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点左右,在隔壁的烤鱼店就餐。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很闷很难受,走到楼下门口旁的椅子坐下,拨了杨柳的电话,把心里的不开心和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杨柳不知所措地安慰着我。客人来来往往,而那大门开了又关,夜风肆意地缠绕着我,一遍又一遍,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该死的寒意渗透到我的骨子去。看了下手表,估计菜也应该都上了,匆忙地说,要挂电话了,杨柳问我是不是明天复赛,我说是。她说明天早上我再打给你。挂掉电话,我又有点想哭,不过性质不一样,我已好过些。
我的炒饭和鹅肝已上,不过炒饭很少,鹅肝很苦,没多少胃口,我吃得很少。
大烤炉上的葱香烤鱼,真的是葱香,满满的都是绿葱,鱼找了很久,我说这真的是招牌。我们那一桌应该是上得最早的,奔奔那一桌依旧在聊天,忘了点菜。同一桌的是朱蓓,佩儒,梦婷和徐岳霖。吐槽了很多东西,我老是笑,我发现我好像回到了初中的时候,那个话很多的孩子。后来提议说去外滩,我也正想看看所谓的夜上海是如何的模样。先回汉庭取些东西,不一会儿就出发了,往地铁方向走去。经过夜晚的静安寺,金色的灯光,以及精致的建筑,显眼得难以直视。在地铁站,竟然幸运地淘到了老版的USB数据线,我的手机有救了。
发觉已快八点,草草地估计,外滩回不来,于是说改去南京东路逛逛。后来走着走着,我觉得我可能买错票了。于是独自爬上去再买一回,又急忙地跑回去,正好赶上刚来的地铁。在车厢里慢慢地喘着气,看着玻璃上狼狈的自己,不堪入目,一分钟左右,恢复如常。事后仔细想想,其实我没有买错票,只是白跑了一趟。目的地出来后,找不到路,徐岳霖说要开启GPS,而且只是要找一块石头。刹那,我在风中凌乱一会儿,倒也接受了这离谱的设定。兜兜转转,来来回回,依旧回到原地。
习惯性地看向夜上海的建筑的上面,泛黄的路灯下,我有种身处在民国的上海滩的错觉,我应该不会是张爱玲吧。耳畔有风,和着熟悉的当当声,回头看着那慢慢行驶的当当车,竟又有种在20世纪的香港的感觉。在问了数不清的路人,折腾不已后,在另一个地铁的出口旁找到了那传说中的石头。石头上写的什么,也忘记了。帮徐岳霖照了几张旅游照后,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可以撤了。又是一顿不容易的乱找,才找到了隐蔽的2号线的入口,却发现已被封了。以为无路可走的时候,我解开了铁锁,下地铁后才发现,栏杆都锁着,走不出去。我走过去,大概目测了高度,然后一边退后一边深呼吸,小小的助跑,轻跃,踩杆。随后纵跃,人已在栏杆的另一侧。他们吃惊地看着我,而后觉得过不来,无奈地只能上去。我走到8号线等了十分钟,依旧没有人影,只能先独自搭上地铁。刚觉得不用买车票有些欣喜,她们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已在地铁。她们着急地大叫,你没有票,你出不去的。脑子卡了一下,我望着玻璃上的自己,在地铁上又凌乱了一阵,想起了以前做CT的感觉。只能叫她们帮我买张票,结果不小心坐错了一站,华镇竟然给我来了电话。
而后在过关附近,坐在一排座椅上玩手机,等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把卡塞进去后,竟然出不来,她们竟然忘记帮我刷卡。挣扎了许久,无奈地弯下腰,钻了过去。在不到三小时的时间里,我明白了,什么叫作冰火两重天。不过见她们笑得那么开心,也就有些不那么在意了。
又经静安寺,依旧金光,依旧耀眼,不过清风已起。静安寺的风铃不停地响着,貌似由从前响过来的告诫,别有一番风味。我望了许久,转身,依旧不曾回望。所有美好的风景都是拿来路过的,别停留。南笙说。明天是复赛,于是早早地爬上被窝。熄灯后,又好像听见了远方的风铃声,回荡着魔都。嗯,我爱的你们,晚安。
明天,加油。不觉入眠。
