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来越少,我和嘉玮去搬啤酒,一箱又一箱,一群人在大厅坐下,吃着花生,喝着啤酒,吹着牛,爽炸天,我害怕乔木喝多了把酒瓶子干到我头上来,毕竟我不是方嘉英,我搞不定她的,万一她喝多了,我就只有哭的份了,还好她没有,她开心地笑,带领我们谈人生谈理想谈喜欢的姑娘谈犯过的傻谈哪个作家更牛。而现在我想说的还有四点:第一,杨康明在我开始喝第二瓶黄瓶啤酒的时候他居然绿瓶的还没喝完。第二,嘉玮拿空瓶跟我干的时候我知道,我是懒得和他计较。第三,翼姐在整个吹牛的过程中已经把他见光死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分别换了三个不同的位置趴着装死,最后居然还说我喝多了。第四,我没喝多。
我没喝多,我还能自己走回房间,在口袋里摸房卡,哎哟,手一抖,证书掉到了地上,我捡起证书,那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哭出来了,我看着证书,觉得太不容易了,一段八年岁月终于就此告终,我还能想起刚开始上大学那会儿,慈姐QQ上问我:“唉,你那个新概念的比赛怎么样了?”我告诉她今年没戏,明年再说吧,她问我要是上完大学都没戏怎么办,我告诉她三十岁之前有戏就行了。还好,我离三十还有一段距离,本来想着来个十年磨一剑的感觉,真遗憾,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只想问我自己一句:“你为何这么牛?”我知道这个问题和当时那种悲伤的氛围不太相称,但没办法,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酝酿了一下悲伤的情绪,我想再哭一会儿,才哭一半算什么事啊。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来了,如果被人看到我这副死样子那我就不用混了。我打开房门,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心里想着,这真是一场好梦。
吴伴从八百千米外发来消息问我的情况,我告诉她我很悲伤,今天就要回家了,先让我继续在悲伤的感觉中沉浸一会儿。退了房,坐在大厅的长椅上,仅剩的几个人一个个过来打招呼,吴伴的消息又来了:“那你先悲伤,但你别真把自己当作家啊,他们的世界都是和我们不一样的。”我看了看旁边的嘉玮,他还在傻呵呵地玩手机,大概真不一样吧。我看了嘉玮的参赛文章,《黄金时代》,这个名字真霸道,当你以为他要气贯长虹地描绘一段风流过往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小王子那样的成人童话,请注意,我的重点是童话,吉卜赛女郎打碎了可以预言的水晶瓶,小鱼人喝下了可以忘记过去的药水。我想,一切都要结束了,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我们本来就在一个世界,只是可能我站在离你们稍微远了一点的地方,现在,我已经准备回来了。
彼此拥抱,做最后的道别,反正我和嘉玮也都知道,咱们估计是再也见不到了,毕竟咱两都不是那种说进决赛就进决赛的人,我真的没这么牛,下一年能不能在中国都还是问题,就此道别吧,嘉玮和我说:“别说了,我们是真见不到了。”我说:
“你看,但我们还是朋友对吧。”对吧,我们还是朋友对吧。最后去了虹桥车站,送孙艺境娘俩进了站,她一直表现得这么乖巧,于是我表现得也很乖巧,我去前广场抽烟,大概这样就算结束了吧,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我想起这些大概还是会感慨万千吧,那是我年少时的梦,在2014年,一月变成现实,想起来,真是令人怀念。
最后,还有一些重点没说,主要是不知道能插在上面的哪些地方,那就归档整理放在最后了。
首先,很遗憾没有能认识到西藏来的张雁南,我想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那篇散文,最后一句,我向前看,前面是无穷无尽的路,我向后看,后面是无穷无尽的路。太有味道。
