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生机盎然，山腰草木又换新绿。
“何为‘气势’？是霸道！是慑服！是心神合一！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豪气！是百万军中取敌首级似探囊取物的无敌气概！”
“凡儿！虽说我于‘气势’造诣颇高，但若命我说清何为‘气势’，我亦是不知晓！如今，只可采用此笨法，希望你能有所悟！”一道声音传出。
只见一面容刻板，身着血衣，样貌削瘦的中年男子正立于王家后山半山腰空地之处，目光注视两丈外的王凡。
此刻板中年男子正是血杀！王家“血衣卫”都统，亦是昔日战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冷面战将！先秦将士曾传言“宁战业帅，不见血杀！”
或许因修炼“血炼诀”之故，战场之上血杀可谓是嗜杀成性，悍不畏死，狠辣残忍。与血杀交战敌军，不曾听闻有活口留下。所率士兵，亦如血杀一般，周身散发杀伐之气。
更有传言“西南有婴孩终日啼哭，药石、驱邪皆无起色。然某日忽闻‘血杀’二字，立时止哭，安静尤甚常人！”血杀可怕之处，可见一斑！
而此时王凡面色潮红，前额不住渗出汗水，似是正苦苦支撑。不过，四下并无他物，亦不曾见到王凡身负重物。但王凡苦苦支撑之状，又并非虚假！
这便是“势”！无形、无态，不可见、亦不可摸；但确是存于天地之中。武道境界至“意之境”，方能化形。
王凡暗中向血杀瞄去，见其面无表情，一直注视自己；当即转头，紧咬牙关再次苦苦支撑。近半年时日，王凡每日皆于血杀气势压迫之下锤炼己身气势，至今精进数分，离“势之境”大成已为时不远。
半盏茶功夫之后，血杀散去周身气势，说道：“凡儿，年关老大已将步法‘白虎震天踏’传授于你。此步法玄妙无比，有‘白虎震天踏，虚空九步裂’之称。练至大成，便是虚空亦可将其震碎！”
“此步法精妙之处，便是‘势’之运用。明晓‘借势’，可战、可逃。即便修为略逊于对方，亦可以此步法借对方之势震伤敌人！”
“练此步法，你会更为清晰体悟何为‘气势’？又何为‘借势’？定能令你踏至‘气势’大成境地！”
“不过，因血脉之故，无缘练此步法，但指点你修炼倒是无妨！”言罢，血杀张开手掌，空地石子摄入其掌心。
“凡儿，欲懂‘借势’，必先懂得‘借力’！”说着血杀掌心数枚弹射至空中，随即血杀亦是跃至空中。
少顷，只见血杀身形似陨石般向其中一枚石子急速坠去。
“嘭！”
石子爆碎，而血杀随之弹射至空中。须臾，落至第二枚石子之上，又是一道爆碎之声传出，血杀再次弹射至空中。
如是，待第五枚石子爆碎，血杀又是升至空中，随即身形急速向地面坠去，速度胜过方才数分，空中亦随之现出连续身影。
“轰！”
“咔……咔嚓……”
当下地面一阵颤动，溅起无数尘土，而血杀所落之地裂出丈许见方似蜘蛛网般的缝隙。
望着地面密密麻麻的缝隙，与那空中扬起的尘土，王凡双目放出神采。
那血杀却是摇了摇头，道：“只不过徒有形似而已！此前多次见老大施展‘白虎震天踏’，其威力、速度远非我方才步法可比拟！”
“凡儿，便依方才之法，习练‘白虎震天踏’！”
王凡点了点头，随后，便依样于空地习练步法。
……
王家后山半山腰之处，王凡双目微闭，四肢放松，似是正体悟什么。蓦地，双眉微蹙，随即便见王凡面露笑意。
半刻钟之后，只见王凡双脚离地，缓缓升至空中，直至三丈身形方才止住。不过，王凡周身并无真气流转，似是御风而立。
那血杀见状，面浮异色。
又是半刻钟而过，血杀见王凡身形已是稳住，叫道：“凡儿，可以了！”言毕，便是散去周身气势。
“凡儿，有何发现？”血杀又道。
“血杀爷爷气势之中蕴含暴戾、嗜血气息，而凡儿气势之中乃霸道、锋锐气息！”王凡答道。
“嗯！凡儿所言甚是。不同人，不同修炼心法，所形成气势自是不同。气势乃人之心神、人之意志体现，想来凡儿已是悟了！”
“短短一年时日，凡儿‘气势’领悟几近大成，进步神速！”随后，血杀又问：“凡儿，可愿一试‘震天踏‘？借此步法可令你更加深刻体悟‘借势’，或许一举踏入‘气势’大成！”
王凡听罢，双目放出精光；若自己“气势”大成，定能将“气势”娴熟运用于剑招之中。但随即面露迟疑，前次自己爷爷曾告诫自己，“白虎震天踏”威力甚大，倘若借血杀气势锤炼步法，或许会误伤他。