【二十六·我忘了十指相扣的寓意,但我忘不了那手心的暖暖。】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不羁。我冷眼望着那些人,自以为冷暖自知。但我未曾预料到,有一天,我会认真。如方后,如采和,如我笔下的,那些笨蛋。可我愿意。
总觉得来了魔都之后,习惯了汽水,尤其是雪碧,一天不喝,闷得慌。想起那句经典的话语,酒嘛,水嘛,喝嘛。大清晨的冷风,在静安区跑了好久,我可不是锻炼,只是想起户口本仍未复印,悲情地满世界找好心的店家。奔波了许久,没有一间不是闭着门的,唉,也对,都快过年了,谁还留在这里,谁不用过年呢。后来实在走不动了,倒地坐在某便利店的门槛上,无力地望着四周,发现过往的人都不一样。天也有些干净,只可惜仍未下雪,有些失望。
稍后回到汉庭,在走道上遇见雨汀,随口抱怨了几句,谁知她却带我去了可以复印的地方。由于时间抓紧,几乎是小跑过去,一前一后,我在后,看着她认真跑的样子,以及那不协调的背包,不经意地笑了出来。不一会儿,复印件到手,两人这才慢慢地走回去。大厅的人已经准备出发了,可还有些人也没有复印本,于是我偷偷地告诉叔叔有的复印。过后,之涵走过来问我复印的地方,得知后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闲过,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魔都的水土,一大拨人身体不是很舒服,结果之涵就跑出去买药。琚峰趴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食物中毒,没声没气地说我头好晕啊,对了,我不如写头晕者的世界吧。我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问他没事吧。他面带痛苦地摇摇头,不忘说对不起我,放了我鸽子,今夜一起住吧。我叹了口气,说看看吧。
十一点三十分左右,汉庭出发。我这才发现,真的有好多人,不得不分批走。
我陪着琚峰,跟在之涵和花花的后面,我和琚峰都穿着黑色的韩版。一路下来,见到许多家曾在以前的纪行中见到过的咖啡馆和酒吧,好像才不久前,忘了。琚峰眯着眼地谈着,一家接一家地念出那些吧的英文名字,我这才发现他的口语真的很软。
于是经过天桥,我从未来到过。琚峰说他晚上会来这里,欣赏夜晚的魔都。望下去,是车水马龙,望上来,是灯红酒绿。应该会是不错的选择,可惜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记得,能不能有机会再次回来。嗯,我怕。
琚峰只拿着信封,里面有笔,应该是轻装上阵,不像我。背着小小的斜挎包,除了笔,还有我需要的药物。在露天的电扶梯上,忘了是谁给我和琚峰拍了一张照片,阳光正好,我们都笑着,隔壁这货也不忘摆出剪刀手。走了不知多久,在某个转角处,终于见到有些熟悉的巨鹿路三个字,沿途依旧欣赏风景与建筑,以及那些路人,而我,不需要眼镜。正在想些什么,才止步发现了已来到了逸夫技校,忽然想起我那亲爱的同桌跟我说的事,邵逸夫先生过世了,心口有些压压的,不觉不语。
零散的家长聚在门口,认清路口后,又去了上海作家协会,不让外人进入。一群的人围在门前东拍西拍,旅游照。默默地拍下那门口的字,然后和琚峰找店家就餐,他早午餐都没吃,人又不舒服,其实我也差不多,但只是没胃口。
找了家看上去还行的店家,琚峰怕会吐出来,要了清淡的白粥,而我只是为了能吃快点,要了干炒牛河。他去了厕所,我独自卧在沙发上,眯着眼玩手机,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躁。过了十分钟左右,琚峰出来后才发现,菜单上的数字不忍直视也就算了,我还等了那么久。在最后的十分钟时,我真感谢你能把菜弄好,我下次不会来的,不谢。只余灿烂的笑容。还有九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又没有胃口,也没有什么心情,只吃了一点点。可那白粥烫得要命,琚峰慢慢地吹去热气,我也有点担心他如果不吃的话,会倒在考场,也就没怎么催促。而后习惯性地咬起拇指,仿佛在吵闹的餐厅,听见钟表的走动。琚峰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也就只吃了半碗左右。跑去埋单,谁也不要和我抢,我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能一起吃饭。路上我问他,你确定你还OK吗。他点点头说,好很多了。