然后,乔老大,我不知道那个圈子到底有多乱,也不知道那个江湖水有多深,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对是错,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对是错,但我知道的是,你要打败他们,然后才能向所有人宣布,你才是对的。
蒋奔,我只是想告诉你那里有一面墙,但你依然可以跨过去,就算跨不过去也可以用头撞过去,也许我说的那面墙只是你的一道坎,你知道每条通往成功的马路边上都蹲着成群结对的人对你指手画脚,如果你还愿意一路向前,如果你成功了,我并不介意成为那群人中的一个。
杨康明,我知道你的书要出了,我会去买的,只是希望不要糟蹋了我手里的二十五块,我是那种能写信去出版社骂作者的人。
翼姐,如果还能有机会再见,我会在喝啤酒吹牛的时候坐在你旁边。
董泽森,听哥一句话,机票越早买越便宜,飞机飞走还可以等下一班,妞要飞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回来。
最后,嘉玮,我想这个世界的真谛是残酷,而不是童话般的残酷物语,真男人就要和上帝干到最后,我知道你觉得我牛,但不必告诉我了,因为不说出来的牛才是惺惺相惜,说出来的牛那只是互拍马屁,一路顺风吧,少年。
好了,故事要结束了,游戏要开始了,所以,首先很高兴认识你们。
“严肃点严肃点,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份。”
“没有问题咱们就开始吧。”
“来,倒数三个数。”
“三,二,一。”
“天黑,请闭眼。”
“来上海,来看星星,来做一场梦。”
1月7日晨,照例贴吧签到,点进新概念作文贴吧,看见复赛名单的置顶帖:
第十六届新概念复赛名单,点进去,看到了自己的渣名,才意识到第十六届我有参加。走出教室,深呼吸,靠在栏杆上,天上飘洒着冬雨破开弥漫已久的雾霾,雨中夹杂着雪粒,打在脸上……15岁的梦想在快19岁时才接近,或许够悲哀,但比传说中的“十五届哥”“21篇哥”我是如此的幸运。在吧里看到一位小女孩写的诗,自己的涂鸦真的没有理由入围。那几天一直在想会不会有重名的,我一直在打《萌芽》电话,打不通。直到10日中午收到挂号信。
113·1
从坐了10小时的绿皮车上走下来,眯着眼看了看未升起的红日,并没感到寒意,拖着麻木的身体上了113,上海的公交真先进,还有方言报站,不过一直没学会用上海话说谢谢,真的对不起坐了那么多遍的113。
到了舅舅家后给乔木姐打电话,告诉她我到了,马上过去。
113·2
再次坐上 113已经 11点多了,车子从静安新城出发,摇摇晃晃地绕大半个上海,终于到了静安寺。
百度地图找到了四家汉庭,虽然李阿姨对我说过了是第四家海友,但我还是先把前面三家找到。好吧我人品够差。
刚到汉庭面对一屋子的陌生人竟不知所措,在大厅小心地踱步,一位满身黑色的女孩递给我一段小袋麻花,我说不要,她笑着说,甭客气,我家乡的小特产。
妹子,你天津的?这麻花可是天津三大宝之一……此处省略 500个字,看来作为一名吃货还是挺好的。
后来才知道那位女孩叫咕噜,很有爱的女孩子。拿着她给的麻花,靠在书架旁看几个人在打红警,身旁一位穿白色羽绒服的女生转过来问我要不要上网,我给你刷卡。很有爱的妹子,叫陈页。
刚玩一会儿就乔木姐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拿着手机向她走去……“你是?”
“江苏徐州的。”
“汤斌,对吧?”
乔木姐的记忆力真的挺好,我和乔木姐说不能住在汉庭了,她没过多地阻拦,只是让常来汉庭玩。
113·3
坐着 113路回舅舅家,看着车窗外的繁华,公车缓缓前行,我压抑着恶心的感觉,尽力地向窗外远望,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上海,也是第一次冬天来这里,来过数次,却依然感到陌生。
最后 113路停在了闵行,走下车踏上路边的路牙石,头沉沉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到了五点,收拾好东西匆匆向舅舅告别,便又赶往汉庭。
113·4
再次坐上113路的公车,对路途已然很熟,陈页问我什么时候到,我说快了吧,到徐汇区了,她傻傻地问徐汇在哪?我不好解释只是说:在上海。
到左家宅的时候一个网名起得很欢脱的女孩加我,是十四,典型白富美,是她妈妈陪她来的,据说住的是四星酒店,在快到静安寺的时候,她发QQ对我说因为我是男的,她妈妈坚持要把她送到汉庭,我大义凛然地问:我就这么像坏人吗?
