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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林中练剑

夜色深浓,空山幽寂,满林的峭寒,无声翻涌。

三两堆篝火旁,姬无双等人大梦正酣,却有一人捧剑安坐,静得如同一尊雕像。

上空林梢尖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碎响,燕凌云第一时间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只见一道人影凌空坠下,落地后一个踉跄,顿时萎坐于地,却是浑身带伤的姬老。

“姬老!”

燕凌云惊呼一声,一把趋到他近前。

随着燕凌云的惊呼,除了重伤的姬语晗,姬无双、姬长青等人都被惊醒过来,纷纷上前察看姬老的伤势。

姬老的面色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依旧显得很是苍白,有些暗淡的眸光一一扫过众人,伤感地道:“他们去了?”

众人眼圈一红,沉默不语。

姬老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深深皱起眉头,嘴角扯了扯,便是一阵恶咳,带出了血。

“东明伯伯,身体要紧!”姬无双一脸担忧地道。

“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死不了!”姬老低叹一声,问道,“语晗怎么了?”

“一番战斗,被对方用指力将内在的肌体撕裂了十几处。”燕凌云低声说道。

“活着就好!”

姬老呢喃一声,探手入怀,一番摸索,却掏出了一把带血的瓶状白玉碎片,他抖手扔掉,再度探手,总算掏出一个三寸高的白玉瓶,倒出两粒溜圆的药丸服下,随后将瓶抛给众人,嘱咐众人各自服用了一粒,姬语晗则由姬无双服侍着服下。

姬老收回白玉瓶,要众人各自休息,便盘膝静坐,入定辽伤。

姬长青休息了半夜,此时主动担起了守夜之责。

燕凌云服过药丸,顿感口舌生津,伤口处清凉作痒,知是灵药,便就近篝火选了一棵大树靠坐,放松了下来。随着姬老的回归,他总算安心了些。

姬无双照看过姬语晗,来到他近前,傍着坐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长发,低声问道:“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

燕凌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笑道:“像一头馋猫。”

“人家饿了吗。”姬无双羞窘地回了一声,随后问道,“哪来的鸟蛋?”

“掏的。”燕凌云说道。

姬无双扫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密林,纤手拧着衣角,一时间没有说话,突然发现燕凌云手上的长剑,惊疑一声,好奇地道:“哪里来的。”

燕凌云无心瞒她,只是有那男子叮嘱,加之解释起来麻烦,便随口说道:“掏鸟蛋捡的。”

“我看看。”姬无双说了声,伸手接了过去,借着火光稍一打量,惊道:“这是剑修的法剑!”

“何以见得?”燕凌云不动声色地道。

“看造形啊。”姬无双说道,“整把长剑,就是一个站成十字的人形,头为首,颈为柄,双手做翼,明显的剑修法剑特征,而且是破了剑冢关,最少是剑主修为之人的法剑。一般的剑修,人剑未能合一,是不会发精力去打造这种造形的。”

姬无双说的,燕凌云也曾留意到,只是不知这其中还有讲究,眉头微皱地道:“这么说,别人一看这剑,便知它的来历与价值。”

姬无双点了点头,略显担忧地道:“这么一把剑,怎会遗失于这密林之中?不会有麻烦吧!”

燕凌云心中自是雪亮,为了免除她的担忧,开口说道:“我掏鸟蛋时,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埋在泥土里,我一看锋利,便带上了。”

姬无双一听,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说道:“如此说来,这很可能是破剑冢关失败的剑修留下的法剑,也不知有没有诞生剑灵。”她将长剑递还给燕凌云,想了想,说道:“你这么拿着,太过显眼,我给你缝个剑囊,把它装起来。”

说完,她也不待燕凌云反应,轻手轻脚地走到姬长青等人身旁,见姬有才、姬琨、姬可峰三人又熟睡了过去,便不声不响地从他们身上分别撕下一大片衣摆,正准备走人,发现姬长青正瞪大双眼看着她,一脸迷惑,不由呲了呲牙,低声叱道:“看什么看,再看,你的也贡献出来。”

姬长青一缩脖子,将头扭向别处。

姬无双哼哼一声,走到姬语晗身旁坐下,又开始动起了针线。

燕凌云目睹这个过程,心头一暖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入定了下来。渐渐的,他脑海中多出了一些记忆,都是一些关于剑修的知识理论,整个心神,不由沉入其中。

第二天天一亮,林间洒下微光,燕凌云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姬无双的笑脸,正蹲在他身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手中,则拿着连夜赶制出来、长条状、带挎肩背带的剑囊。

燕凌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门,笑着轻声问道:“没睡吗?”

姬无双扬了扬手中的剑囊,伸手取过长剑,将其放入囊中。剑囊开口端留有两根布条,用来固定剑鞘,被她挽成了一个同心结,整个剑柄留在了外面,上方却覆了一层绣有出云长剑的遮口,取剑之时,只需拨开遮口,便能拔出长剑。

姬无双手提剑囊,挎过燕凌云肩身,将长剑背在他的背上,看了看,笑道:“背把剑,感觉整个人有些不一样了。”

“咋不一样了?”燕凌云起身,正了正衣襟问道。

“凌云兄弟,这你不知道了吧,剑乃王者之器,不战而屈人之兵,正可谓是一剑(见)倾心啊!”一旁篝火前,姬长青接过话头,难得打趣地道。

“去死!”姬无双俏脸一红,恶狠狠地叱了一声。

姬长青双手一摊,睇了燕凌云一眼。

燕凌云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谐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想必大家都饿了,我去找早餐。”说罢,便往一侧密林走去。

