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宫中,告假回寝殿的小凰玉精神不济,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因为年纪尚小,神英帝和诸位贵君有对她极其宽容宠爱,所以,白日里酣眠也是常见的事情。
宫侍早早便退下,只留下两名侍女坐在脚凳上,等待一会儿凰玉醒来。
熟睡的凰玉睡得并不安稳,那梦中仿若重生……
大楚昭和贰年冬,大雪纷飞的夜晚,所有人都永生难忘。
“咳咳…咳。”疲惫的将自己蜷缩进明黄软椅上,忍受不住胸腔的痒意,咳嗽原来也可以这般撕心裂肺。
一头长发随性地散于身后,身上的紫衣没有的任何装饰。
看着紫檀圆桌上点着膏脂燃灯,灯芯泣泪,落于烛台之上。摇曳不定的灯光,忽明忽暗,散发着沉沉死气。
这死气好象是昭示着我的寿命,即将永沉黑暗,在那未知的天地里,亦或是永远的尘归尘路归路。
我所经历的这二十年,终将化成泡影。
止不住的狂咳,直到口中尝到腥甜味才停住,然后,然后唇角抑制不住的流出黑红的血迹,缠入骨髓的毒攻上心头。
“吱哑”一声,门开了,肆虐闯入的冷风冲淡这室内的燥热。
“凰玉?”来人头上的金冠耀目,只是眉眼间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我垂下眼眸,眼角余光也能扫视导那一身龙袍,这就是我相伴三年的皇夫,也是为了稳定江山的牺牲品锦帝云岚阙,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其实,这双帝并治,不过是我弄出来的一场笑话,让那个人,那个我永远想靠近却不敢靠近的人,死心!
我不知道的是自己眼中的讽刺已经泄露了隐藏在内心黑暗中的沉暮,背叛的滋味已经不是第一次尝到了,可是依旧恶心。
无力的仰靠在软绵的椅背上,缓缓道,“你来了?”
云岚阙走过来,习惯性的将我揽入怀中。
真脏呀,自这个月来,我已无力推开这双让我恶心的双手。他身上的龙涎香还掺杂着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另一个让我无视却如小草般顽强的女人,谢宛裳。
“凰玉……”听这话似是难过不已,毫不心疼的喃喃着我的名字。
然而,我是知该说些什么的。
这万里江山,都是我帝氏四百余年的积累,这般深厚的底蕴,却是倾举国之力都无法养好我的身体!
所以,作为这大楚的统治者,我的修养,还是让我应该去和他说些话。
“无妨,早就习惯了,”我眉间难掩自毁之色,然后洒脱一笑,“也快该结束了。”
是快结束了,终于不用再忍受这缠绵悱恻又刻入骨髓的毒了,终于不用被那群学究说三道四,终于不用在这牢笼般的金宫里禁锢我的一生……
云岚阙眼中惊艳之色浓烈,那已经不如往昔澄澈的瞳仁印着我笑得模样。看着他仿佛被笑容晃到的神情,配合着他那更盛的温柔之色,宠溺的将我收紧在怀中。
真想拨开这双肮脏的手呀!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眸中似有水色,疾声对我说道,“不许胡说,你答应过我的,长长久久,一生一世。”
看着他眼中倒映着的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细长的眼尾斜斜上挑,吐出的话语配上这幅似笑非笑的神情端是极好,“是吗,云哥哥?朕不知道你身上的‘欢喜香’又是何意?!”
“你我成婚三载,却是从未曾行过周公之礼,”我从不否认云岚阙容颜俊朗,只是如今蒙上一层似雾似纱的神秘,让我觉得好似从未看清楚他心底是有何想法,“你是我的妻,阴阳调和本就是天道伦常。”
“呵呵……”不知怎的,我终于哧笑出声来,忽而睁开那紧闭的双眸,牢牢锁住与自己咫尺相近的玉颜,轻蔑道,“汝可还是良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