一分钟后得到回复:很像。
在静安寺接到了十四,不得不吐槽这届女生的身高,上午刚来了一个1.85米的妹子,晚上又遭遇了十四,好吧,我还小,我还长!
刚到汉庭十四就被无节操的方老师勾搭过去了,我问方老师要了四次签名,没给签,后来才知道方老师轻易不给男生签的。
去找翼姐一直没找到,好在看到了琚峰,同样的大神级人物,琚峰的皮肤真的很好,据说乔木姐羡慕得要死。琚峰这小孩的性格真心喜欢。有丝傲气,但很平易近人。
玩杀人的时候算上法官方老师就三个男生,坐在我边上的是金鑫,运动衣,标准的好学生。玩了两局都是我中了首枪,在两次失去节操之后我决定逃离现场,正好佑佑要到了,我对乔木姐说要接人,她说谁啊,我说程什么的,那字我不认识,她说知道是谁了,那字我也不认识,旁边的姜雨桐大神默默地说了两个字:程琛。
走出汉庭,迎面吹来的风才让我意识到上海的冬天还有些许寒冷,打电话给佑佑,他已坐上了地铁。我又跑回大厅问陈页静安寺的地铁出口在哪?
坐在地铁的台阶处,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忙的人群,有些倦意,手机振动,有个女生到了上海站,我安排她坐113到静安寺下。在穿堂风横行的地铁出口处,冻得哆哆嗦嗦地坐了半小时,给佑佑打电话,他说还有十几站的车程,上海站那个妹子的电话又打不通……表哥发短信过来问我回来没有,我回马上上车。急急忙忙地又跑回了汉庭,告诉乔木姐和陈页让她们别忘接佑佑和那个妹子。
113·5
刚跑到静安寺站台隔着公路看到一辆113缓慢驶动,穿过马路,它已走远。
在站台候车亭里蜷缩着身子坐下,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辆公交车驶来,我眯着眼睛上前问是不是113路,一位老大爷下车后,那辆车便呼啸而去,望着远去的车以及车后显示器上闪烁的红色113字样,心情很是复杂。
回到舅舅家已是11点多了,舅舅他们都还没睡,我挺自责,人没接到,还让舅舅他们担心。
一夜无梦,期待第二天的考试。
113·6
醒来的时候是五点多,在学校养成的生物钟一时难以改变,在床上似睡非睡地眯到舅舅表哥起床。
在公交车停站的那一刻,无意中看到了浦江之星,就拿着包下了车,身后的大爷好心提醒:静安寺还没到呢。
在浦江前台那里得知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而松了口气。
“阿青姨住在这儿吗?”
“谁?”
“陈阿青。”
“没有。”
后来得知阿青老师是个男的,在大厅遇到几个参赛选手,递过去自己的笔记本想让他们签个名,结果一个也没要到,只好背着背包走出浦江。
走出浦江的刹那,突然很想去泰安,结果以没找到而告终,后来听之涵姐说泰安拆掉了,心里空空旷旷的。
113·7
辗转几回还是回到了113的车上,看见之涵姐在群里四处找胃药,我答应了她去买药,结果没找到药店,李之涵同志是个好同志,我们亲切地称之为李阿姨,其实这个阿姨比我还小,新概念果然是个倚老卖老的好地方。
到汉庭后去220找程琛,程琛原来是和我拼房的室友,后来因为我住在舅舅家,他只好独守空房,程琛是个羞涩的大男孩,我进房间的时候他在安静地玩手机。
“你在哪房间?”一个陌生妹子发QQ问我。
“我不住汉庭的。”
“佑佑在哪房间?”
