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不……是因为不喜欢那幅画吗?”莲公公又把头低了下去。
“恩……其实也不是,只是我不太喜欢牡丹,我比较喜欢莲花,因为我的名字中有个莲嘛。”水惜莲语带笑意的说着,屋内的气氛又缓和下来。
“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早知道的话,就会准备莲花图……”
莲公公的声音有着不可察觉的颤抖,水惜莲并没有注意,只是挥挥手说道,“没关系啦!反正我也不懂得赏画。对吧,千若?”
“是啊是啊!我们小姐琴棋书画中,除了琴,其他的一窍不通呢!哈哈。”
“好啊!你敢笑我!”
说完,两人就笑骂着在房里追逐起来,房内顿时一片愉悦,而此时莲公公也悄悄的抬起头,视线也追逐了水惜莲,看着她脸上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再清澈的眼中无法控制的泛出水光,双手握拳,他的莲儿啊,终于,他终于又听到他的笑声,又看到他的笑脸,为了这一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午后,忙了一个上午的千若在房中午睡,水惜莲却毫无睡意,来到屋外的池边,看着池水上漂着的枯萎莲叶,到了夏天,这里会开出怎样的莲花呢?想着那时的景色,不禁露出一笑,想到早上接到圣旨时那公公的表情,那份笑意又加深了,其实说一点都不惊讶是假的,突入起来的被打入冷宫,没有原因,毫无预料,但是她又能怎样呢,伴君如伴虎,皇上已经保护了她两年,该知足了,而这冷宫和后宫不同,没有尔虞我诈,不必处处防备,是个清静的地方,在这里养老也不为是一个好结果。
只是……
脑中忽然闪过前不久听到的消息,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幽云宫失踪了。他为何会忽然失踪,是遭到不测还是另有原因,或是只是皇上的一个刻意安排,有什么任务要交个他去做,总之她知道幽云宫不会无缘无故的丢下十六州的百姓不顾而忽然失踪。可是不管怎样,都和她无关,不是吗?为何她听到这个消息,心还是会无法克制的会痛,会担心。她该是恨他的啊……如果她不恨了,她不知道自己对他还剩下剩下什么?如果她不恨了,哪又代表了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水惜莲转身看到莲公公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见她一回头,又立刻把头低下去,水惜莲也见怪不怪走到他面前。
“我想在那个亭子睡一会,能帮我拿一个厚些的毯子和暖炉过来吗?”
莲公公白眉皱了皱,在外面睡觉?天这么冷,这样很容易得风寒啊。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水惜莲向亭子走去,莲公公跟在后面,在她走进亭子时才转身回房拿东西。
水惜莲坐在亭子里,靠着栏杆,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一般在屋里她很难睡着,但是只要在外面,就很容易入睡。
莲公公拿着厚实的毯子和暖炉走进亭子,发现她已经睡着,便把暖炉放下,生上火。徐徐暖意缓缓飘起,抵抗着寒冷的冬风,轻柔小心的把毯子盖在水惜莲的身上,看着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莲公公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嘴角,他以为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了,是在做了好梦吗……
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莲公公连忙把头转向一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片刻才喘息着松开手,手心中染着黑色血迹,快要不行了吗?可是,他现在还不想死,他还想多陪再她身边一些,再多看她一些啊。
“喔哦!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水惜莲,要嫁给天下独一无二的幽云宫,一生一世,啊!”
少女清脆欢愉的声音在溪谷间不断回荡,仿佛是在告诉天下所有人两人的深情誓言,水惜莲笑着转身,看着同样带着温柔微笑的幽云宫。
哗哗的流水,碧绿的青草,高耸的山谷,蔚蓝的天空,飘荡的白云,一切平静而安详,这里是属于两个人的幸福之地。
“等你年满十六岁时,我就上门提亲,迎娶你过门。”幽云宫上前将水惜莲抱在怀中,两人十指向扣,亲密无间。
这一年,水惜莲十四岁,幽云宫十六岁。
水惜莲是临阳当地的小商贾家的妾生女儿,亲娘曾是稍有名气的歌姬,能歌善舞,擅长音韵,被一个商人看中买走成为妾室,之后生下水惜莲,而她却难产而死,独留水惜莲一人在这商贾人家生存。水惜莲天生开朗活泼,即使受尽歧视辱骂,依然保持着乐观善良的心智,因为她相信,终究会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可以带她离开,给予她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幸福。
就在那一天,水惜莲女扮男装在街上游玩,为抓小偷而撞上了随父到临阳视察的幽云宫。
“姑娘,你没事吧?”幽云宫一手扶着水惜莲,一手抓着想要逃跑的小偷,脸上风轻云淡,儒雅而有礼。
水惜莲红了双颊,没想到会被一眼认出是女儿身,有些狼狈的站好,咳了咳,故意粗着嗓子,两手作揖,说道,“多谢兄台,在下没事。”
幽云宫看着眼前硬装男人的少女,眼中的笑意加深了,转身让随从把小偷送去官府,又对水惜莲说,“那么,敢问这位兄台,在下可否请你喝一杯茶?”话一出,不仅水惜莲一愣,就连幽云宫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如此鲁莽过,明知对方是个女子,还这样,岂不是有些轻佻,脸上不禁露出赧意。
而水惜莲立刻恢复过来,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胸膛,“没问题。在下愿交你这个朋友!”
就这样,两人可说是一见钟情,很快就私定终身。
两年时光匆匆飞逝,这两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幽云宫上任十六州州守一职,向皇上请求婚事自助,皇上颔首答应,随后便上门提亲,但由于公务繁忙,婚期延后一年,而水惜莲在家里的地位随之有些变化,大家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欺负歧视她,而她并不甚在意这些变化,只是开始学着一些为人妻子所要做的事情,不再那么贪玩,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生活,只为不让幽云宫丢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