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两个人同时来踢这个球的。人们于是议论纷纷,猜测是科比汉姆的右脚还是亚尔斯波的左脚来踢这个球。铁将军队刚刚放松了一下的心情又变得很紧张。
真的要在这么近的距离直接破门吗?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不是如此,实在无法解释胜利者队现下的行动。人墙左侧不远处站着尤里安度,人墙右侧不远处站着克撒尔迪尼奥,牛拉西纳与其它胜利者队的球员松松跨跨地站在较远一点的地方,看样子是等待接应。尤里安度与克撒尔迪尼奥当然都是好手,不过他们主要的长处是在带球、过人、组织进攻与神奇传递,在进行间接射门的人选中,并不是比科比汉姆和亚尔斯波更合适的选择。
在众人不同的猜测中,裁判吹响了开球的哨子。
科比汉姆与亚尔斯波同时动作了。
两个人听到哨声响起,就同时往前跑。所不同的是,亚尔斯波跑了一下立刻停下来,而科比汉姆则继续跑。
仅仅两步远的距离,科比汉姆跑到皮球的后方,抬腿,起脚。
人们立刻想到科比汉姆将以他的黄金右脚踢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将皮球划破夜空,送入铁将军队球门的左上角或是右上角去。但是这个情况并没有出现。
科比汉姆抬腿起脚后,并没有踢球,他的脚从皮球的上方掠过,稍微腾了一点空,没有停歇地直直跑了过去。球还在原地。
铁将军队的人墙在他起脚的同时就已经跳起来了,这是出于神经的直接反应动作。紧接着站住了的亚尔斯波又开始起跑,跑到皮球前迅速起脚抽射。在铁将军队的人墙还没有重新落到地上的时候,皮球象一道闪电,快速地从他们的脚底下穿了过去。
站在球门前的皮尔斯伯格有一刹那在想是该往左扑还是往右扑,但是已方的人墙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没有看到皮球飞射过来的方向。当白色的影子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动了一下。也只来得及动一下而已。白色的皮球毫无阻碍地射入了球门,击在球网上,强劲的力道使它继续旋转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
二比一。
铁将军队在失去了一名球员以后还是没有保住这个球,在科比汉姆与亚尔斯波两位任意球之王完美而奇特的配合下,这个球奇迹似地打进了。
铁将军队的球迷有不少失声痛哭了起来,在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他们的心情几度沉浮起落,现在保平的希望再次被这神奇的进球所打破,使他们悲哀的心里再难看到希望。
齐天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吃亏在于对足球懂得太少,在刚才的瞬间,他完全不知道出脚射门的是科比汉姆还是亚尔斯波,即使身怀神力也是有力无处施。
林丝雯与宁杰、卫青华神色不愉,韩林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胜利者队的球迷这个时候又大声唱起歌来了,莫名地让失败的支持者一方更加到心烦。韩林跳起来,操起地上一个易拉罐就用力扔了过去。吵闹声中,听不到落下和痛叫的声音,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人。
这一举动却引发了球迷双方澎勃的热情。愤怒的铁将军队球迷大众,象一大包火yao被引爆起来,大举朝胜利者队的球迷冲过去,骂声不绝,更有甚者在情绪激动下拳打脚踢。胜利者队的球迷也毫不客气地对来犯者饱以老拳。场面一时无比混乱,失去控制。
球赛为之中断了一段时间。无数保安和武装警察冲出来,疏散人群。劝告是毫无用处的,在场的人谁也听不进去,也根本听不见。武装警察只能手持巨大的防暴盾牌,集合成方阵,强行将球迷们分开。少数被包围到了敌方阵营里的球迷遭到了凄惨的命运,被四面八方伸来的无数拳脚无差别密集击中,打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
后来还是警方被迫使用了高压水龙和催泪瓦斯,才驱散了混乱的人群。不少人在这次混乱中受伤,所幸没有人丧命。只是事后人们冷静下来,想要找出那个始作蛹者,最先投掷易拉罐进行远程攻击的人时,却怎么也不知道是谁。