匆忙地走进便利店,遇见奔奔和雨汀,买了些纸巾。到技校时,门口已是人潮。
之涵在门口对每个人大喊着,一等奖,都是一等奖,我突然很想给她个拥抱,不见乔木。在207报到,那队伍从排二楼到一楼,觉得跟在香港过关的时候有的一拼。
我才发觉,周围的人几乎都是艺考生,过着跟我不一样的生活,六年来。琚峰觉得我有些紧张,不断地安慰我,给我打气。可我看他的表情,却担心他会不知不觉倒在考场上。不愉快地,草草地签了协议书和合同书,手一直颤抖地放在口袋里。我怕时间不够。
而后,有了振动,蓓缘来了信息,放松。后来想想,如果不是她的鼓励,我不可能会是扬起嘴角走进202。赶忙脱下外套,然后往右手上药,拿起笔袋,就绪。
让这个世界痛快吧。
发下卷子后,右手微微颤抖,可恨的书写痉挛症又复发,我死命地按住,够了。
果然和传闻的一样,考场很冷,而我只穿着一件衣服,而后想起之涵忘了给我拿暖宝宝。题目下来后,脑内小剧场暂停播映约三分钟,周遭是轻微的骂声和无奈的笑声。我揉了揉脑门,捋清了思路,只能用张爱玲体或三毛体写了,在草稿纸上构思了十五分钟,思路已死,不情愿地放弃,选择第二个题目,第十三个星座。把某年夏天的某事写了下去,拼命地按住手,字迹难看得惨不忍睹,丑得不是一个档次。
三千字左右,收笔。我不想再继续了,颤抖的手已不受控制,肿得厉害,草草地交卷,就这样吧。走出202后,才发现自己是202第一个走的人。
乔木已在门口等候,戴着墨镜。她跑过来捏我,然后问我选择第几个题目,我说第二个。摸了摸我的头,她说真棒,加油,我强忍着笑容。而后陆陆续续有人走出那栋楼,貌似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第二个题目,心里有些失落。然后见到了云贵,小小的,萌萌的,无邪气,我在远处望着,忘了要签名。雨汀找我要了移动电源,四点半过后不久,我就走了,我只是想静一静,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天渐渐黑了下来,依旧没有眼镜,漫无目的地走着,陌生的路口和街道,与我无关。
空气也慢慢冷了下来,不觉,待有意识的时候,已在外滩。我站了许久,夜空中没有最亮的那颗星,模糊不已。找了家饭馆,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只是觉得,或许我是该放纵一下了。
赛后KTV通宵,往年的传统,今年亦是。乔木他们早早地订了房间,我匆忙地跑回去,尽管还不到八点。到了汉庭,雨汀说,移动电源在史阿姨那里。我说,我知道了。她说,你知道不早点说。我说,你说了我才知道啊。而后,以上对白,死循环。结果,让乔木拿走了。不过九点,还有两小时,等得无聊,和叔叔、琚峰玩起桌球,手上的那支杆子,呵呵,让我输得一塌糊涂。随后,拼桌玩起UNO,我给咕噜使了眼色,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决定报仇。于是坐在一起,不断地坑别人,无败绩,击了击掌后,雨汀坐在了咕噜的位子上。她有些喝多了,傻笑着看着我,而后默默地给了我n次+4和+2,还老是偷看我的牌,哦不,光明正大。
好在手头上藏着0,总在危机的时候,嫁祸给他人,然后用无辜的表情也看着她。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大厅又满是人。我和方老师把啤酒装进咕噜的背包,不停地称赞咕噜的书包的质量是如何的好,而后是两个男人愉快地牵着书包,在魔都的街道上,自由地奔跑,而咕噜在后面追着,表情如此:QAQ。后来又把包给了其他人,跟奔奔走在一起,她问我,对魔都的感觉怎样。我想了想,说,不真实的城市,但我爱我们这些人。她笑了,说她也是。到了K房后,发现订了两个豪华房,108和109。随便走进一间,没人点歌,发现都比较害羞,于是我先点了《阿牛》,不小心开启了麦霸模式,完后,又被花花推去隔壁,唱了《遥远的她》,后来不知不觉,大家慢慢就放开了。而我,左左右右来回,十六首歌,表示喉咙已废。出门买了瓶水后,还没喝几口,之涵走过。她说,节操本来就是拿来掉的,你们这样节操满格是想怎样,我豁出去了。我刚想会是什么,一个阿拉伯数字“3”浮现在荧幕,刹那喷出了口中的水,咳咳。没有想到的悲剧,史阿姨手一抖,重唱。我愿意花钱,再看一次之涵当时的表情。奔奔走前,我唱的是《勿忘心安》,她熬不了夜,可我又怕不安全,就找叔叔送她回汉庭,她跟我说了些话,而后拜托我照顾雨汀,我给了她OK的手势。
