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英瞪着她:“我是粗鲁莽撞的男人?”
“难道你还很文雅不成?没错,武将中也有风度优雅的——像齐王那样!你,差远了!”
梅梅的话果然把徐俊英激怒了,他吭哧吭哧几下却没发作出来,只冷着个脸,胸脯起伏,也不说话,像座会移动的冰山,挡在梅梅面前,梅梅想走也走不脱,看看天色将暗,不得已转身往后走,打算另找条路回去,徐俊英由她去,却紧跟在后面,梅梅不时回头看他一眼,见他总与自己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安心了些,眼见快到正院,忍不住又贫嘴教导起他来:
“这才像话!与淑女同路,就应该这样,温和宽容,不随意冒犯,要有点绅士的样子!”
徐俊英已经平静下来:“你可不是淑女!”
梅梅差点绊了一下,徐俊英看她站稳了,笑着说道:“你是有夫之妇,是我徐俊英的夫人!”
梅梅回头瞪着他,恨不得踹他一脚:“你能不能不要总提这句话?我没忘记!”
“没忘记就好!”
徐俊英慢慢说着,意态悠闲地走近梅梅身边,声音温和轻柔:“我忘了告诉你:那个……我的什么狗屁客人,你也认得——是张靖云和灵虚子!”
梅梅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怎么能这样?真受不了你!”
徐俊英笑得狡诈无比,薄暮中他只觉得梅梅那双眼睛美得炫目,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我怎么了?我只是照你的话说!粗俗就粗俗,配我这个粗鲁莽撞的男人,我也觉得很不错呢!”
梅梅恼羞成怒,想后退又被他抓住,抬脚就踢,哪里踢得到他,被他两下控制住,紧紧抱进怀里:“岑梅梅!我这不是冒犯,我喜欢你!我、我是你丈夫!”
他抱得不是一般的紧,梅梅快要窒息了,放弃挣扎,有气无力地说道:“放开!我喘不出气,要死了!”
徐俊英赶紧放开她,梅梅站定了,深吸口气,退后一步对徐俊英说:“你喜欢我是吗?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徐俊英目光闪闪地看着她:“你说!”
“站好,把手放背后!”
徐俊英迟疑一下,照做了,梅梅抡圆手臂,啪啪两个耳刮子打下去,还不泄恨,抬脚就踹,徐俊英毕竟不傻,躲避着:
“够了梅梅!客人等太久……你怎么打都行,就不能那样踢,你会废了我!”
梅梅气得想哭:“你个登徒子!坏蛋!”
徐俊英急道:“别哭别哭!一会怎么见人?快走吧,齐王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久了就会走掉,这么晚不让人家吃了饭去怎么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去碰梅梅的手,梅梅警觉地把手收进袖笼,此时正院里出来了两名仆妇,往他们这边走来,趁她分神去看那两名仆妇的当儿,徐俊英右手抓握了她的手,左手揽住她的纤腰,又稳又快地往院门带,梅梅一时挣脱不开,进院子了又不好再弄出什么来,无奈之下只得随他这样走去了。
翠喜和翠思站在上房廊下,见他们两人手牵着手回来,不由得眼神里流露出些惊奇,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谦卑恭顺,福身相迎,梅梅看徐俊英一眼,他便知趣地松开她,却又抢了她的话,问恒儿的情况,翠思答道:
“回候爷、少夫人:奶娘喂恒哥儿吃饱了,这会儿在里边和客人玩得高兴呢!”
梅梅问:“晚饭准备得怎样?”
翠喜回答:“回少夫人:一应准备好了,奴婢从仙客来调两名师傅来,挑选了最新鲜最好的食材,做最新的菜式!”
梅梅点头:“好,去准备吧,客人一入花厅,便上菜!”
徐俊英微笑:“饿了呢,听着翠喜备的菜,胃口就大开!”
梅梅忽然想起翠怜,这丫头是跟着自己在园子里的,怎么不跟着一起回来?
问翠思可见着翠怜,翠思慢吞吞地说:“翠怜早回来了,在花厅里忙着呢!”
梅梅不由得暗自皱眉:这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不能说她缺乏忠诚,可到底跟自己想法不同,和秦夫人、王妈妈是一路的,硬想把她的主子钉在徐俊英这里了。
梅梅和徐俊英一起走进上房,客人们带着恒儿围坐在休闲间,笑得高兴,梅梅走去跟张靖云、灵虚子见礼,和齐王、林如楠坐在一起,恒儿很快钻到她怀里,宾客谈笑风生,神情愉悦,徐俊英坐到张靖云和灵虚子旁边,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寡言,只微笑着听别人说,偶尔答几句,目光时时在梅梅和恒儿身上打转,恒儿很会照顾配合他,接收到他目光就往他这边爬过来,已经在学步的恒儿,不需要别人抱,给他一点扶持,他就能自己挤挤挨挨地来到徐俊英面前,让徐俊英抱一会,然后又照原路回到梅梅那里去,梅梅刚抱好他,他又撑下地,往徐俊英这边来,如此来来回回,恒儿觉得好玩,高兴非常,梅梅不耐烦得很,徐俊英却很满意,座上所有客人都看着吧:这就叫夫妻,这就是父母儿女,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就是他和梅梅和恒儿这样子!
