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楚楚找程皓遥相呼应的是,刘一德到家政所的次数也多起来。在知道他不是一个绝症患者,而是恩人兼骗子时,我告诉他说,我不是一个听见别人爱我就陶醉起来的人。
这样做却没有起到好的效果,刘一德还是照样找我。
我根本不知道他意不在我。
一来二去,我们也熟识了。有一次,我和他开玩笑:
“大热天的,你穷折腾什么呀?一定要保重身体,可别真得了什么要命的病,到时候你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完这话,刘一德既不生气,也不说话,只是朝我笑一笑。结了婚要是真有这样一个老公,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刘一德偶尔也到家政所找我,他和水莲从来没有在家政所碰到过。
水莲对自己碰不上刘一德觉得很奇怪。自从刘一德再一次出现后,水莲常常向我打听刘一德的情况。她一直对刘一德假装绝症病人索吻的事很是赞赏,认为那种事决不是一般水平的人能做出来的,即使在现代社会也算得上是一个创举,就像报纸上常说的那样,为某一类人的前进指明了方向。他还对刘一德发现了求救信号表示欣赏,她认为,换个了,并开始细细地打量刘一德。刘一德穿着黑别人,还以为是避邪呢。
有一次,水莲和我正说着刘一德,刘一德已掀开家政所的竹帘子走了进来。水莲猛地看到刘一德,一下子却不说话恤,白色的大阔边裤,长头发掩映下的双目环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刘一德也看见了水莲。我就笑道:
“刘一德,你烦不烦?”
刘一德坐在王姨的对面,说:“我来这儿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不是因为你,只是没地方去。”
“那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事,水莲”我指一指水莲说,“这位比我还漂亮吧?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来骗她?”
“哪会呢。”刘一德尴尬地笑,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水莲,“水莲的名字很好听,是自己起的名字吧!”
“对,”水莲说,“我还亲自生下我自己呢,没想到吧。”
刘一德就不好意思地笑,用很欣赏的目光看着水莲,水莲大胆地和他对视。王姨则在一旁很欢快地笑。
“你听你听,有多恶心!”我大声说,“这就又开始了吧?水莲你别听他的,听着听着,他就可能设个圈子让你钻进去。”
“何婷婷对我有个人成见,”刘一德好像受了委屈似的,“现在给自己改名字的人多着呢。”
“你们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王姨在一旁插了话,我只顾说了,没注意我们的话会让王姨犯晕。
“王姨,你忘了吗?他是刘一德,来过好几次,是我的老客户了,我和他开玩笑呢。”我对王姨笑道,“他对我已经不新鲜了,问我咱们这有没有其他姑娘。”
“你要是看着这姑娘合适的话,”王姨指一指水莲,用很职业的口吻说,“你就先交了见面费和中介费。”
让我奇怪的是,满脑袋是嘴的水莲自刘一德进来后还没有多说话。听到王姨说话,刘一德一下子愣了神。见面费和中介费就要五十元,犹豫了一下,刘一德还真交了。水莲这时候才说:
“嘿,刘一德,你这叫移情别恋呢,还是寻找替代品?”
“我这叫顺水行舟。”刘一德瞥了王姨一眼。
“呀,你还敢顺水啊?你要是不怕淹死的话,就跟我来吧。”说着,水莲站起来就走。
刘一德在后头跟着水莲走了,我就纳闷:大概刘一德是想从水莲身上找到我的什么线索,比如爱吃点什么、玩点什么的,或者是我的弱点什么的,然后再杀回来追求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想法成为我一生中惟一的一次自作多情。
也许在刘一德第一次跟水莲走的时候,我相信,事情已经朝另外一个方向上发展了。
像程皓和方楚楚的认识一样,水莲和刘一德的认识成为悲剧发生的另一个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