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后山半山腰。
一道幼小身影不住舞动手中黑色利剑,移形换位之际,剑招亦随之变化。或刺、或挑、或截、或荡、或斩,或两两相合,或三者相合。层出不穷的剑招,手中剑法蕴含无尽变化。
剑招愈来愈快,须臾,空中只余下道道剑影。凌厉剑招之下,地面树叶缓缓漂浮至空中,随那剑影四下飞舞。
半刻钟之后,王凡忽地大喝,当下剑光四射,周边树叶随之化为碎片。王凡收剑而立,看向大石之上白秦,周身隐隐露出战意。
白秦跃下大石,笑道:“近四月功夫,凡儿已将‘无名剑法’练至此等境地,较之前次我所演练剑法亦是稍胜一筹,凡儿可是有信心与白爷爷一战?”
两月前,见王凡剑法已有所成,白秦便告知王凡,“何时能于我剑下支撑三百剑招方可令我满意!”因而,此间王凡刻苦习练剑法,至今日,剑法又有所精进。
而白秦口中“无名剑法”正是前世剑魔剑道巅峰之作,独孤九剑!但前世所留执念已无力说出剑法之名,二人方以“无名”二字命名此剑法。
“嗯!”王凡点了点头,神色坚定。
“哈哈!凡儿有此信心便好。只不过,单以你如今境地,可不足以与白爷爷切磋。”白秦道。
言罢,便见白秦手中已是多出一柄三尺之剑。方才尚且周身散发凌厉气势的白秦,此刻尽数收敛,平实无奇!
“嗡!”蓦地,一道剑鸣传出。随后,便见白秦挥剑向身后石壁斩去。
“咔……咔嚓!”只见石壁已是添出一条数丈缝隙。
白秦收剑,看向王凡,道:“凡儿,此乃白爷爷七成战力,你可有把握于我七成战力之下支撑三百剑招?”
“啊?”正心中震惊的王凡立时回神,道:“这只不过是白爷爷七成战力?白爷爷全力挥剑斩去当又如何?”说着转头看向石壁数丈缝隙,神色愈加惊骇,又含几分失落。
白秦望着眉宇之间有几分失落的王凡,摇头笑道:“凡儿,白爷爷如今修得十二纹金丹,方有此等战力!”
“不过,凡儿倒是并非全无机会!”白秦话音斗转。
“机会?凡儿当如何做?”王凡道。神色欣喜,心底重添一丝希望。
“凡儿不妨将气势融入剑法试试!”白秦点头道。
“或是凡儿剑招快于白爷爷,令我无出剑之机,倒是亦有此可能!”
“白爷爷亦通晓‘无名剑法’,欲剑招快于白爷爷,自无此可能!”王凡当下思索,随即问道:“白爷爷,何为气势?”
“气势?”白秦神色为难,道:“凡儿倒是令白爷爷为难了!白爷爷亦是不知何为气势。不过,凡儿演练‘白虎拳’之时,挥拳之际,便是夹带一往无前气势。”
“凡儿,你不凡挥拳试试,或许会有所悟!”
“气势,一往无前!”王凡凝眉自语。须臾,王凡双目放出精光,兴奋叫道:“我知晓了!我知晓了!‘势’,是虎踞之势,是霸道之势,是对敌之前,气势压人,未战先机!爷爷此前已是告知于我!”
当下,王凡大喝,体内真气澎湃,一股霸道之势随之透体而出,向四面压迫而去。
那白秦见状,神色欣慰,笑道:“凡儿,你已寻得‘气势’了,若能将此气势运用于剑法之中,定当有莫大威力!”
“不过,欲将‘气势’融于剑法之中,可并非三两日之功!”
