肩上静静地看着屏幕。艾菲尔铁塔倒
下的时候,她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转头看她,有一瞬竟然想时间静止。
出来的时候她眼睛有些湿,她说你能背我走过这条街吗。看不清她的表情,竟像被蛊
惑了。他感觉的到背上有滚烫的液体烙在他的肌肤上,快到尽头的时候她说,我们分手吧。
然后她跳下他的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他呆怔看着她的背影,那么瘦弱,想起刚刚背起她的时候几乎没有重量,像是会被一
阵风就吹倒。突然有种想拥抱的冲动,却始终没有追上去。
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抽离,以为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她
纠缠他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一夕放手。
她消失一个月。
他只是不在乎,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依然自由自在高兴终于没人烦他。
她消失两个月。
他提不起精神出去玩,也没有再回家看。开始致力于工作,却会看着手机发呆,像是
在期待什么。
她消失三个月。
他开始觉得身边像是少了什么让自己很不习惯。
习惯有一个人替他洗衣服,不会像洗衣店一样带着一大股劣质洗衣粉的味道。
习惯有一个人给他每隔一个小时发些无聊可有可无的短信,虽然他大多数时候看也不
看就删除。
习惯有一个人在家里把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回家就能闻到饭香,能掌握他所有喜欢与
不喜欢的嗜好,一切都以他喜欢的来做得比饭店还好吃。
习惯有一个人晚上睡在身边不吵不闹,半夜他把被子踢了帮他盖上,而自己为了不让
他感冒蜷缩着在角落里。
甚至习惯有一个人在他出去玩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到处沾花惹草后替他处理,
赶开他身边除了她之外的别人。
他心情暴躁地打算恶狠狠地质问她到哪里去了,却得来电话那头的甜美女声,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一怒之下摔了手机。
她消失四个月。
他的生日,很多人给他送礼给他办party他也没有去,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原来他们的小
房子。很整洁,看样子她是回来过,可是地上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走了一圈,发现她没有带走什么,只有他们以前的照片和她自己的一些个人用品。
窗台上的蔷薇好像很久没有人浇灌,有些枯萎的痕迹。
他突然觉得这间小房子很空,空到连每一次呼吸都有回音。而无法想象曾经那些年他
的生日他和朋友私混时,她一个人枯坐到天明,把没人吃的蛋糕放进冰箱,把给他的礼物放
在桌子上,然后疲惫地上班。
他站在没有开灯的房间,突然有一滴一滴的炽热的液体脱眶而出。
他这才意识到她像空气一样存在于他的身边,没有存在感,抽离的一瞬间却差点窒息。
可是他是何等高傲的人,即使这样也不愿意低头认输。
26岁她消失第五个月。
他却接受了父亲安排的和另一个女人的商业联姻。
他们飞速地订婚,甚至炒作在报纸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将于十二月结婚。
他抱着最后一搏的心态等待着她的主动认错求他回来,他就能以高姿态勉为其难的接
受。
可是两个月却缈无音讯。
婚礼那天选在圣诞节。他记得她以前曾经对他说,希望有一天能和他在下雪的圣诞节
教堂结婚,一起走过长长的红地毯,头上飘上雪花就能到白头。他曾不屑地嗤笑她很久。
整整一天他都心不在焉,今年圣诞刚好在下雪。漂亮的新娘挽着他的手走着的时候,
他眼里却一直出现她微笑的样子。
来宾里也没有她的脸庞。
在交换戒指的那一瞬,他像是如梦初醒,对着眼前陌生的女人扔下一句对不起,然后
在一片惊呼声中飞奔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在那一瞬他觉得该和他交换戒指的人只应该是她。
他欠了她太多东西,多到用一生才能勉强偿还。
16岁他知道她喜欢他,却不以为事地当成炫耀的资本,从不回应。
17岁他没有拒绝她,只是因为他觉得被她喜欢挺好,逃课不用被抓到值日也可以懒得
做,看她看见自己羞涩的样子挺好玩。
18岁他可以在外面随意挥霍,因为只要有她自己不用怕没钱玩,虽然知道她打几份工
却可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19岁他以为可以摆脱她,却没想到她竟然和他在一个学校。不过多了个跟班,他也可
以随时以任何方式甩掉她,也不以为意。
20岁他容忍她在身边,失恋时可以随时随地有个人陪他喝酒解闷,不开心时也可以有
个人当树洞陪他刺激,甚至追女生也有个好帮手。更何况这么多男生羡慕。
21岁她对他说出都心知肚明的那三个字。他没有想到这一桥段,他怕被束缚的感觉,
想着的却是以什么手段推开她。
22岁他终于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有百分百的把握,他知道她不
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虽然身边好像空了什么,却自以为是的自由了。
23岁偶然听说她要出国的消息,那一瞬间不是没有诧异的,甚至有些紧张。说不清什
么感觉,觉得她理所当然地该在他身边,于是装醉把她留在身边,他知道她一定不会放弃他。虽然事后知道这是她的梦想,有些淡淡的可以被忽略的愧疚感,于是他和她在一起。
24岁25岁他却无时不刻地在后悔当初的决定,于是变着法子折磨她。不高兴就骂她打
她砸东西,比以前还要放浪的生活,看着她的眼泪看着她的憔悴看着她的难过像上瘾了一样。她对于他的所有意义,仅限于保姆,陪睡,发泄对象,无偿善后者,跟班。连朋友也没有
算上。
他知道她每年他的生日都会一个人等到清晨,他却从来不记得她的生日。
他知道她工资不多,却要每次都把钱用来给他买名牌衣服,自己却穿地摊货。
他知道她害怕走夜路有夜盲症,每次回家都会摔很多次,但是他懒得去接她一次。
他知道她有胃病会经常呕吐,他却没有在她疼得走不动路的时候给她买过一次药,是
她死撑着。
他知道她闻到芒果的味道会过敏,却因为自己想吃,逼着她做沙拉。
他有很多知道的事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他都不想去探究,而她习惯付出他就习惯接
受。
而这样常年累积下来她早已像一粒蛊深深埋在他体内,此刻病如膏肓才恍然醒悟。
而解蛊的咒语是我爱你。
找了很多她以前会去的地方,也去过杂志社却得到她早就辞掉工作的消息,打了很多
遍电话,这回直接是您拨的电话是空号。
恐惧从内心一点一点渗出来揪住他脆弱的心脏。最后走回到以前的小屋前,敲门也没
有回应。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远远有一个打着伞的身影从白茫茫中走过来,他的心如擂鼓。
来人却并不是她,是个长相清秀的眼睛很红肿的女孩子,看见他有些诧异。她从包里
拿出一件东西交到他手里,仔细看是一封薄薄的信。
女孩呵着气问他,你就是顾溢先生吗,你果然来了啊。
他皱了皱眉,那女孩接着说,这是简生两个月前让我在今天到这里来交给你的,没想
到你真的在啊。
他感到自己心里像是开花了一样,他声音颤抖,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女孩瞬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随后慢慢地说,你不知道?
