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整个天地都似乎浸没在这一片无边无垠的黑暗里。
“殿下。”影子一般的人物,说话的声音很轻,很静,也很清晰。
在影子的面前,伏于黑暗中的一个男子,躺坐在榻上,嘴边的一杆烟枪上,暗红的火星明灭不定。
“近七天的记录带了么。”
“是的,殿下。”影子回答。同时,他上身恭敬地前屈,双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册。
黑暗中的男子满意地“嗯”了一声,似乎还微微笑了一下。随后,他并没有作任何的动作,但那本名册却好像活过来了一般,突兀地凭空飞起,最后稳稳地落到他的手里。
男子依旧躺坐在榻上,一页页地翻看着手中的名册,似乎四周黑暗的环境对他根本就没有影响。而影子则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身前,仿佛整个人已经融入了这夜晚的空气里。
在这样针落可闻的静谧中,男子每每将书册翻过一页时所发出的轻微的唰唰声显得尤为清晰。他看得很慢,也很仔细,时不时还要用“哼”的一声鼻音来表达他不屑的情绪。
过来很久,男子才把一整本名册差不多翻过了一半。忽然,他毫无征兆地尖声笑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的声音在这样幽静的夜里会显得突兀,甚至恐怖。
“承还真是一个好孩子啊。嘿嘿,虎父无犬子?我那死鬼堂兄要是还张着眼,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再死一次呢。哼!”男子似乎是很开心地说了一句。但说完,又重重地哼了一下。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渐渐的,男子终于把名册翻到了最后一页。
啪!突然,他把手中的名册狠狠地扔到了影子的脚下。
“腾的记录怎么会有三天是空白的。”
男子暴怒着从榻上坐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勃然的咆哮。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摄人的威势,就仿佛一只发怒的凶兽在黑暗中张开了阴森血红的大口。
“是属下的疏忽,请殿下降罪。”影子的声音依然很轻,很静,也很清晰。
怒潮只掀起一瞬,随即重新退去。
黑暗中的那一点火星加速明灭了几下,伴随着男子胸前剧烈的起伏。片刻之后,他的声音重新平静下来,甚至听着让人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温柔,“负责腾的应该是拾玖吧。”
“是的,殿下。”
“我想起来了,她那个儿子还真是可爱呢,只是可惜有个狠心的母亲啊。”男子似乎很感慨地说,“三天……那就三根手指吧,给她送去,然后告诉她,她应该感激本王的宽宏大量才对。”
“是的,殿下。”
男子似乎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舒服地呻吟了一下,“好了,没事的话,你可以退下了。”
“是的,殿下。”影子回答了最后一句。接着,他的身体开始诡异地扭曲,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