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忙着给慕云诊治,拓跋龙轩静静的坐在她身边。他的怀疑已经证实,燕国的使臣竟然是云儿的儿子。这一点他却没想到南宫瑾竟然这么决绝。自己的亲生子朝贺自己新嫁之喜,这种打击慕云如何承受的起。
“皇上,皇后娘娘是因忧伤过度,引发了体内的宿疾。老臣这就去配药,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娘娘却不可在受任何惊扰。”太医跪地启奏。
“退下吧!”拓跋龙轩看着沉睡的慕云,他岂会不知,她和南宫瑾的这个坎始终还是过不去。拓跋龙轩心中悔恨,他不应该准许南宫谦的觐见。这些年她表面上无忧无虑,其实心中时时都是在牵挂着南宫谦。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总能感觉到她的那丝愧疚。而这丝愧疚正是源于南宫谨和南宫谦。太医曾叮嘱过,云儿的病不可忧思太过,否则命难久矣!这些年他用尽办法给予这天下最为恩宠的爱护,就是希望爱可以阻断一切的怨恨。可惜他还是没办法解除她的心病。
“咳,咳……”慕云醒了,紧咳了几声,面色恍白。拓跋龙轩扶起她,拥入怀。
“云儿,先喝口茶。”拓跋龙轩亲自伺候慕云用茶。
“龙轩,我想求你件事!”慕云一脸忧伤的恳求着他。
“可是想见南宫谦?”拓跋龙轩早就猜到她的心意。
“嗯!他毕竟是……”
“云儿,无须多说,等你身体好些了,朕自会安排你与他见一面。”拓跋龙轩打断了她,允诺了她的要求。
“龙轩!”慕云抱着他,深情的唤着。他永远都是这样的为她设想,永远都是这么的宠她,爱她。
过了些时日,在太医精心的调养下慕云的身体渐渐转好。她这病也就一直会这样了,这一辈子如影随形。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严公公近身请安。
慕云正坐在景泰湖边的亭阁之内喂鱼,见是严公公便转身问道。
“公公到此何事?”
“皇上吩咐,今日午时,燕国使臣晋王会进宫觐见娘娘。”严公公回禀道。
“皇上还有什么话吗?”慕云心中感激,他给她的承诺从未失信过。
“皇上恩准晋王可与娘娘一起用午膳。”
“公公辛苦了,代本宫谢皇上隆恩。”严公公领旨退下。
慕云望着波澜不惊的湖水,他的谦儿还肯认她这个娘亲吗?他还是幼子之时,便扔下他。他的心中定是怨恨她这个娘亲。可是她这些年心中的无奈和苦楚又能和谁倾诉。一边是挚爱,一边是爱子,她没办法取舍。
“咳咳。咳咳。”慕云猛然的又干咳了起来。
“娘娘,还是放宽心些吧!这湖面风大还是回宫吧!”翠儿不忍的劝慰道,这些年跟在慕云身边,多少也明白了她的苦处,虽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心里却是这么多的难处。世间还真是没有完美可言。
“翠儿,命御膳房备膳,多做一些水晶桂花糕。”翠儿给慕云披上斗篷,退下传旨。慕云倚在亭阁的座上,这水晶桂花糕是谦儿儿时最爱的甜点。思绪飘回多年以前的谨花阁。
“谦儿,你不是最喜欢这水晶桂花糕吗?怎么不在多用些呢?”慕云溺爱的给南宫谦夹了一块糕点。
“母后,儿臣是想把这些没用过的带回宫去吃。”南宫谦一脸天真,闪烁着明眸。
“你要是喜欢,母后明日还会给你做的?”慕云喂着眼前这个俊朗的孩子。
“母后,儿臣可否每日都来谨花阁吗?”南宫谦恳切的祈求道。
“只要谦儿读好书,当然每日都可以来了。”慕云搂过南宫谦亲吻道。
“太好了,母后!儿臣想去请求父皇搬到朝华殿居住。”慕云疑惑的问道。
“那是为何,朝华殿偏僻,又失修已久了。你的贤政殿不是很好吗?”
