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透了天边的云霞,绽放出夺目的光辉。绚丽的天幕逐渐合拢,淡淡的烟雾从地表冉冉升起,只一会,四周的光线开始暗淡下来。
五百人的队伍在山野中穿行,虽然有许多不开眼的怪物时不时的骚扰一下,但是还没等近身,就立刻被射成刺猬或者烤成全猪,哈哈的大笑声让一些游猎的玩家不禁面面相觑,惊起荒野中飘散的烟尘。十辆骡马大车,满满当当的装着药品和装备等补充物跟在队伍后面。NPC车夫面无表情的赶着车辆,与满车物资的晕光相映成趣,在暮色中格外抢眼。
鱼虫和土匪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显然对于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感,不断地回头吆喝两声,催促同伴快速前进,或者和某位相熟的玩家开着上不了台面的玩笑,引得诸人哈哈大笑,使这只队伍老远就吸引起别人的注意。
情深和我走在一起,看着有些凌乱不堪的队伍皱着眉对我说:“秦淮,咱们这个样子不像是去打架,倒像是去郊游啊!……这么大的动静!”刚好鱼虫的笑话讲到关键处,一阵唏嘘声让情深跺着脚有些愠怒。
轻轻一笑,我伸着脖子向前看了看前面的地势,和在后面压阵的千行与赤军遥挥了一下手臂,看着情深说道:“怎么?嫌吵了?呵呵,大概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要开打了,让大家乐乐有什么不好的。这样等会大家拼杀起来才有力气嘛!”很少能够看到情深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故意满不在乎的说着。
情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哼声说道:“靠,听迎风说你们前两天开会的时候,你当时不是最反感没有纪律的人嘛!我还以为你转性了,闹了半天你是‘雷声大,雨点小’啊!”
不置可否的晃了晃脑袋,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道:“就是啊!我这人习惯如此,你到今天才知道啊!”
“操!你怎么现在和那几位一个德行!”气急下骂出粗口,仿佛爽了很多的样子。摸了摸头上系着的滚纹黑带,情深陡然换做严肃的表情问我:“按照你的估计,聚贤门的人得到消息了吗?”
微一颌首,我收起嬉戏的神情,目视前方逐渐接近的高山身影,思虑着说道:“他们又不是傻瓜!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看不见,那样的话……哼,他们死得还能舒服些。”情深默然,也不在答话,在门派频道内提醒几个队长注意警戒,“莫要得意过头。”
看在眼里,我若有所思有些出神。相处这么多天,对于门里的主要成员我大略有了些认识。总而言之,我们的门派绝对不缺攻城掠地的‘猛将’,黑金刚,虎王,猪头,赤军等;也不缺善思稳重之人,黑白,情深,纳兰吉等,更别提以魔幻为首的一群古灵精怪了,还真像是一个大杂烩,“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财务有庸商把关,纳兰秀协助,最近这些天,快乐的墨鱼和龙在华也加入了进去,有个什么事情根本就不用我操心,把门派内务管理的有声有色。反而是我这个门主倒成了吃闲饭的,清理一下怪物,然后就是这里游游,那里逛逛。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出多少力气,门派之所以能够形成今天的局面,完全是大家的个人能力和人际关系所促成的。
眺望在暮色中愈发显得朦胧的远方,一股久违的热流在血脉中蠢蠢欲动,将失意的情绪一扫而空,全身每一个细胞顿时活跃起来,蓬勃四射的劲力,使我不由得对即将面临的挑战,内心充满了渴望。
“不管你们是谁,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我需要挑战来证明自己!”第一次,我心中升起强烈的战斗********葫芦谷,是一处名副其实的狭长谷道。南为嘴,北为底,地面多怪石凹地,最为奇特的是它大致可分为前后两部分,两侧的峭壁如同葫芦的形状向内弯曲,形成一定的弧度。谷道大约有三里长的距离,是黑帝城正北唯一一条正规的路途,其他则被山峦和崎流所覆盖,或者要绕上半天路才能到达古兰山壑。
葫芦谷内随机刷新五种怪物,也许是设计人员存心要考验考验玩家的能力,怪物中最凶悍地是一种巴掌大的23级金蝼蚁。之所以称之为凶悍,倒不是它有多么强的攻击力,26级的山猿比它要强壮不少。但是经过这么一段日子的摸索,所有玩家一致认定,这种23级的金蝼蚁以数量多、速度快、兼之咬中玩家后还带着某种毒素,一不小心就可能弄得灰头土脸成为葫芦谷的王者。每次当谷内的怪物被清空一次,大家都会提心吊胆的盼望千万别刷出这种怪物才好。
临近葫芦谷,夜色已经降临整个大地,门派内的成员纷纷点起火把,如同一条火龙般继续赶路。而我知道,我的期待也终于成为现实。不久,这里就会成为血色的地狱!
