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天被水凌舞带回来已一月有余,中途下过几场雪每日无所事事的我只能坐在床边看雪往下落然后一点一点的融化。出来这么长时间主上一定会担心可偏偏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听着水凌舞东拉西扯。
水凌舞武功高出我很多我身上的伤口也没有痊愈,倒也安心的没有想办法逃走。他请来最好的大夫尽心尽力为我治伤,今天是拆纱布的日子。看着手上厚厚的纱布被一层层拆开,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嘴角淡淡勾起。
“御儿,纱布拆掉伤口好起来也不可以偷偷跑出去找你家主上。”那个温润的声音传来,“不要忘了你武艺被我封住了。”
“是吗?”无所谓的开口。不过他够聪明,怎么看出来我想跑的,表现的很明显吗?
“御儿!”闻言他猛地拉住我。“就不能不要只想着跑吗?”
“说过了我叫血色,不是什么御儿。”这几月毫无目的的与他相处,突然发现生性冷淡的我真的能与他很好的相处。也许真的与他是认识的,只不过他们说的那个御儿……让我忍不住想逃避。
“御儿多好听,搞那么血腥做什么。”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不与我争吵,只是眉眼弯弯转移话题。事实上他从没有与我争吵过,事事都顺着我。
“御儿不好听,那么,唏儿如何?”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温暖,转身看到的真的就是个很温暖的人,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与信任。
“少主,这人我们拦不住。”
水凌舞看着御儿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一阵紧张。这人给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不是他的人,而是御儿的反映。挥挥手,“下去吧。”
家仆应声退出屋子。
最近真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出现,突然回过神。“你……”
“唏儿说过,我永远是最宠你的师兄。唏儿做的饭很难吃,骗师兄陪你闯御剑庄禁地却在发现那里没有机关后就后悔叫上我,唏儿会在想我的时候连夜来看我,会在师兄有危险的时候放下一切来救我。唏儿永远不会生师兄的气,纵使师兄吵到你睡觉。唏儿会砸烂剑冢只为了上山陪我,会为了给师兄送棉衣棉被自己三天三夜不出不喝只穿着单衣呆在山洞里面壁。”
看着他温暖的说出这些话,脑海里闪过一张张画面,越来越清晰。
原来,这就是雪珷。御儿的师兄,武林之神。原来,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原来,御儿最在乎的师兄是这么遥不可及的人,是自己永远不能比拟的人。
“……师……兄……!”不知怎的嘴里突然吐出这两个字,脑海里也多出了很多画面与意识。
“御儿!”水凌舞惊讶的出声。御儿她竟然……是因为雪珷,还是因为她原本就记得。
“唏儿想起来了吗?”
“唏儿记得师兄会在禁地等受罚的我出来,师兄会做好吃的饭菜给我。会陪着我闯禁地,会为唏儿抢天凌。还有,师兄喜欢浴血,就这么多了。”扬起明媚的笑脸开口。
“记着这些就好,剩下的可以慢慢想起来,师兄不着急。”摇摇头,加大嘴角的笑容。
“那师兄带唏儿出去吧,唏儿要去找主上的。”
“唏儿能想到自己的全名吗?”师兄盯着我答非所问。
摇摇头。
“想不想……”
“不想!”知道他要说什么果断的打断他。
“那师兄也不会带唏儿出去。”他也果断的拒绝我。“等唏儿全部想起来,要走哪都没人敢拦你。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危险,师兄不可能带你出去。”说完放轻语气继续说道,“唏儿,好好看看你眼前这个人。唏儿是真的想不起来吗,还是压根就不想想起来。唏儿你在逃避什么,好好想一想吧,如果想起来后你还是做是这个决定,师兄便陪着你。”
缓缓转头盯着水凌舞完美的脸庞,眼前飞速的闪过很多东西,抓不住也摸不着。突然一阵血气上涌就那么晕倒在地。
“唏儿。”“御儿。”水凌舞与雪珷着急的出声将晕倒的人抱回床上。
千里之外的皇宫里,众人神色凝重。良久,阳昀澈淡淡的叹一口气。没想到,姐最早想到的,竟然是雪珷。
“澈主子。”魂担心的看着阳昀澈,他该很伤心吧,主子最先想起来的竟是别人。
“没事,想想也是。雪珷是唯一一个让姐真正快乐真正安心的人,第一个想起他,不稀奇。”阳昀澈摇摇头。
看着眼前的一切和那个面目凶神恶煞眼里却异常慈祥的人,脑海里慢慢搜索出一个名词。“阎王……”
“对,是我。涅儿能想起来了吗?”