吃饭的当儿,大家说了几个话题,皇子满月、即将到来的殿试、四月狩猎,齐王最感兴趣的是狩猎,梅梅好奇地问张靖云和灵虚子:
“你们俩也去吗?”
张靖云含笑点头,梅梅要说什么,欲言又止,心想还是不说了吧,话说出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无端惹人家不好受,便低下头不作声了。
徐俊英和齐王同时看向梅梅,各有猜测,徐俊英见梅梅对着张靖云欲说还休的样儿,心里微有酸涩,只装作没事人一般,笑着举杯劝酒,齐王喝了一杯酒,对梅梅说:
“你想不想去打猎?往年候爷们也有带家眷的,你一起去吧!带你去猎野鹿,非常爽快带劲!”
林如楠忙说:“她当然想去,我陪她!”
齐王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梅梅说:“我倒是很想去,可惜我不会骑马,到时你们个个飞似地跑了,我怎么办?”
林如楠说:“骑马不难,我一直留心给你寻一匹温驯小马,没找到,先骑我的那匹,跟我两年了,很听话,明日我来教你!”
齐王讥笑道:“你?你懂什么,别闹笑话了!我王府里许多马,等我让懂马的人给梅梅挑一匹好的来!”
徐俊英微微一笑:“不劳齐王费心了,好马烈马都不适合梅梅,我会照顾好她!”
梅梅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不让骑马,就是不让她跟着大伙儿,难道给她配备一辆马车,去哪里人家骑马,她自己坐车?
那样倒是很安全,可是毕竟是到野外去啊,大自然风光无限,谁知道会焕发起什么样的情怀,豪情壮志一起,她也要骑马不行吗?很奇怪上辈子她从来没想过要骑马,不论看什么样的古装奇侠电影电视剧,人家骑马飞奔的飒爽英姿就是打动不了她,二十岁考了驾照,放假回家老舅的小轿车给她开得满街跑,二十五岁有了自己的车子,崭新闪亮舒适,还个性,谁脑子进水了想骑马?费不费劲啊!
可老天就是跟她开玩笑,你不是不想么?偏让你穿越时空,试试骑马的爽劲吧!
好吧那只有学了,梅梅小声对林如楠说:“明天你来,带你的马来,我们到锁春院去学!”
林如楠看着齐王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也低头小声问她:“你刚才想跟张靖云说什么?”
“不说,你不要那么好奇好不好?”
“说!不说我今晚不走了,跟你睡!”
梅梅笑了:“一言为定!求之不得!”
林如楠一怔,感觉有点不对,再看徐俊英目光扫过来,赶紧改口:“我还是回家去吧,母亲会担心我的!”
梅梅幽怨地白她一眼:“没良心的,我还想着你留下来就告诉你呢!”
林如楠咬唇:“你就整我吧,要说不说的,今晚我睡不着,明日可来不了!”
“不来就不来,谁来告诉谁!”
林如楠无可奈何,只有干瞪眼。
说到狩猎,齐王摒弃了因为梅梅而对徐俊英起的嫌隙,两人说及猎场上的事情,谈得很热烈,甚至有了朗朗笑声,徐俊英和齐王说得高兴,眼角余光却仍在梅梅身上游走,梅梅如何和林如楠逗趣,如何向张靖云、灵虚子殷殷敬酒劝菜,如何和张靖云认真对话,都被他收进眼里,奈何齐王兴致高昂,说个不停,他想细听梅梅他们的谈话,一时也难以分心。
而梅梅和张靖云其实也没说到什么特别私人的话题,张靖云甚至没跟她说及他曾去到秦府探望冯氏母子,聪明的张靖云知道此时不宜提及秦府,梅梅是自己跑出来的,一心想和离,而秦夫人却不给她支持,一直按兵不动,这无疑很令梅梅难过。秦夫人的想法,徐俊英不回来,不作最后的表态,她就不来探看女儿,若徐俊英不肯离弃,女儿就还是他的人,如果他放手了,那女儿才是自己的,她当然是要收回去的。
梅梅只从张靖云这里知道,徐俊英在街上偶遇他们俩,便请了回去给祖母把脉,老太太虽然忿忿着,见孙子专请了两位比御医还要高一品的神医来给自己诊脉,心里的不平去了不少,也知道顺着儿子孙子们的心意,配合着消了气,没再提进宫面圣的话。她也不是真的被气病了,只是做个样子,想吓一吓徐俊英,张靖云给她开了个清心补气的方子,灵虚子赠她两瓶药丸子,徐俊英再说上几句好话顺气话,老太太也就笑开了。之后他们又去看了郑夫人,徐俊英离京时有过托付,他们随徐家老六来探看过,相克的药物沉积混淆在血脉中,极难清除,郑夫人的病,一年半载是好不起来的,须得慢慢调理,耐心用药医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