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樊逄两人并非醉风楼老板想象的那样,是什么生意人。如果非要说他们是做生意的话,那做的也是所谓的无本生意。
姓樊的叫做樊崇,姓逄的叫做逄安,两人都是青州琅邪人氏。因为都是好武之辈,兴趣相投,所以相互结交为好友。
当世汉氏势危,外戚擅权,加上天灾连年,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樊逄二人俱是勇武侠义之人,由于看不惯乡吏欺压百姓,一时冲动,手脚重了些,不小心将一名乡吏给打死了。在躲避官府追捕的过程中失散了,各自逃亡。
逃亡了一年多的逄安来到天井关,为了躲避官府追捕,上山入了伙,成了一名强盗。由于武艺高强,胆大勇猛,很快就被推举为一寨之主,坐上了头把交椅。逄安当上首领之后,禁止手下打劫过路的商旅,只准打劫官府之物。由于这里本来就少有人过往,加上逄安还经常将打劫来的财物分给附近的贫苦乡民,所以山寨的日子过的较清苦。
这日逄安在天井关城里踩盘子,没想到竟遇到了樊崇。三年之后在他乡相遇,两人都大喜过望。于是,逄安拉着樊崇就上了醉风楼,正要好好叙旧的时候,没想到被王宇手下给破坏了。
樊崇为阻止逄安将事情扩大,硬拖着他离开醉风楼,躲避王宇的报复。其实两人并没有走远,只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两人避过风头,准备出城的时候,不断听到街上的百姓议论王宇一行。说什么上千人的军队,几十辆大车,密闭的大箱子什么的。两人当然好奇了。于是在晚上摸进地方官府邸,打探清楚那二十几辆车上装的都是黄金后,连夜返回逄安的山寨。精心策划了这次行动。
樊崇素来有勇有谋,为逄安所敬,尊为大哥,这次打劫王宇这官家不义之财的计谋就是樊崇想出来的。本来逄安也没敢想打劫一千多人押送的车队,毕竟自己山上只有百十号弟兄。不但在人数上与王宇相差太多,而且人家可是正规军,自己这些人不过都是些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的乡民。与人家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是听了樊崇的计策后,逄安心动了。于是山寨里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从王宇离开天井关就开始监视,将他的一举一动完全纳入掌握。
樊崇计策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让一千多人都拉肚子,那就需要大量泻药。还好天井关一带的太行山山高林密,人烟稀少,所以药材储量可谓异常丰富。而逄安平日里也多救济附近山里的贫苦山民,所以关系可算十分密切。要知道山里人平日里多以采药为生,几乎都是草药方面的专家。所以在逄安的发动下,大批的巴豆之类的泻药大批量地被采来。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等茫然不知强敌环视的王宇等人上钩。
第一天傍晚,负责侦察的人回来报告,王宇等人已在河边扎营。于是早已准备好的泻药全部被投到了汉军营寨所在河流的上游。汉军士兵懵懂不知的时候,就已经将充满泻药的河水喝进了肚子,以致出现一千多人同时拉肚子的壮观场面。
樊崇考虑到敌我人员方面的悬殊,于是采取了不求歼敌,只求将其全部吓走的策略。利用黑夜的掩护,从三面反动攻击,网开一面,给敌人留出逃跑的口子。在前面反动猛烈攻击的时候,命人在后面利草木托地制造千军万马涌来的声势,来惊吓已经惶恐十分的汉军。
结果果然像樊崇预料的那样,一千都汉军留下二十几辆大车落荒而逃。唯一令樊崇和逄安感到意外的是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见到“主帅”王宇的面目,一千多汉军竟无人指挥。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在无一人阵亡的情况下,轻易以一百多人击败一千多汉军。
不管怎样,二十车黄金算是到手了。山寨里这些苦哈哈的汉子,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当所有的大车都被连夜推到山寨里,二十几口箱子被当院打开之后,向小山一样堆积的烁烁放光的金子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是什么?这可是真真的黄金哪!别说眼前的这一百多号人,就算连天井关里所有的人都算上,也够他们挥霍几辈子了。以后再也不用过这样提着脑袋的苦日子了,随便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富甲一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所有的人都这样想。
樊崇首先清醒过来,推了旁边的逄安一把,挥手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听我一言!”说有人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扭头看着樊崇。可能是因为这次樊崇完美的策划与指挥令大家都对樊崇敬佩不已,所以并没有人认为樊崇越俎代庖,在逄安还没开口之前就说话有什么不对。
樊崇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继续大声道:“我想大家都在想将这些黄金分了,以后就不用过苦日子了对吧?其实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樊崇看大家全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不由顿住了话头。
大家都奇怪为什么樊崇只说了一半的话。聪明的已经听出樊崇话里的语病,“开始”是这么想的,那“后来”呢,肯定大有文章咯!
果然,樊崇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想问大家,就算我们将这些黄金全都分了,我们真的有福享用它们吗?所有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外面的世道迫害才上山的吧?外面的世道如何相信大家比我还清楚。那么当身怀巨资的我们重新回到外面世界的时候,那些贪官污吏、那些地痞恶霸会看着我们独自享用这些黄金不闻不问吗?恐怕结果大家都清楚,弄不好我们就会连命都搭上!”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暗暗琢磨樊崇的这一番话。
樊崇继续道:“我在外面流浪了三年,基本上走遍了大河南北。令人失望的是,我发现现在的天下已经没有一块乐土了,有的只是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在这样的世道,我们还想独善其身吗?那真的可能吗?”说着说着,樊崇语音已经有些颤抖,情绪十分激动。
众人为之感染,逄安大声道:“说吧!樊大哥,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只要你说,我们就都听你的!”众人见首领已经表态,纷纷附和着叫嚷起来。
樊崇再次提高音量,大声道:“好,各位不愧都是汉子。当今天下大乱将至,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今日天赐良机,我等正好用这些民脂民膏来招兵买马,以备来日建功之用。既然天下已经没有乐土,那我们就创造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