……程琛的网名叫佑佑,来找他的姑娘是项若诗。和她一起来的女生,两个人一起站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地玩手机,我为给妹子提供机会,只好对不起佑佑先行告退,走之前,不忘加把火,把乔木姐也叫到了220。三个女人一台戏,佑佑,大恩不言谢,谁让我是新时代的活雷锋。
下楼去大厅看金鑫耍游戏,陈页问我你把小金怎么了?
“我知音,你知道的。”
“哦,佑佑没事,乔木姐在那儿呢。”
看见李阿姨走过来,我不和陈页扯淡了,向阿姨走去。
“李阿姨,那个药没买到。”
“没事,你是小望吧?”
下午比赛,结果我身份证还没复印,最后还是阿姨给复印的,李之涵阿姨你要是平时注意点形象的话,活脱脱的女神形象,都是新概念惹的祸,哈哈。
去考场之前和琚峰聊天,琚峰大神看了我的初赛文说有韩寒的味道,我能认为这是对我文章的肯定吗?
中午步行去逸夫,我和金鑫、佑佑走一起,若诗和她闺蜜路希跟在后面,佑佑,你这个届草大人当得好无奈。上天桥的时候琚峰在卖萌耍宝,旁边有妹子偷拍,记得有妹子问他初赛文的真实性,好像他现女友陪在他身边,好幸福的小伙子。
到了巨鹿路,从800号走起,一家一户地数门牌,到了逸夫,还没到考试时间,我们又向前去找萌芽杂志社,到了巨鹿路675号,看见上海作协和《萌芽》的牌子,可惜不让进。
《萌芽》门口几个吃盒饭的出租车司机,去年还有人戏称有位吃盒饭的大叔像赵老师,现在,斯人已逝,再也开不起这样的玩笑了。
和佑佑,金鑫草草地在逸夫边上的一家面馆解决了午餐便进了考场。
排队,报到,签协议书。然后坐在303考场,环顾四周,只发现启迪这个老乡和十四这两个熟人,考前十四向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回应一个相同的手势。
考题下来,我很诧异,为什么只有两个?看了题目,果断放弃了第一个风格仿写题,因为没有喜欢的王小波体。然后选择了第二个题目“第十三个星座”,在打腹稿的时候发现坐在考场靠后门的那个同学特别像李之涵阿姨,我盯她看了老长时间,正纳闷李阿姨怎么还A组,她不是南开学霸吗?
时间紧张,我乱糟糟地把第十三个星座处理为第十三个星座的人来写,写了一半,习惯性地回头看时间,没表。还发现了酷似李阿姨的同学怎么挪了位置。
离交卷时间还有半小时,考场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完全打乱了节奏,草草写了收尾。
刚出考场,乔木姐,捏我的脸问写哪一个,我说第二个。她对我说选第二个的很多。在考场边逗留一会儿,最终在逸夫操场找到了金鑫和陈页,并且要到了潘云贵师兄的签名,云贵师兄很友善地问我叫什么名字,最后在我的笔记本上留下一堆祝福的话。
佑佑已经出了逸夫学校在门口等我,我们随着人流往回走,结果走到最后迷了路,在立交桥下遇到了185,我对她说,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她说什么?我说没事,然后拉着佑佑往回走。
113·8
送佑佑回汉庭后,我再次乘着113踏上归途,原本复赛完后是照例通宵唱K,但我无法参加,和妈妈通了电话,妈妈让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舅舅家。
在舅舅家熬到了11点,大家开始出动去唱歌,我在群里发消息让大家多唱几首Eason的,不少人答应着。这时185发来信息声称要扁我,我不解。到最后才知道她最终迷路打车回的汉庭。
113·9
27日早起来,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领奖,在113上,陈页发状态说她要到了王若虚的签名。我那个羡慕嫉妒恨。最终威逼利诱都没用,最后我只得把签名拍下来纪念。
去二楼去找佑佑,佑佑出门了,在大厅终于见到了翼姐,翼姐本人比照片还帅,给我签名时才发现本名真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