雨汀很少唱,坐在我旁边,不过已喝多,一个劲地玩我的耳罩。我告诉她不能弄脏,它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我。雨汀哦了一声,然后抱紧怀里,继续笑。出了下门,发现咕噜倚着墙,握着酒瓶,抿着。然后,她看了我一眼,屋内响起《阴天》,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就进去了。活动了一下,回去陪在雨汀身边,我让她别再喝了。
她摆着手,没事,我没醉。我撑着她,然后她就睡在我的身上。高难度动作起,单手解瓶盖,而后慢慢地喝水。桌上的空酒杯愈来愈多,我已有些乏力,喧闹的K房里,眼神空洞地望着不知名的前方,想起了些旧人,想起了些旧事,我甚至怀疑我是否活过。雨汀醒后,和我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问了些问题。她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咕噜依旧在抿着酒瓶,貌似换了另一瓶。又买了瓶水,回来后,发现雨汀不见了,于是到处跑,到处找。结果,在女厕所找到了。不要问我如何找的,不用客气。屋外有些冷,清醒倒也不错,虽然我没有沾一滴酒,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酒吧的那次。不可能会碰酒精了。冷,冷得我不清醒,曾经的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可我现在呢。
屋内始有摔酒杯的噪声,我把背包和风衣搬去109。在找寻手机的时候,我发现某样东西已不在。刹那冲出了房门,来来回回地寻找,可以用暴力来形容我翻杂物的时候了。可依旧没有,我有点想哭。隔壁有一哥们看出了我不对劲,然后也着急地帮我找,谢谢哥们。后来,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板上,发现了不起眼的它,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谁都可以消失,谁都可以离开,唯独这个陪了我六年的东西,我是真的舍不得。
雨汀已睁不开眼,可是不能走,我望着乔木和之涵,说好要陪她们的,不能走。
雨汀已睁不开眼,只能睡在吵闹的K房的沙发上,我抱着她,尽量让她睡得好些。
余下的四小时,莫说不能动弹,已经发麻,眼皮未曾合过,可意识在淡出。但也完全地看了眼前的所有,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想着,那些仍未想明白的问题。
约五点,雨汀稍微醒过来,我也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趴睡在沙发上。时间差不多了,我和雨汀走回汉庭。分不清时分,街上少有车辆来往,我有些不习惯,可红绿灯依旧在眨眼。雨汀说,认不出路,反正也没人,可以自由地闯红灯。我问,你几时走。她说,今天晚上七点。有些早,早得出乎我的意料,也舍不得,我想。
回到汉庭,才发现笨笨已睡着,也没有卡。雨汀睡在我的房间,她看着桌上的书,开玩笑地说,还在看书哪。我只是笑笑。
而后,熄灯。忘了回路,前路仍模糊,陌上的四叶草也仍未找到,花飞舞过的十字路口,我抱着自己。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二十七·是否爱上一个人,不问明天过后。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这一刻怎么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