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说远亦不远,说不远……虞惜等人亦确确实实赶了近三日的路程!本来一路上虞惜还在担忧韩吼会先他们一步赶到碧梦山,可此时已不尽然。因为他们眼前的除了万里一片白,便再见不得其他!
雪祭道这绝壁中便是灵族的避世之地,可整座雪山自十几年前沧落长老和先知归天后便被设了结界,一般人洛说寻不着出口,就算寻着了,硬闯!亦只有死路一条!这不由的让虞惜想到了曾在深宫内走进的那条巷子,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进去,亦许是上天的安排,可那只是一场玩笑,自那一次后……再去,连丝毫踪迹都未曾留下。
这般说来,韩吼就万不会在他们以前进入灵族境内!这样,虞惜不由的喘了一口气,可却未完全放下心中的焦虑,她亦知道……不出多日,必会见到韩吼的身影!
“这结界要如何打开?”抬首望了眼遥遥的雪山绝壁,虞惜开口。虽说是已觉醒想起了前世的记忆,但对于灵族,她前世本就接触的不多,对于这些事亦如不大了解。
雪祭从虞惜身侧绕到前方,举起手中白物便一掌抚上,猛的用力,将那剑身从掌心抽出,刹那一抹殷红便染满了那画白无垢的寒剑。
“你这是……”虞惜一皱眉,见他此举果断飞快,好似那不是他自己的手一般,不禁些许稍呆。可话未说完,便见他甩剑跪下,单手握拳,将掌心的血熟练的滴撒在了周遭的雪面上,霎时间……白里映红,好似蓦然从雪地中盛开的红梅,美的些许诱惑……
“开了!”当雪祭的声音重新响起时,虞惜这才忆起自己在做什么,一抬首,眼前的绝壁瞬间从中间裂出一道细缝,极窄极窄,却恰好能容一人直行通过!虞惜不由得被自己眼前的景象给惊得开不了口,一座山啊!就这么裂开了!裂开了!不过仔细想想,这是灵族!能有这事亦如不足为奇了,所以亦没有太过激动,便随着持剑先行的雪祭进了那道缝隙中……
绝壁内与结界外的场景是并无不同的,依旧是一望无际雪岭,环环相绕。只是灵族境内,很明显比外面要冷上很多,即便是很小的风从你的肌肤拂过,都令人有被划了一刀痛感!
此时,琪已将自己的外衣给了虞惜,即便他知道现在她的玄力在他之上,可以自行调息玄力抵寒,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将衣服套上了她的双肩……这不由得让虞惜心里一暖,却很快凉了去,不知……这温暖,她还能享受几日?
随着雪祭领路,虞惜等人绕过了无数条被雪掩盖的小道,终是到达了灵族人的安居之地。最令虞惜不解的是,这里全部的房屋都是由青竹搭建而生,且不说竹子寒气大,乃避暑之大器,就是那没法做的密不透风的墙,亦如叫人周身直颤!怪不得这灵族人自生下就与常人不同,原来是自打娘胎里都已然适应了这要人命的鬼天气!
不过这青竹制的房子倒和这山这水配合的恰到好处!房子的排建规格呈圆环状,主要绕着中间一浅的差不多见底的湖泊成形,巧与兰兰的天际相称,如同是从云雾中倒出的海水,映着周遭的雪和青竹,诱人的纯净,不染一缕尘垢,美的好似如临仙境!
只是你若真在意了这湖泊,便能明显发现它实则是较为诡异的!因为这般冷的天,能见着的不是雪就是冰,可只有那湖平静无波,竟没有丝毫结冰的预兆!这般神奇,虞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脑子里飞快的闪出了当年梦烟兰喝下这水的一幕!却猛的甩了甩头,终是将那不愿见到的悲情遗忘在了一旁……
“主上,咱们要不要先在寨子里歇息歇息,吃些东西再行?”雪祭指着前方的竹屋开口道,只是他说话并未看虞惜,好似些许心不在焉。但由他这么一说,的确是饿的紧了,所以点了点头,随他一起入了寨子。
灵族人生活的寨子,跟普通人差不多是完全一致的,里面虽说是什么都有,却独独是空荡荡的!
对此,电擎雷鸣倒是解释了一番,好似是自虞惜初次觉醒之时,灵族境内的天色突然大变!尚些许资质的灵族者皆能感受到是他们的先知正处于半觉醒状态!几年来,灵族者一直在余候先知觉醒之期,所以为了尽快找到虞惜,护她周全,寨子里全部男者皆被此代长老雪祭召唤出境!而女者皆迁徙至碧梦山,持续守山之职!所以,这本该有人居住的地方,此时才会是一片空寂!
听完电擎雷鸣的话,虞惜不禁些许自愧,这灵族内发生的一切的事情如同都与她脱不了关系了!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单单只是存在的本身就那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改变了一个族本还舒适安稳的生活!造孽……真是造孽啊!
时间紧凑,没法久待,几人都只匆匆吃了些许剩下的谷米杂粮,便准备重新前往碧梦山。
“主上,可还要喝些水?”临行前,雪祭用切成半块的葫芦盛了一瓢水递给虞惜,可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刹那冷下脸来,迟迟没有去接。
瓢中的水,清晰异常,稍稍泛着些澄澈的兰,和那湖泊的颜色,毫无差异!她在看到那湖泊的一瞬间便想过,雪祭过后可会做这种事!没想到……为了族规,为了他心里的灵族……他还是做了!
若她猜的没错,这湖泊的水……便就是灵族独有的“产子湖”吧!
灵族者,无情亦!世代只能与族人相结合,以便保持那神族血液!然,先知若与凡人动情,便必须饮下那池中水,饮水产子,继续那没法抛舍的守山之职!当年的梦烟兰曾就是饮下了这池中水才生下了她,难道她亦要同她一样,再经历一次这种有违常人的事么?即便是她想吧……可她现在……还能么?
“你终究不是我认识的雪祭了,你们灵族人脑子里除了族规,还有什么?你们可知道什么是自己!”她恼怒道,却不是气他真得这么做了!而是……他究竟只是个被族规操纵的木偶,依旧不知……何为自己!
雪祭手中的水稍稍一晃!他没想过虞惜竟知道这池中水的效用!可他……可他只是依照族规行事不是么?他无错!眉目上是十足的坚定,可心却没法骗自己,他被虞惜的那句话动摇了,他被那句话里的“自己”动摇了……
想了许久,那水瓢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想要缓缓的落下,却又僵持不下……直到手中一空,他便眼睁睁的看着虞惜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主上,你……”话说到嘴边,竟有了一味苦涩!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苦?何为苦?他们灵族人连情都不知,又怎的会知道苦……
“就算我喝下了又如何?”虞惜却猛的将干了的水瓢扔在了地上!“就算我喝下了!亦不会有任何作用了!你别忘了,鸿鸢之毒还在我体内残留,即便是觉醒了,即便是你灵族的先知!那死期……亦已离我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