姬无双有心跟去,发现姬长青正拿眼看她,又气呼呼地走了回来,冷声说道:“等下某人那份,姑奶奶要了,拿来加餐。”

“不是吧,你昨晚都加过餐了,我可还空着肚子呢,不用这么狠吧。”姬长青抗议地道。

“你怎么知道?”姬无双扫了一眼四周,见其他人还未醒转,低声问道。

“地上的蛋壳便是证据,不用想也知道进了谁的肚子。凌云兄弟啊,还是挺会疼人的!”姬长青笑道。

“算你说了句人话,呆会管住你的嘴,吃你的就行了。”姬无双将地上的蛋壳丢入火堆,一脸柔和地道。

姬长青看着她,柔声说道:“姬家的铁树,要含苞待放啦?”

姬无双俏脸一红,啐道:“要你管。”

姬长青笑了笑,突然感叹地道:“姬方几个要是还在,定会指着凌云兄弟说:将这厮绑了,送到姬姑娘的床上去。”

姬无双笑了笑,随后却是沉默了下来。

燕凌云拖着一头庞大的箭猪回返,发现除了姬老仍在入定辽伤外,众人都已醒来,就连姬语晗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精神好了许多,只是不宜活动,静静的躺着。

姬有才、姬琨、姬可峰三人昨晚睡得最足,此时却是一脸苦瓜相,相互看着各自缺了一大片的衣服前摆,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却又不敢发作。

作为罪魁祸首的姬无双,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姬语晗身旁,帮后者梳理着头发。

发现燕凌云归来,姬有才三人一打眼色,纷纷跑到燕凌云跟前,各自探头扫了一眼他背后的剑囊,都有些不自然地道:“凌云兄弟,你这剑囊……可真是漂亮。”

见苦主找上门来,燕凌云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口中却道:“是啊,无双姐送的。”

姬有才三人表情一僵,随后相互打了个哈哈,接过燕凌云手中的箭猪,开始清理。

众人用过早餐,由于姬老尚在入定,便各自休息。燕凌云静坐一隅,闭目消化着脑海中的剑修知识,也无人打扰于他。

又是入夜时分,他被人惊动,睁开了双眼,见到姬老正盘坐身前,面色已好了很多。

燕凌云关心地问道:“姬老伤势如何?”

姬老笑道:“现在已好了很多,这次多谢你了!”

燕凌云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对手情况如何?”

姬老皱了皱眉,叹道:“对方对我们的实力十分了解,我这次,若不是被人所救,恐怕也回不来了!”

燕凌云心头一动,问道:“什么人?”

姬老摇了摇头,说道:“惭愧,我只见到一把火焰状的长剑,一剑抹杀了当时围攻我的两个星士,却是连人影都未见到,便消失不见了。”

燕凌云哦了一声,心里却是明白,是那男子所为,他此举,等于保全了所有人性命,难怪他身化道火时,会分出一剑破林而去。

“听无双丫头说,你捡了一柄剑修法剑,她不放心,叫我来看看。”姬老突然说道。

燕凌云反手抽出长剑,双手托着递到姬老面前,说道:“便是这把。”

姬老伸手接过,察看了一番,又递还给燕凌云,说道:“此剑原主人的血脉,可以确定的是,不曾有残留,应该不会有什么隐患,只是内里,隐隐有气机波动,像是有剑灵诞生之兆,你最好日日勤加擦拭,以精血饲养,很有可能提前得到一件灵器,这也是一份不小的机缘!”

燕凌云将长剑插回剑囊,说道:“姬老能跟我说说关于法宝的一些常识吗?”

“你不知道?”姬老问道。

“不是很清楚。”燕凌云说道。

“那我便与你说道说道。”姬老理了理思绪,开口道,“法宝,是法修的定义,可范指天下之器,像剑修的法剑,武修的武道之宝,都可统称为法宝,只是各自的叫法不同而已。法宝又分为法器、灵器和仙器,仙器是否存在,却是不得而知,法器和灵器,则分三六九等,一般随主人的修为而定,但总体而言,只有到了星主,才有手段,祭炼出第二元神或是独立的器灵,造就灵器,星主以下,皆是以元神御使法器,缺乏灵器的自主性。”

顿了顿,他接着道:“至于剑修的法剑,武修的武道之宝,却没有细分,二者没有器灵一说,都是以人主器,以器正法。像你得到的这柄法剑,因某种原因正诞生独立的剑灵,你修为又不到,要想驾驭它,只能依赖于剑灵。此法有利有弊,虽能让你提前掌握灵器的部分威能,却需担心剑灵的反噬,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最好弃之不用,要么一开始便把它当成一般的神兵利器来用,在你修为足以压制它之前,不要试图去操控它。”

燕凌云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心里却自有计较,姬老口中的剑灵,正是他的第二元神,到时以神御剑,多少能添一种克敌制胜的手段。

随后姬老又同燕凌云讲了一些修行上的常识,便起身离开,继续入定辽伤。他也无需刻意进食,星士,已步入了食气之列,近若神明。

接下来两天,因为姬老同姬语晗的伤,众人仍旧原地休整。燕凌云抓住时间,消化了男子打入脑海的记忆,化为己用,有时,也会步入林中练剑。

第五天清晨,众人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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