进入葫芦谷,坑凹的地势果然不大好走,特别是在两侧悬崖的遮挡下,即便天空中的明月银光泻地、火把通明,但仍旧不时传来门内成员的咒骂声,肯定是不小心撞到哪里了。一边通知大家整理队伍,缓慢前进,千行策马从后面赶了上来。四目相对一笑,我们不动声色的并肩朝前默默走着。
“喂!兄弟,大半夜还赶什么路啊!”大约有二十来个玩家坐在一边的乱石上,大声冲着我们门里一位叫做【鬼】的玩家喊着。里面除了一半的武士,剩下的清一色都是攻击型的术士,而且看起来等级都很高,最少也有20级以上的样子。他们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除了那个搭话的玩家,其他人一脸冷漠,也许是等待怪物的刷新吧。
【鬼】扬了扬手中的铁剑,笑呵呵地回答道:“我们去打架啊!有人踢我们门派的场子。兄弟,看你们的样子还没有加门啊,没有什么标志。怎么样?和我一块去。我们四海门的待遇不错哦!打架每人补充一半的药品,如果死亡掉一级还给50金元的补充。”说完,【鬼】小跑着脱离队伍走到那人的面前,一副期寄的样子。
结合以前游戏的经验,再按照目前门派的具体情况,我们研究出一套暂行的福利措施。如果因为门派团战,会给每位成员发放一半的药品,如果战死,补偿50金元的“练级费”。按照目前的等级来计算,练一级费点也就是50个金元,给补贴的目的就是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也兼有收买人心的样子。
盯着我们的队伍看了两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人淡淡地回答道:“我们兄弟自在惯了,不喜欢约束,谢了!”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鬼】丝毫不掩饰地道:“真可惜!你们的级挺高啊!那位兄弟穿着龙鳞战甲,有25级了吧!可怜我才16级啊!”知道事不可为,打过招呼,【鬼】黯然退回队伍中继续前进。
走过葫芦谷的底部,零散的碰到不少十几、二十几的团队,现在没有刷出怪物,他们都静静地待在原地,目视着我们从身旁走过。算算数目,前前后后竟然有三百多人。门内频道内不断响起询问声,大约是觉得在这么一个怪物稀少的地方突然聚集了如此多的玩家而有些不可思意。
百米开外,葫芦谷那十米宽的谷嘴已然在目!
也许是谷内的环境十分阴暗,或者是想起那些恐怖的金蝼蚁,门内的成员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想要早点离开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一时间,大家都忘记了取笑,带着沙沙的脚步声快速向谷口奔进。
募然,还有二十米就要走出山谷,一道烈火符从谷外漆黑的夜色中射来,在距离队伍前端五米的地方忽然爆炸。红彤彤的火球一闪而灭,化做纷飞的星焰,闷雷似的声响震得谷壁的沙石簌簌直落,三米之内的草木顿时成为草烬。
突逢大变,队伍一阵慌乱,不少成员匆忙中挤成一团,乱糟糟的喊声在夜晚的深谷中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一阵狂笑声从谷外传来。眼前一亮,像是突然升起无数只太阳,脚步声响过,谷口顷刻间被众多的玩家塞满。眯缝着眼睛,我任由谷外的人缓缓拥了上来,一边看着情深等人组织防御,一边留心打量着来人。
七、八百人的样子,每个人胳膊上都扎着一条黄色的彩带,武士在前,远程在后,一个个脸现讥讽,几乎是可怜的看着我们。前面站着五个人,因为对方火把光线的集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能大提分辨出三武、两道的装扮。
单手一挥,中间的那名道士向前走了两步,高傲的声音中充满不屑,哼声说道:“哪个秦淮,站出来说话!”好家伙,看来是有备而来,连我们是谁都搞得一清二楚。
我坦然的走到队伍的前列,情深,千行,赤军,鱼虫立刻紧紧跟了上来。扫了一眼,我明知顾问地冷然说道:“你们是谁?”
“咦?是你?”对面的人没有回答我的问话,突然惊讶的叫道。“你是……”我大感奇怪,难道我们认识?紧走两步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一看,我顿时恍然大悟。
头顶凌云冠,身披七星道袍,瘦长的脸上一对丹风眼,浅薄的嘴唇旁边一颗突兀的黑痣尤为明显。虽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是瞬间就被阴鹫的神色所取代。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那个被我得罪过的全法吗?看清楚来人,我不由得苦笑起来,心里叹道:“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就被我碰上了!”
站在我的身旁,鱼虫在私聊里咬牙切齿地道:“秦哥,就是他们,聚贤门的杂碎。”我轻应了一声。一看这个架势就明白了,谁没事和你凑个几百人堵路玩啊!
想到这里,我索性也放开了。反正是要打了,不管是以前的事情还是现在的情况,我们都不可能善了。降低了音调,我冷漠地说:“你是聚贤门的人?”
从惊讶中回味过来,全法嘿嘿直笑着说:“好朋友,我就是聚闲门的门主啊!咱们以前错过了,今天见面可要好好亲近亲近。你们大老远的跑到我们的地头,如果不招待你们一下,别人会说我们聚贤门不懂待客之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我送他们一副棺材!”“你看你咋说话呢?人家跑来也不容易,我们让他们活动活动,然后用最快的方法送他们回去就好!”……一阵乱糟糟的哄笑声从聚贤门的阵营中传了出来,几近嘲弄、鄙视的言语,气得鱼虫和土匪一跺脚,这就要冲上去和他们拼命,被情深眼急手快一手一个急忙扭住了他们的胳膊,低声在他们耳边说道:“别冲动!”
“全法门主,我看还是早点送他们上路吧。让兄弟们这么冷的天还要钻山沟子,我可是于心不忍啊!”慢悠悠地,嗓音却出奇的大,顿时压制住一切声音在谷内回荡。那人向前走了一步,露出一身银灿灿的冷月铠甲,瞬间一股寒意直逼而来。
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左臂上紧扎的金色带箍,比我们的黑带要宽上那么一厘米的样子。怎么?不是聚贤门的?我连忙拍了一个查看术到他身上。
“夜月斩……夜月斩?嗯?”喃喃的自语,我盯着那人仔细打量。这个名字怎么会这么熟悉?
正在这时,赤军焦急的在通话频道内高声喊道:“门主,刚才那些咱们身旁的玩家全部兜上来了。他们左臂上缠着天下臣服的金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