低下头,看着手腕处又显现出的火凤,抬起头。
“那段时间你弄掉火凤导致我联系不上你,加上光之子的出现天帝开始关注这件事情,我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搜寻你更不能给你疗伤,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这些……是借口吗?”懒洋洋的抛出一个笑容。
“不是,你,你不要这样笑,看着我怪渗得慌。”看来是彻底的想起来了,阎王抹一把冷汗。这阴晴不定的性格真不可爱,还不如不想起来。
“呵呵,阎王帮我一个忙吧。”
“早等你开口了,早开口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吗?说吧,什么事。”
“把我武功与幻术恢复起来,没有它们行走江湖很容易送命。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再来见你。”
“我有那么招人厌吗。”
“一个正常的人不想来见你才是正常的吧。”真不知道是我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
再一次清醒过来入眼的是那张好看到足以让女人为之疯狂的脸与那个让我感觉到温暖安全的人。还是我出声打断他们俩的发呆,“别看了。”
“唏儿。”
御儿!这是御儿才有的语调,御儿一定是想起来了。
坐起来随手扯掉手腕上的纱布,那里已经完全愈合,左手腕上的火凤又清晰的闪现出来。“纱布,要干净的。”开口吩咐。
水凌舞迅速回神递过一块干净的纱布,接过他手上的纱布细细密密的将火凤缠起来,站起身起步向门口走去。
“御儿……”
“血色,莫要再乱叫了。”出声打断他。“师兄去忙吧,唏儿自个有事情要做。”说完手微扣瞬移离开这个地方,甩开所有的人,包括——那两个守陵人。这两人跟踪血色是绰绰有余,跟踪我就不那么简单了。
想想澈儿也真可爱的紧,竟想到这么个办法。
突然想起江南幻族那一门,不禁蹲下身。那个白衣胜雪的人,我发誓不再让他沾上血腥的人,还是为了我双手沾满的鲜血。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应该再贪恋他的温暖找上他。
“呦,这不是子陵公子吗?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皓雪有空吗?”
“呃……皓雪刚接了个客。”这公子怎么与以前的感觉不同了。
“接什么客。”
“这奴家就不知道了,只不过好像与皓雪熟识,奴家倒是没怎么见过。”看着他的眼神不禁说出了实话。
闻言递出一锭金子,“我自个逛逛,妈妈去忙。”
“哎好。”笑眯眯的转身。管他一样不一样呢,反正出钱的就是大爷。
与皓雪熟识,那应该不是外人。如果是外人我还真感兴趣,我倒想看看皓雪敢瞒着我与什么人熟识。推开皓雪的房门,迈步走进去。
“血色——”皓雪看到是我吃惊的站起来。
“爷看看你藏什么人呢,是不是背着爷藏男人了。”
“你怎么说话呢,是……”
“血儿。”皓雪话没有说完便从帘子后头走出一人,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看一眼那人懒洋洋的坐下,“是主上啊。皓雪给爷弄杯清水喝,渴死了。”
“好。”怪异的看血色一眼皓雪去倒茶。
“血儿你没事?”主上激动的走过来。
“嗯,没事,刚逃出来。子陵他们呢?”
“都在,子陵与冷月出去打理些细软准备回宫。”
“我随你们一起回去。”接过皓雪的茶,“对了皓雪也一起回去吧,该收网了。”
渐渐皱起好看的眉,明明就是一个人,可为什么却丝毫感觉不到以前那个血色的气息。没有了那种冷冰冰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冷漠淡然。
以前血色都会向主公行礼的,怎么这次连个问候都没有。说话时带着淡淡的威严,却足以让人臣服。这种决定性的话语一向都是主公在说的,血色这突然是怎么了。
“在发什么呆。”扫一眼皓雪。
“没有。”摇摇头,惊讶于自己竟然被这一句淡淡的询问惊出一身的冷汗。
“血儿以前不是最讨厌红衣的吗,怎么现在……”
“突然就喜欢了。”随意的回一声。“我出去一趟。”说完不等他同意径自站起身离开。
穿蓝衣的是血色,但穿红衣的是我阳昀唏。失忆前一直抵制以前的身份,一直痛恨将我扔下的家人。等真正想起来就会觉得自己可笑,是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可恨的。
“皓雪,觉不觉得血儿怪怪的。”盯着已经离去的背影不禁好奇起来,感觉好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有点,许是受到什么打击吧。”
“是啊,回来就好。”默默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