看到他一脸呆怔她接着说,七个月前她到医院检查出的胃癌晚期,六个月前她到医院
住院,两个月前你和你的未婚妻订婚她让我把这封信给你,昨天晚上她去世了。
七个月前她第一次和他吵嘴,平静地看完一场电影,然后和他分手。
六个月前她辞去工作,带离她的一切回忆离开他的生活。
两个月前是用了多少的悲痛看到他订婚的消息,写下最后一封信。
12月24日是怎样在平安夜终于抽离他的生命。
他颤抖着打开那封信,眼泪打湿黑色钢笔娟秀曾在他作业本上频繁出现的字迹。
我爱你十年如一日沉淀,
放手给你所有碧海蓝天。
慕浅浅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当年做了许多对不起欧阳宇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他其实
全都知道,如果她爱他,她就会说出那三个字,可是她没有,在欧阳宇离开的那一刻,她没
有。
前世已经注定今生,今生,我是那朵飞舞的雪花,若一只玉蝴蝶的精灵,幻化成片片
纯洁展翅人间;是那来自上苍的天使,把纯洁润暖大地。在暖阳下,我柔软成水,给人间,
春的希望,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幻想,但我相信这就是,未来我的每一天。我会用我这一生,
用我若水之心,滋润身边万物。人间有暖,若水之心,才会更甜。
北方雪花飞舞,南方雨打窗棂。那浪漫的银白,那细雨的清纯,若此时我的心境,如
雪的圣洁,若水般盈柔娴静。静静地走过梦幻的青春岁月,那些悠悠的梦,在岁月的流沙里
染满灰尘,不想去碰那曾经的痛,就让那记忆在雪花里埋葬,化为水,随时光流失。
如今只想做个如菊若水的女子,不在去想人世间的苍凉,不在去回味有伤的前尘旧事
,让自己真真正正的快乐,也把快乐之心,带给身边的人,与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日落,欣
赏云舒云卷。浪漫温馨,一直到老。
朋友都知道我很坚强,对事业,对人生,对前尘,对未来,都是笑颜坦荡。然而若水
子心的深处,一样希望,有一片静静的天,有个幸福的依靠,有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因为
我知道,无论如何坚强的女人,都有柔软的心伤,那是女娲的化身。
一个人静静的时候,常会感激命运的厚赐,让我有一次雪花里的美丽相遇;有一场三
年幸福的等待。那些美好的故事,虽然已是无言的结局,那依然是我最甜蜜的回忆。在那平
淡温馨的世界里,那恬静的生活,有我曾经与他一起,看夕阳西下,有相爱一世永恒的相约。尽管那誓言已成为虚幻,尽管那故事已经成为旧梦,但始终洇洇渗透着一种叫幸福的味道。那味道是我付出的真诚。
梦一场,醉一场,醒来之后,一切都如过眼烟云,如果不能拥有,那么忘记就是最好
的选择,人的一生是短暂的脆弱的生命不能承载太多的负荷,要学会忘记,忘记那些不该记
住的东西,忘记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无论风景有多美,我们只能做短暂的欣赏,人生不可能
完美,有遗憾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既然无法相守这份情,就让它在心底永驻吧。或许,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又想起了这
份曾经,我情愿放纵一下自己,让寂寞的心暂时融化在昔日的温存之中。或许,片刻过后,
我又重新做回了现实中的自己。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追求完美,追求华丽的世界,但心不恋,尘世浮华,不恋,名利权贵。默默的把自
己的幸福,与更多人分享,把那尘世浮华,贡献给身边需要的人。让人间多些温馨,无需报
答。然后自己,用一颗若水的心,怡然陶情于那一方淡墨书香间;用一颗感念的心,来谱写
一生素静的心语,让自己有一片最纯的素静之地。守一轮娴静的柔月,品一杯原味的咖啡,
等待外出未归的人。
慕浅浅叹了叹气,恍惚之中放佛又看到了那时候的情景,直到现在依旧记得他离开时
候的样子,安静而又恬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