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握着刀,握得手都疼了。我很想跟他拼命,替那罕报仇,替那些死去的屈月人报仇,可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是杀了我倒也算了,万一他不杀我呢?按照西域的习俗,被俘的人会沦为胜者的奴隶,我宁可死也不当奴隶。
我咬咬牙,调转刀尖,对准我的胸口刺去。
“当”地一声,一支箭射来,正好射在刀刃上,那箭力道很大,震得我的虎口剧痛,刀把握不住,立刻脱了手。
我本能地弯下腰去拾刀,刚抓住刀把想站起来,后脖子上被人重重一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反绑着双手横放在疾驰的马背上,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人按住了,我扭头一看,身子立即僵硬,卫燎。
仇恨塞满了我的胸口,我拼命挣扎,只想挣脱他的掌握,哪怕掉下去被飞驰的马队踩死。
摁在我背上的那只手加大了力度,我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脱,筋疲力尽之后终于放弃。
一路上,我看到了无数的死人、死马,那些死人大多数是我们屈月的士兵。五万人啊,策划这场杀戮的人该有多硬的心肠!屈月男儿的血在草原上流淌,汇成了溪流,也染红了溪流。一眼望去,整个草原几乎变成了红色,宛如一个修罗场。
我受不了,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可脑海里还是一片血红。
大军一路奔驰,行进了很久。长时间头朝下横在马背上,又丝毫不能动弹,我觉得非常难受,但我不愿向我的敌人求情,拼命咬牙熬忍着。
就在我几乎快要昏厥的时候,大军终于在一处营地停下了。那些营帐真多啊,我望也望不到边。就凭这些营帐,我就明白了,我们的惨败并不仅仅是袭击的结果。
卫燎停在一个营帐前,下了马,然后把我从马上抱下来。我的双腿已经麻木,站立不稳,立刻跌倒在地。
他伸手来扶我,我尖叫道:“滚开!”
他理也不理,把我打横抱起,一直抱进帐篷才放下,然后又割开了绑住我双手的牛筋。我的腿还是发麻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狠狠地瞪着他。他只是静静地瞧着我,目光深邃如古井。我坐了一会儿,腿上的麻木渐渐消失,手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想起靴子里还藏有一把短刀,就假装去揉小腿,突然抽出刀向他猛刺过去。
他反应奇快,一把抓住我拿刀的手,然后把刀夺过去,沉声说道:“公主不要再这样,否则我还会把你捆起来。”
我怒道:“你最好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
“我会杀你。”我恨恨地说:“就算我杀不了你,你杀了那么多人,天神也会惩罚你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这时一个军官走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叫军官看着我,然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