看来在西方国家,这样的球迷混乱是司空见惯的。混乱平息后不久,刚才还神色无比凝重的武装警察们又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走了回去,开始一边抽烟,一边打赌比赛最后的胜负。
球迷们经过一场发泄,也变得冷静了许多。人们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拾残局,又开始继续看球。刚才抓到的“战俘”也都放了回去,双方球迷都重新坐下来,比较靠近的区域空出了一点距离,不久因为不少没有买到票的球迷乘乱溜了进来,所以很快也坐满了,彼此也相安无事。
齐天一干人大眼瞪小眼象看神话一样地看着球赛继续进行。眼前的局面不在东方人惯有的思维方式以内。几个人为此小声议论了一会,但很快就被紧张的球赛场面吸引了过去。
因为这个再度落后的比分而得到球的铁将军队发动了疯狂式的进攻,全然不顾已方少了一名一名球员。比赛场面激烈得超乎想象。受伤的球员不断增多,但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轻伤不下火线,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此间皮球数度易手,胜利者队有六次射门,四次差一点就进了,铁将军队也有几次很漂亮的反击,有一次射门打在门柱上,两次很惊险的头球争顶,但都没有打进。
齐天这段时间的成果乏善可陈,他完全被比赛的奏吸引住了,好几回都忘记了自己要负责弄鬼作弊的重要责任。在他记得的时候,又很长时间等不到合适的机会,此外,出手失误的机率也直线上升,一度使在场众人以为比赛用的皮球有问题,以致于叫了暂停,郑重地换了一个新的皮球回来。
一直到了终场前八分钟的时候。
现在胜利者队处于防守地位,六大明星仍然都在场上,虽然个个气喘吁吁,但精神还是很好。每个人都积极地跑动、争抢,把已方的阵地防守得铁桶一般,沷水难入。
一般的比赛到了这个时候,占上风的队伍只要牢牢守住领先的分数,不失误,不让对方有机会得会,就可以将胜利一直保到最后了。这样的做法很符合战术,但是缺乏真正的体育精神。胜利者队显然是一只很优秀的球队,而且不完全是体现在胜绩与球技上面。每一个球员到了这个时候仍然在努力地寻找进攻的机会,这种奋斗不息的精神无疑能够将观众的参与热情燃点到比赛的最后一分钟。
铁将军队的十五号在准备射门的时候失手了,也许是因为一直打到现在,他的体力有所不济的原因,在起脚的刹那,被胜利者队忽然冲过来的克撒尔迪尼奥断下了球。
十五号失了球之后,又顽强地回过头去抢,但是被克撒尔迪尼奥灵巧地摆脱了。克撒尔迪尼奥闪出一个空挡,开始加速跑。他的体力也消耗得很大,不能再轻松自如地与对方球员做强行突破的决斗,他打算跑到前面,与左边的尤里安度打一次二过一,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铁将军队的禁区附近去。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些异样。抬起头看看,为什么林克亚辛与他防守的球门会在自己的前面?
克撒尔迪尼奥感到了一下迷惑,这时候他看到铁将军队的十号和十一号一左一右向他跑了过来。
克撒尔迪尼奥没有慌张,他继续往前跑了几步,拉开了一点空挡,然后抽空往后看。铁将军队的球门与皮尔斯伯格稳稳地立在那里。旁边是铁将军队的十五号和另外两名后卫球员。
克撒尔迪尼奥果断地改变方向往后跑,出奇地没有人来阻挡。
这段距离不长,克撒尔迪尼奥一直不断加速,两次有对方球员球员想靠近他,被他轻松冲了过去。球门越来越近了。克撒尔迪尼奥有点想找人配合一下,他并不是那种喜欢玩单刀赴会,爱出风头的球员,但是本方的球员都在他后面,一惯配合得很好的尤里安度也没有跟上来。既然没有必要,克撒尔迪尼奥就继续带球跑,所幸对方防守很松,没有人上来逼抢。是体力不足了吗?克撒尔迪尼奥心想,有可能。
很快他已经面对着铁将军队的球门和严阵以待的皮尔斯伯格,克撒尔迪尼奥觉得他面上的神情好象很惊讶。管他的呢,就让我打进这场比赛的最后一球,把胜利和欢呼再次带给胜利者队所有的球迷吧!克撒尔迪尼奥毫不犹豫地起脚射门,皮球快速和稳捷地飞了过去,就象无数次训练中所踢出的那样完美和漂亮。而对方的守门员甚至没能对此作出反应。
球进了!
白色皮球挂网时的情景是克撒尔迪尼奥认为最美丽的,就象那秋天飞舞的落叶,还象那情人转身后的金发飞杨。
一瞬间成功的喜悦和满足充沛心间,克撒尔迪尼奥感到一阵轰然爆发前的沉寂,那是绝对的静止,有如繁华落尽的人生,硝烟散去的战场。
欢呼吧!我在等待。
刺耳的笛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