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
顾星辰深深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顾惜橙，听从祁夜的吩咐，离开了房间，却并未放心去睡觉，而是站在房门外徘徊，时不时从窗户处观望里面的情况。
祁夜推着车子出来，看见他没多大意外，他已听过关于他的太多事情，知道他并不那么好打发。
将推车放回原处，祁夜去找值班的护士讨了两杯奶茶，在其中一杯里面加了点料，端着奶茶走到顾星辰面前，递给他一杯，“暖暖胃。”
“谢谢。”顾星辰接过奶茶，向他问起顾惜橙的情况，“妈咪身上的伤，很严重吗？”
他只看过表面，知道很重，让他很想不顾一切去杀了慕成语泄愤，可到底有多重，却只有身为她主刀医生的祁夜知道，熬不熬得过今晚，最清楚的人，也是祁夜。
只要妈咪还有一丝危险的风险，他就始终无法安心。
祁夜说不出假话，顾惜橙的伤确实很重，被重力持续殴打导致身上多数骨折断裂，其中有几个扎到了脾脏，可这件事告诉顾星辰只会让他担心起不到一丝帮助，他只能避重就轻的回答：“你别太担心，已经过了大半夜了，相信她会没事的。”
顾星辰点了点头，没说话，祁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提醒他，“奶茶再不喝就要凉了。”
“恩。”
顾星辰喝完第一口就发现不对劲，脑袋开始发懵，疑惑不解地看向身旁祁夜，“你在里面下了药？为……什么？”
“好好睡一觉吧！”
视线一黑，顾星辰晕了过去，祁夜一把抱住他，朝他的临时休息室走去，把顾星辰安置在里面休息，才去了隔壁办公室。
东方律正安静地坐在位子上，见祁夜进屋，朝他看去，祁夜说道：“你可以去看顾惜橙了。”
“顾星辰在那？”
“喝了我配制的安眠药，正在隔壁睡觉。”
东方律起身，出了门往顾惜橙病房走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摸样，祁夜关上他走得匆忙来不及关上的房间，坐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想起被留在家里的祁虹玫，神色一黯，今晚不能陪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怪他？
东方律轻轻推开病房门，似是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一样。
顾惜橙安静的躺在床上，失去了以往生气勃勃的摸样，一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的心不可避免的刺痛着。
以往都是她看他躺在病床上，这是第一次，换他看她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看着心爱之人躺在床上的感觉，竟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更情愿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对不起。”他抓起顾惜橙的手握紧，心里的难受无以复制。
若能早点看出慕成语的改变。
爷爷不会死……
我们之间会少一些误会和不理解。
你也不会躺在医院……
东方律深深望着顾惜橙，满脸自责和懊悔。
“答应我，一定要挺过来。”
他捧着顾惜橙的手放在唇边，做祈祷状，他从不信鬼神、耶稣、佛教，可若了顾惜橙能渡过今晚，他愿意向他们诚服。
时间静静地流逝。
东方律安静地坐在她床边陪着她，不敢眨眼，密切而专注地盯着她，唯恐遗留一丝细节，晕迷中的顾惜橙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凌晨三点钟的时候，顾惜橙仪器的机子突然响起了警鸣，东方律一见显示顾惜橙生命线的条纹在变化成直线，急的立马按响护士玲，握住顾惜橙的手紧张得不停在发抖。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祁夜领着一群专业医师急急忙忙从门口进来，简单给顾惜橙做了个检查，对东方律说道：“情况恶化，必须马上送抢救室。”
东方律怔怔看着顾惜橙，抓住她手的力道加重，好似这样她就不会有事一样，一脸沉痛，对祁夜的话恍若未闻，祁夜急道：“律，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顾惜橙现在必须进手术室，慢一点她会死的。”
死亡的话题如同魔鬼的手，紧紧的抓住了东方律的心脏，窒息感袭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他的心，他紧握着顾惜橙的手不想放开，害怕一放就是永别，祁夜在他旁边急得大叫：“东方律！”
其他几个医师也是一脸焦急的摸样，东方律一手攥成拳，紧紧的，为顾惜橙着想把她的手交到祁夜手上，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感，“拜托你。”
祁夜不忍看他一脸痛苦的摸样，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一群医师把顾惜橙送进了抢救室。
深夜，凌晨三点的气氛特别冷，却远远不及东方律心里的寒气重。
看着心爱的人被推进抢救室，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挫败感几乎侵蚀他的心，把那颗原本无比强大的心脏，咬得脆弱不堪。
东方律控制不了心里的慌乱一拳砸向墙壁，鲜血流出，红得刺目。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脸悲恸，冷如修罗。
闻声而来的护士，见他一脸恐怖样，也不敢出声叫他安静，默默走开。
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抢救室的门开启，东方律抬起头，急忙朝那边跑去，许久不说话的嗓子沙哑得厉害，“怎么样？”
祁夜取下口罩，“暂时没事，下半夜很关键。”
始终高悬的心变得更为紧绷。
顾惜橙被重新推进病房，东方律如影相随，伴她左右。
祁夜看他那样，心想，还好他把顾星辰弄晕了，不然今晚可够呛，知道东方律没心思搭理他，他把其他医生都带出了病房，顺便帮他们关好房门。
东方律握紧顾惜橙的手，她的手极凉，他怎么捂都捂不热，明明她就在他身边，他却感觉她那么遥远，心里的不安瞬间扩大了无数倍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害怕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去关心她。
“千万不要有事。”他深深望着顾惜橙，想到要失去她的感觉，眼睛一涩，一滴泪落在顾惜橙眉间，晕迷中的顾惜橙似是有所感觉的眨了眨眼睛，睁开又闭上，又晕了过去。
东方律还来不及惊讶自己竟然会落泪，心里全被顾惜橙睁开眼睛的喜悦所占满，“顾惜橙，你醒了？”
闭上眼睛的顾惜橙没有回应，东方律差点就要以为刚刚她睁眼只是自己的幻觉，顾惜橙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证明这不是幻觉，他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祁夜早先就说过，若顾惜橙有反应，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她没事了。
而她刚刚睁眼了，这就证明她已经渡过安全期了。
太好了。
她终于没事了！
那些想要问她，又想要对她说的话，他终于有机会跟她慢慢说起了。
东方律嘴角露出一丝笑，如冬雪初融，春暖花开，异常夺目，第一抹暖阳照进房间内，也不禁失了色。
“东方律，我就知道祁夜对我下药是你的主意。”顾星辰站在门口，怒不可遏地看着握住顾惜橙手的东方律，“你这个卑鄙小人，快点放开我妈咪，给我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