……
又是两月而过。
这日,王家后山半山腰之处,头戴紫金冠、身着锦衣的王凡与白秦静立而对。二人双目微闭,持剑指地。
蓦地,空中一片树叶于二人相距三丈之内缓慢飘下。待落至地面之时,那常人无法听清的落地响声如同指令一般,空地处一大一小二人瞬间睁开双目,周身气势向着对方压迫而去。二人气势相互倾轧,空中传出一阵气爆声。那地面树叶登时化为碎片。
当下,王凡大吼一声,持剑向白秦奔去。正所谓“未战先机,先发制人”,王凡此时已是有所悟。
待距白秦尚于一丈之地,王凡双脚猛然跺地,幼小身影似陀螺般凌空旋转并举剑向白秦刺去。一往无前之势,似是穿透壁障一般,空中又是传出阵阵气爆声。
那静立于地面的白秦挥剑便挡,随即便见无数剑影顷刻间湮没二人,空中只可闻利剑相击之声。
近百招之后,二人一分而开。方落至白秦身后的王凡,又是凌空转身回刺,空中显出朵朵剑花。
那白秦暗道不妙,不曾料到王凡攻势竟如此凌厉,“快”字诀于此时展露无遗。当即凌空飞起,暂避缨锋。
见白秦已是避开,王凡身形于空中登时止住。二人于此刻又是对立而视,静浮于空中。只见王凡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二人浮于空中,默默相视,相互打量对方。如是半刻钟而过,一道寒风袭来,地面尘沙扬起。
当下便见王凡脚踏步法,身如白虎,不断变换方位,空中接连显出数道身影。须臾,王凡便已至白秦近前。
白秦心底异常惊骇,未曾料到王凡战斗之本能竟是这般强烈!已是知晓借助天时、地利。随即,身形射去,亦是挺剑刺去。
“铛……铛……”
只见剑光四射,二人身影于空中不住变换。
“铛!”半刻钟之后,一声巨响传出。
王凡身形急速倒射而回,手中“暗渊剑”于地面留下数丈长裂缝,方才稳住身形。拔出“暗渊剑”,那握剑之手不住颤抖,似是“暗渊剑”随时皆可能滑落至地。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体内真气一阵沸腾;连番交战,王凡体内真气已是不足五成。
倒是白秦,身形倒退数步,便已止住;面色微微泛红,呼吸略显急促。白秦体内真气早已化为真元,又岂是真气可比?方才接连交战,白秦体内真元只不过耗去一成罢了!
望着对面白秦,王凡心中思量,“已过二百五十余招,尚有近五十招方能达至白爷爷满意境地。只余下五十招,‘乾坤袋’便归我了!”心底一阵欣喜。
不过,须臾片刻,王凡面部浮现几缕忧色。“乾坤袋”虽说是唾手可得,但亦可说是难于登天!若自己白爷爷无前次那般凌厉攻击,支撑五十剑招自是不在话下。若有,或许可令自己一招落败。
当下,王凡暗运心法,真气于顷刻间平复。须臾,王凡体内真气已是恢复些许,随即大喝一声,挺剑向白秦刺去。
仅余五十剑招,王凡必须占尽先机,方能支撑至三百剑招。若是白秦先行出手,王凡定会处处受制于人。王凡修为远逊于白秦,若气势再弱于人,支撑三百剑招绝无可能!
“嗡……”体内所余真气尽数涌入“暗渊剑”之中,“暗渊剑”不住发颤。似是兴奋,亦似是渴望。
瞬间,王凡身形又是掠至白秦近前。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形成一股旋风。
白秦顿觉霸道气势迎面压迫而来,双鬓几缕白发随之扬起。当下,挥剑挡去。
“铛!”又是一声巨响传出。
只见白秦身形向后射去,不待其喘息,又是一道剑招向其斩去。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铛!……铛!……”
当下,只见王凡乘势挥剑,于气势上已是盖过白秦,那白秦无奈采用“守”势,似是落于下风。
三十余招之后,王凡后力不济,渐渐落至下风。
“哈!”
见自己已是落于下风,王凡当即大喝,剑招陡变,变“刺”为“斩”;体内真气一阵激荡,已逾万斤巨力传至“暗渊剑”,随即挥剑斩去。
“铛!”
巨响声下,二人再次分开。
此刻,白秦面色潮红,胸前剧烈起伏,握剑之手似方才王凡一般,不住发颤。方才由剑传至自己体内巨力,已达数万斤,堪比金丹境中期之人全力一击,便是白秦亦是不敢轻易接下。
虽说白秦乃“金丹境”巅峰之人,但其气力只不过八万斤罢了!与寻常“金丹境”巅峰之人无异。而王凡历经两年药浴,因而于“气旋境”之时周身气力便已逾万斤,自是不可等闲视之!
若论起修为一事,王业虽亦是“金丹境”巅峰修为,然其战力与白秦相差甚大。王业气力已逾十万斤,堪比“元婴境”初期之人。王家所传心法,于整个玄界而言亦是屈指可数,品阶甚高,王家之人胜过寻常同阶修炼者实属正常;即便越阶而战,亦是正常不过。昔日王家家主王孝廉,便是以“金丹境”巅峰修为,灭杀“元婴境”初期之人。
白秦心底震惊,岂料王凡竟有如此战力?更为令自己惊骇乃王凡一往无前气势,与无敌信念!望着对面王凡,只见王凡倚靠于“暗渊剑”方才勉强站立。
王凡眉宇紧蹙,只余下不足十招,“乾坤袋”便归自己所有了。然眼下自己已无甚战力,借“暗渊剑”方可勉强站立,更甭提挥剑战斗!不过,忆起三百剑招之约,心中甚是不甘。
此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距数丈相视,空地异常宁静。落叶之声,似是皆可听见。
王凡缓缓拔出“暗渊剑”,周身霸道、凌厉气势立时消散,似前次演练“白虎拳”般,心神沉入“暗渊剑”之中。
“吟……吟……”
“凡儿!不可,快停下!”白秦忽地叫道。
欲知详情,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