“儿臣想离母后的谨花阁更近一点。”南宫谦微笑,两个深深的酒窝更是甜美。
“娘娘,燕国的晋王已经进宫了,此时正在锦凤宫等候接见。”绿儿近身回禀,打断了慕云的思绪。
慕云深吸了一口气,沉坐了一会,便吩咐起驾回宫。无论怎样,他还是她的孩子,即是今日谦儿怨恨自己,也只是她的过错。
南宫谦候在锦凤宫,他思念了多年的人今日总算能再次见到。是他请求父皇带血痕朝贺。当时南宫瑾坚决不肯。他也清楚,这样做无疑是承认母后就是拓跋龙轩的女人,父皇自然不肯。他不得已只有利用朝中的势力逼迫父皇同意。萧国一直对燕国虎视眈眈,借朝贺以示友好,无疑是最佳途径。只是不曾考虑过慕云心中的苦痛。面对慕云大殿的晕厥,他才知道这个计划错漏。而为了他的目的,也只能如此。他母后还和多年前一样,仍然是貌若玄仙,气如惊鸿。南宫谦细细的品着锦凤宫中悬挂的画卷,这每一幅都是出自母后的手笔。这些年母后的笔法早就烙在心底,收入脑海。
“皇后娘娘驾到!”宫外太监的尖声奏道。
慕云信步入宫,看见立在殿内的南宫谦。心中一紧,泪如泉涌。
“儿臣参见母后。”南宫谦给慕云行礼,慕云倒是欣慰,在他心里自己仍是他的母后。
“谦儿!”慕云上前抱住南宫谦,想向儿时那样把他拥入怀中,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孩子早已比她高出许多,俊朗不凡的身形,如风般潇洒不羁。慕云细细的望着南宫谦的面孔,心下感伤。
“我的谦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慕云噙泪,玉指拂过南宫谦的翠玉金冠。
“母后在儿臣心中依然如儿时一般,不曾更改。”南宫谦跪在地上,头倚着慕云,眼中似乎显现的却不是母子之情。可惜慕云此时却未察觉。
“这些年,你在宫中可还好!”慕云哽咽着问道。
“母后不在身边,又如何能好。”南宫谦说到了慕云心底的痛楚。没有娘亲的孩子,在那吃人的深宫又岂能好过。慕云惋惜自责。
“谦儿,可曾怪母后!”慕云其实已经猜到答案,但还是不禁一问。
“儿臣从未怪过母后,只能愿父皇无能,才会让我们母子分离。”南宫谦眼中闪出愤恨之色。
“谦儿,这一切不愿你父皇,如今你也已经成人,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慕云没想到谦儿会因此事怨恨南宫瑾。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难道因为她,有了嫌隙。
“母后,儿臣一定会迎母后回宫,从此我们在也不分离。”南宫谦一脸肃穆,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谦儿,我与你父皇恩情早已了断,如今萧皇待母后甚好,他是母后今生深爱之人。燕国,母后今生恐是不会再去。”慕云向南宫谦解释道,无论他能不能理解,她也必须道明原由。不能因她而让他们父子心生嫌隙。
“母后,你真的是因为拓跋龙轩才离开儿臣的。”南宫谦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当年之事不是单纯的一个原由,但是母后的确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慕云扶起南宫谦,看到他眼中的怨恨之色。
“谦儿,母后不求你能谅解,只是****之事半点不由人。等你有了心爱之人便能体会。”南宫谦不语,****之事,他岂会不懂。只是他怨恨老天,自己为何要是她的孩儿。
“启禀娘娘,午膳已经备妥!是否传膳。”翠儿在外回禀道。
“传膳吧”慕云吩咐。
“谦儿,与母后一起用膳可好!”慕云带南宫谦落座。只是她却读不懂此时儿子的眼神。那是一种幽怨又充满希望的眼神。
“儿臣遵命!”
短短一顿膳食,却是寄托着慕云的哀伤和自责。慕云没有问起南宫瑾,即是无缘何必在牵挂。用过膳后,只是寒暄几句,南宫谦就告退了。慕云明白今日一别再见已无佳期。她与这个孩儿也许也就缘尽于此。能看见他现在安好,她已心满意足。
“谦儿,答应母后好好照顾自己,记住母后当年的忠告,切不可贪恋权位。”慕云还是再次叮嘱道。自古又有几人可以放弃权位。多年不见,这个儿子的心性她也摸不准了。
“儿臣谨记便是!”南宫谦谦恭的拜别,面色却是阴暗。慕云望着南宫谦离去的背影,刹那间觉得眼前的男子甚是陌生。
南宫谦走后,慕云只是觉得心中憋闷,合衣卧在榻上,晚膳也没用。脑中总是回忆着曾经的过往,当年和拓跋龙轩回宫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对的。如若不是当年以死相逼南宫瑾,救出他。也许她依然会收起那份爱,接受南宫瑾的那份情。如若南宫瑾当年没有被擒,也许她依然也会守着那份对他的痴恋,在谨花阁孤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