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含章宫。
一青衣华服的男子与一紫纱罩明黄色宫装的女子端坐在主殿之上,只不过女子坐于上座,而男子落座于一旁的次主座。
此时一抹嫩黄色身影迈着小短腿开心的跑向二人,后面跟着一队宫女内侍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位小人儿,看着倒像是一大串会走动的粽子,让人忍俊不禁。
“娘亲,父君!”
本是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世家风骨的的青衣华服男子一看到小人儿,脸上就充满了笑意,快速离开座椅上前将小人儿抱起然后向空中高高举起,直逗得她咯咯直笑。
“小心点儿,别摔着。”明黄紫纱的女子不觉嗔怪一声,却是满目柔情的望向那抹小小的嫩黄色。
“无妨!”青衣华服男子爽朗一笑,只觉得几年的压抑都随着这三日凰玉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父君,父君,举高高!”小凰玉那银铃般的稚嫩童音飘荡在整个含章宫中,气氛愉悦而欢快。
“好了,凰玉,快下来让娘亲看看这两天身体养的如何?”神英帝故意板起脸,不过宠溺之色溢满了那双又细又长的凤眸,雍容贵气的脸庞闪着慈母的光辉。
清河贵君闻言只得放下小凰玉,拉着她小小的又软又嫩的手走上前去。
“娘亲,凰玉已经大好了。”小凰玉开心的扑到神英帝怀中撒娇。
神英帝看着膝头上小人儿,如画的容颜取了自己和景狄的所有优点,尤其是那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凤眸又细又长,纯洁的不染一丝杂质,让人恨不得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捧上。
神英帝爱怜的摸了摸凰玉头上毛茸茸的小包包,看着女儿脸色如以往般红润也就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抚过凰玉耳后芝麻大小的粉点儿手略微停顿了下,那小粉点随着凰玉的长大颜色也逐年加深,已经带了些许红色,若非近看却是瞧不出许多。
周围的人都以为是胎记,只有自己知道,这小小的粉点意味着多么沉重的无奈与悲伤,看来得一些事情要加快进程了。
“娘亲,漂亮叔叔今天还来吗?”小凰玉早慧,感受到母亲停顿的动作,看出神英帝眼中的担忧与悲伤,故意讲话题分散神英帝的注意力。
神英帝脸上换上融融的笑意,捏了捏小凰玉娇俏的小鼻头:“你喜欢漂亮叔叔吗?”
小凰玉低下头,用眼角看到清河贵君那端庄无暇的笑容,抬起头换上一副可爱的笑脸,奶声奶气地回答道:“不喜欢,因为他会用针扎凰玉,还会给凰玉喝很苦很苦的茶,才不要喜欢他,虽然他很漂亮!”
神英帝被女儿的童言逗乐,亲了亲凰玉白嫩的脸蛋:“他用针扎你,喂你很苦的茶是为了救你,凰玉要学会分清是非,要记得‘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小凰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皱起小眉头仿佛有什么天大的难事,而后极为认真的说:“娘亲,漂亮叔叔是不是很厉害呀?好多侍卫宫女都仰慕他呢。凰玉也像成为厉害的人,让他们都仰慕凰玉。”
神英帝和清河贵君听到凰玉的“雄心壮志”,含笑对视一眼,童言无忌却是宫中最最纯真的想法。
清河贵君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觑了神英帝轻松的表情,出言道:“陛下,凰玉快该启蒙了。不知陛下可有安排?”
“那些所谓的大儒躲在深山中沽名钓誉,迂腐不堪,只怕会教坏我的小凰玉。”神英帝见凰玉有些犯困,娴熟的将她向怀中带了带。
做完这些,神英帝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清河可是有好的人选?”
“至公子乃当世鸿儒,胸有千壑,可为良师。”清河贵君大胆进言。
“恩?”神英帝挑了下眉头,神来一句:“你不吃醋?”
清河贵君被突至的调戏弄的面红耳赤,只得喃喃道:“为陛下分忧乃清河本分。”
“恩。清河果然是世家子的行首,同情达理。朕看阿至确实是很好的人选,凰玉正好可学些医术武功。”神英帝好笑的看粉郎敷面略微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清河入宫前被世人推崇,才学极佳。凰玉若是能耳濡目染学得几分也是收获良多,不知清河可愿意照看凰玉?”
“清河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清河贵君行大礼领旨谢恩。
“正好,这些日子,乌苏使臣来访,朕事务繁忙。凰玉由你抚养,朕心甚慰。”神英帝向清河贵君继续说道,“既然要启蒙,那么侍读就先选了吧,按照长公主和凰王的双例选。朕听说谢家女中出了一神童,三岁能赋四岁能舞,今年也有九岁了,宣进宫先和凰玉相处试试吧。”
“谢陛下恩宠!”清河贵君又要跪下被神英帝阻止。
“你我夫妻,不必如此。朕事务繁杂,过些日子再来看你。”神英帝恩威并施,手段颇强,“这次乌孙能拱手称臣,华家功不可没。你放宽心,朕不会厚此薄彼的。”
“清河知道。”清河贵君抱起昏昏欲睡的凰玉,给她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神英帝起身,声音威严:“凰玉还小,不必日日向朕请安,每逢周沐送到朕的宫殿即可。不过身边的内侍要事务巨细的回禀给朕,不可有任何疏忽。你们可知?”
“奴婢遵旨,谢陛下!”殿中宫侍乌鸦鸦的跪了一片。
“你们都起来吧。”神英帝起驾去往上书房方向,“朕先去批折子了。
清河贵君只是耐心的哄睡小凰玉,思绪已经飘远。后宫已无宠三年,公子至的到来却是要打破这种不同一般的平衡。
年仅十二岁就被称为“燕云四君子”第三的“凤至公子”,若非自己年长数岁,这“箫韶”也要屈居起后了。当真是不容小觑,更别说他身后的东南小竹林,那是连皇权也不敢轻易去触碰的存在。
亦仙亦魔的容颜,这世间有谁能逃脱,更遑论最是无情也最是多情的帝王!
那一抹朱砂当真如传言,艳极!亦煞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