“血杀爷爷，‘白虎震天踏’威力甚大，凡儿习练时日尚短，恐误伤了血杀爷爷！”王凡当即说道。
“无妨！试试便知！”血杀摆了摆手，道。
“血杀爷爷，凡儿……”王凡当下犯难。
不待王凡多言，血杀周身“气势”散发，立时将王凡送至数丈之外。随后，血杀朗声道：“凡儿，踏出步法！”
当下，王凡不再劝解，喝道：“白虎震天踏！”话音方落，王凡身形似陨石般由高空向地面坠去。
“嘭！”一道响声传出。
只见血杀发出闷哼，身体轻摇，岂料王凡方才踏出第一步便有此等威力？虽说此前已是暗中猜测此步法威力，但仍旧低估了！
“嘭！”空中又是传出一道响声。
响声之下，空气四散而开，地面尘土随之一扫而开。
那地面之上血杀脚步微移，再次发出闷哼。
“血杀爷爷！”空中王凡看向血杀，叫道。
“再来！白虎震天踏，虚空九步裂！此步法讲究的便是一气呵成，步步踏下，令人之气势达至顶峰！”血杀又道。
正急速下落的王凡听闻血杀话语，当即心神集中，周身气势散发。王凡亦不曾料到，此番“借势”踏出步法，竟如此顺利！虽说此前习练“白虎震天踏”已近半年，“借势”踏出步法却是第一次。
待第三步落下，血杀接连倒退，直至一丈之远方才止住身形。望着已是再次弹射至空中的王凡，血杀道：“好！”
然血杀不知将“白虎震天踏”踏出三步已是王凡极限，方才踏出第三步之时王凡便欲停下，岂料竟是难以止住！体内所余真气，当即沸腾。
只见一道幼小身影似离弦之箭疾速向地面坠去，王凡登时叫道：“血杀爷爷，快躲开！躲开！”
血杀看向空中，豁然变色，但随即神色坚定，暴戾气势立时收敛，体内真气尽数外放，紧接便见四处空气如幕布般向王凡包裹而去。
“轰！”空中传出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十丈方圆空地随之形成一股风暴，向四处肆虐。那白秦所布阵法，亦于此刻摧毁。
“哈！”
随后，便听血杀大喝，其身形向空中急速射去，冲入烟尘之中。
“凡儿！凡儿！”
须臾，烟尘散去，空中只余下血杀不断嘶喊。
“血杀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正焦急寻找的血杀忽闻一道熟悉声音，登时迎声望去，便见一名怀抱少年的老者立于空中。
此老者不是王业又是何人？其怀中少年正是方才消失的王凡。原道方才王业正于后院，忽闻后山半山腰之处传出一道巨响，迅疾赶至此地，正见自己向地面坠去，便出手接住王凡。
“老大！凡儿如何了？可是身受重伤？”血杀忙问道。虽说方才血杀见王凡突兀消失，但确信以自己修为可护住王凡。
“凡儿无事！心神稍受震荡，现下昏迷而已。”王业摆了摆手，又开口问道：“血杀兄弟，方才究竟是何回事？”
“哈哈！无事便好！无事便好！”血杀闻言，神色欣喜，随后解释道：“凡儿距‘气势’大成已不足半步，若懂得‘借势’或许可一举突破至大成之境。若借助‘白虎震天踏’，当能突破此境！”
“竟是此事！若非血杀兄弟相救，想来凡儿此刻或许已凶多吉少了！此前不是已告诫凡儿，‘莫要轻易施展白虎震天踏，怎地这般不知轻重？”王业道。
言毕，王业神色忽变，玩味说道：“血杀兄弟，方才你似乎笑了！昔日冷面战将或许自此不复存在喽！”
“有吗？”血杀神色疑惑。
“哈哈！没……”说笑着二人下了后山，自此王凡长达三年修炼之地消失于天地。
……
是夜戌时，元帅府，一道黑衣人影迅速跃出某房间，随即便掩没于夜色中。不消半刻钟，黑衣人便出现于王业夫妇小院外。
黑衣人四下打量一番，确信侍卫已是经过此地，身形迅疾掠至院墙之上。极目望去，见院中有十名侍卫守卫，寝室门前尚有两名修为已至气旋境的侍卫把守，黑衣人心神皱紧。当下，静静匍匐于院墙，屏住呼吸。
半刻钟而过，见院内侍卫并未发现自己，黑衣人飞至空中，身形似清风般向寝室屋顶飘然而去。
寝室门前两名侍卫似是察觉到些许动静，双目似鹰眼向四周望去；一番扫视，见并无异状，便收回目光。
那方落至屋顶的黑衣人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许久心神方才平复。半刻钟之后，便见黑衣人俯身小心翼翼掀开两块瓦片。
透过光洞，见一道幼小身影静静躺于榻上，室中并无他人。其身形似泥鳅般，快速穿过只有半尺方圆的光洞落至寝室。前行数步，便是挥剑向床榻斩去。
欲知后事详情，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