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飞,罩得整座山峰一片圣洁。一个小小的村落坐落在山峰脚下,炊烟袅袅,在大雪中更显得安详宁静。
李冰努力睁开眼睛,稍一动弹,便觉得全身酸痛,胸口气息翻腾,极为烦闷。
“这是哪儿?”李冰茫然打量四周,些许微光从窗缝中漏进来,屋内桌椅摆饰皆古朴简单,不同于自己以往所见,突然记起在空地上看到那朵野花玄妙的逆风一摆,一个古怪的念头隐约在心底浮起,挣扎着下床走到门前,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奋力将小屋的木门推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李冰顿时呆若木鸡。
屋外世界一片素白,空中雪花纷飞,一些茅屋星零散布,在大雪中显得安详平静,赫然正是严冬气节。李冰虽然平日思维飞扬跳脱,多有奇思怪想,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一时间恍如梦中。正自怔立间,一个粗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兄弟,你醒了?”李冰浑身一震,眼前站着一个粗豪大汉,身上穿着麻布和兽皮,左手拿着一把钢叉,右手提着几只山鸡和野兔,竟是一副猎人打扮。见李冰吃惊的看着自己,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发什么愣?穿的这么单薄,先回屋再说。”李冰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只穿着单薄的麻衣,却不是自己原先的衣服。
那大汉不由分说,拉着李冰回到屋中,李冰见到大汉的那一刹那,心中的惊骇讶异无以复加。初夏转为严冬,空地平起山村,大汉的言语装束,这里显然不再是那个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了。明白了自己处境后,李冰反而镇定了许多,稍稍整理一下思路,问道:“大哥,这是哪儿?”大汉放下手中的猎物,笑道:“这儿是鹿山以北,王家村。”李冰急道:“不是这个,这儿是哪个国家?”那大汉看李冰一脸茫然而又急切的样子,心下恍然,脸上现出同情之色,道:“小兄弟别着急,你定然是被强盗劫掠,伤了脑子,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莫急,我慢慢讲给你听。”当下把此地位置,及如何发现李冰一股脑地讲给李冰听。讲完后大汉同情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李冰,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拍了拍李冰地肩膀,提着猎物进了厨房。
李冰心中思绪万千,果如先前所料,这个世界全然和自己生活长大的世界全无关系。虽然大汉是一个猎人,所知极为有限,叙述也颇有些颠三倒四,但李冰也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里共有四大国,分别是华,寒叶,槐,撵昀,天下时局动荡,四大国战事不断,尚有枭,青战等族啸聚成势,虎视在旁。至于语言风俗,从大汉的言语行为看来,却并无很大不同。
王家村便坐落在槐国边境,那大汉名叫王力,上山打猎时在雪地里发现了浑身赤裸的李冰,见他心口尚有一丝暖意,便救回来,到今天终于醒转,却足足有2天了。
李冰弄清了大概,心中百味杂陈,说不清是喜是忧。突然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强烈真实的痛感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一个荒谬的梦。
茫然呆坐半晌,目光停留在墙上钉着一个白虎头上,那虎虽死去多时,但是双目依然神光凛凛,散发出傲然的气息,想是即便身陷绝境的一刻,也丝毫没有丢掉万兽之王的尊严。李冰盯着虎头良久,忽的哈哈一笑,心下暗付:“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庸人自扰,枉自以为心胸磊落,率性洒脱,难不成还不如一只死去的畜生?”骨子里的豪情一起,心结顿结,轻松不少。想到数日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枯燥的课堂上羡慕着飞虫流云,此刻却孤身站立在这个未知的世界,虽然无依无靠,却也无拘无束,所遇之奇莫过于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王力听到笑声,忙从厨房出来,看见李冰一脸轻松释然,也不仅代他高兴:“小兄弟,你都记起来了吗?”李冰笑道:“王大哥劳心了,小弟都记起来了。”说着心下已有计较,当下说自己是华国的茶商,来槐做买卖的时候,遇到一队强盗,所带之物被劫掠一空,被打晕后弃于山野。少不得又感谢王力一番。王力粗豪的脸上满是喜悦,似乎比李冰还高兴,连声道:“没事就好,记起来就好。”李冰看着王力的笑容,心下对这位豪爽的大汉说谎颇感歉然,但是如若实说,王力定然会以为李冰神智未清,反而累事。
王力看见李冰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李冰在想如何回到华国,笑着使劲一拍李冰的肩膀道:“小兄弟莫愁,眼下大雪封山,路途艰难,不如和我一起住下,待到来年初春雪融,再作回乡打算,如何?”李冰正发愁如何出得山去,闻言喜道:“如此叨扰王大哥了。”王力父母早亡,又无妻室,平日里孑然一人,煞是孤独,听他应允暂住,大喜道:“如此最好。”当晚两人把酒夜谈,甚为投机。李冰白天和王力一起上山打猎砍柴,晚上便一起饮酒畅谈,匆匆十余日,李冰的身体日渐壮实,酒量也日有进步。王力极为爱听李冰讲的历史典故,不断称赞李冰的书说的比村头的说书先生还精彩,李冰对王力讲的现在各国局势,风土人情也极感兴趣,两人时常谈到深夜,关系一日比一日亲密。
这一日屋外狂风大作,雪势极大,眼看上不得山了,两人便在屋中饮酒畅谈,李冰讲到战国时期秦赵长平之战,王力兴致极高,不断追问各个细节,不知不觉间一大盘雪鸡肉已然吃光,酒也快见底了。王力皱眉道:“如此精彩的说书,无酒无菜岂不是扫兴。”李冰笑道:“定然是小弟的书说得还不够精彩,不然大哥怎会在意酒菜?”王力笑道:“越是好的故事越要好的酒菜相伴,不如小冰你去村头打酒,我去山脚下再猎些下酒菜来。”李冰眼看窗外雪势见停,王力兴致又高,便不好阻拦,嘱咐道:“大哥小心行路。”王力大笑晓得了。拿起门边的钢叉,推门望鹿山而去。李冰望着王力的身影渐行渐远,便也拿起酒壶望村头小酒铺行去。
铅云低垂,寒风刮面如刀。
李冰望着村头酒铺前行,路上遇到几个人都友好的和李冰打招呼,李冰为人谦逊和善,王家村不过百余住户,个个又热情淳朴,是以没过几日便相互捻熟,有如亲人老友一般。酒铺铺主王方远远瞧见李冰过来,笑声先迎出来:“哈哈,小冰茬子来打酒了,没几日便被王力那酒鬼带坏了。”
李冰高声笑道:“是你老人家把我带坏了才对。”笑声中踏进酒铺。王方年逾七十,为人和善,颇得王家村人敬爱,此刻正满脸笑意,看着李冰道:“你还倒怪上我了,我怎么带坏你小子了?”李冰把酒壶王桌上一放道:“要不是你老人家卖的酒这么香,我怎么会被大哥带坏?”王方听李冰称赞自己的酒香,,心下欢喜,摸着山羊胡笑道:“你小子倒会说话。”李冰还未来得及回话,突听村口一阵马嘶,李冰尚未回过神来,王方突的面色转白,抢出门去,李冰跟着出门一看,脸色不由得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