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饶人处且饶人。”苏老爷道。
“呵呵!”苏浅浅笑得很讽刺,“在苏老爷看来,倒是我错了?”
苏浅浅抬高下颌,“请问,如果今天是我要被村规处置,你会不会也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苏老爷没出声,很显然,他不过是在偏袒自己的儿媳妇们。
如果今天是苏浅浅出事,他才不会管!
苏老爷放低语气,“你可以提条件。”
苏浅浅唏嘘,“向来讲原则的苏老爷,也有讲人情的时候?”
苏老爷被苏浅浅说得脸颊一红。
当年,也有人替苏浅浅求情,但苏老爷以“原则”二字轰走了所有人,非得将苏浅浅赶出家门,还三番几次要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苏老爷再想起当年的场景,尤其是看见那两个孩子长得那么健康,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苏老爷再问:“你可以仔细想想,看有没有需要苏家帮忙的?”
“我倒也不是非得报官。”苏浅浅松口,“既然是三条人命,那苏老爷就答应我三个条件吧。”
苏老爷挑眉,问:“什么条件?”
“第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将我爹娘赶出苏家。”苏浅浅轻声。
她今天会放过那些人,是因为她记得自己答应过苏茂平,只要他愿意住进大房子,苏家的事她替他摆平。
苏浅浅是讲原则的人,既然是她答应过的事,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做到。
苏老爷黑眸一凝,“好。”
“第二,朱氏和谭氏还有苏莹莹欺人太甚,我要她们将抢来的东西原原本本送回去,还要向我娘和孩子们道歉。”苏浅浅说。
苏老爷揪紧了拳头,如果向苏浅浅道歉,那苏家的脸可就丢大了!
他原本以为苏浅浅肯定会向他要钱赔偿来了结此事,可她竟然没有?
苏浅浅又说:“第三条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来找苏老爷。”
“答不答应,全看苏老爷的。”苏浅浅说完,看着苏老爷,等他回话。
苏老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这么多年没见过苏浅浅,甚至连她的消息都不愿意听,今日一接触,发现她的变化太大了!
她那样不卑不亢,那样从容淡定,对他甚至没有一点点亲情的挂念,完全将他当苏老爷在谈判,让他不得不感到震撼。
见苏老爷久久不出声,苏浅浅说:“苏老爷如果下不了决定,我就走了。”
“好。”苏老爷妥协,“这件事你若既往不咎,我可以答应你前两个条件。”
顿了顿,苏老爷又道:“但第三个,你现在不讲出来,我不能答应。”
苏浅浅犹豫了会儿没说话,她一直提醒自己有些事情不该管。
毕竟,她现在还处在自身难保的阶段:仇人潜伏着,家人负担着,没有能力再多添一个累赘。
可一想起苏康佩那无邪的眼神,苏浅浅将心一横,反正都来了,将闲事也顺便管了吧!
苏浅浅问:“小姑的母亲因病过世了?”
苏老爷点头。
“第三个要求,如果小姑愿意,让她住我那儿去,不需要你再抚养,但你同样不能赶她出苏家。”苏浅浅说。
她刚才看见苏康佩手上和脖子上的伤痕,想来,这几年苏家少了苏浅浅这个出气筒,苏康佩受的毒打更多了。
“当然可以!”苏老爷满口答应,乐得可以减轻家庭负担。
苏浅浅的眼神看得苏老爷心里一阵发毛。
向来,他只承认有用的后代,如苏浅浅,如苏康佩,如苏伟祺的爹,再如苏茂平,都是被苏老爷丢弃的。
苏浅浅不再与苏老爷说话,她推门走出书房,走到苏康佩身边,问:“你愿意跟我一块儿住吗?离开这间大宅子。”
“可以吗?”苏康佩眨着清亮的大眼睛,“他们都不准我出门!”
“只要你愿意。”苏浅浅声音温柔。
“我愿意!”苏康佩满脸兴奋,“我去拿东西!”
“就拿最重要的。”苏浅浅说。
反正,苏家分给苏康佩的也一定都是劣质品。
“最重要的就是娘留给我的玉镯。”苏康佩微歪着头,“但被三嫂借去了。”
苏浅浅看向朱氏,朱氏赶紧说:“我还。我还!”
然后,朱氏跑到卧室去将玉镯拿出来,还给苏康佩。
苏康佩捧着玉镯舍不得松手,大眼睛里眨着泪光,看向苏浅浅,哽咽道:“其它的都不重要!”
“你们三个,将东西原原本本送回苏浅浅家,并向她道歉。”苏老爷发话。
眼下,已经没人去顾及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看刚才苏浅浅那么坚决,朱氏与谭氏最怕的就是又要被送到衙门里去。
朱氏与谭氏抱起抢来的东西,苏莹莹不乐意地跟在她们后面,一脸的孤傲。
苏浅浅淡淡一声:“我们走吧。”
苏浅浅将承诺给上树的每人二两银子付过之后,向大家道谢,人群渐渐散去。
王妇人临走时拉着苏浅浅到一边,特意说:“浅浅!婚事你要考虑考虑啊!”
苏浅浅唇角尴尬地动了动,王妇人都不等她回话,匆匆忙忙地追随大部队离开。
见人都走了,苏伟祺愤愤不平:“我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让苏浅浅钻了空子!”
“住嘴!”苏老爷怒气凌人,“你知不知道,拜你所赐,今天苏家已经颜面扫地了!”
“怎么能怪伟祺?”廖氏偏袒道,“还不是那苏浅浅来找麻烦?”
“你们不去招惹她,她会回来吗?”苏老爷反问。
苏家多年来积累的声誉,就这么一个时辰,全没了!
苏老爷更加担心,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他里正的位子也要不保呢?
“从今以后,谁再赶去贪苏浅浅家的东西,我就将他赶出苏家!”苏老爷气得脸都绿了。
“至于你。”苏老爷指着苏伟祺,“办事不利,去祠堂跪一天一夜。等那三个孽畜回来了,都关进思过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