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皇帝舅舅准了我办出版社的主意,我就以诸般借口把出版社的社址选在了宫城外的皇城里,这完全是为了我能顺利的经常出宫而作的打算。
也不知是为了表现身为皇族的至高地位,还是拥有极大名利的居上位者都有种被害妄想症的存在。尽管我贵为金册公主,尽管皇帝舅舅太后外婆等对我是呵护倍致宠爱非常,尽管在宫中我可是象螃蟹一样横着走,可也不代表我能自由出宫。
天龙宫规森严,如我这般宗室册封的公主一律进宫居住,纵使家中长辈想我也只能等待每月一次的行恩日由皇帝或是太后决定可否进宫共享天伦之乐,若是我想念家人了也需禀明太后恩准才能宣召爷爷奶奶及父母兄长进宫说话。尽管我受宠的程度在天龙可谓前无古人,却还是不能打破这天龙皇室的惯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后外婆已准许皇城内我的公主府的修建,这代表我不必按皇室惯例需在十五及笄后才能出宫居住,算来已是了不得的殊宠了只是我并不满意而已。
天龙的都城叫长安,听起来有点象唐城长安可惜却不同。从天龙的皇家地图上按现代的眼光来看其址应在北京,不过在天龙叫蓟丘。在当时是世界第一大都城,人口达到七十余万其繁华程度被所有外国人称为天都。
名叫长安其实只是指的宫城外的皇城,皇城又分为内皇城外皇城,顾名思义内皇城为高官显贵的居住区和办公区,一般的平民百姓或无官职爵位的富豪则居于外皇城。整个长安坐北朝南,以朱雀大道为界分为东西两城,在外皇城东城区为富有者的聚集地西城区为平民区,长安有两个举世闻名的市集为东市西市,东市为茶楼酒肆歌坊妓馆等的休闲聚集处,是灯红酒绿的游乐场所;西市则是手工作坊等专业集市。除了东市是日夜运营外还有个北市,就相当于现代的夜市一般,所以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天龙的都城长安都是非常热闹的。
“呼——终于摆脱他们了,我自由了!”
原想把出版社安在外皇城后我出宫就可以得到自由,却不料每次都是大队人马随行我只能从车窗里向外望,所谓的自由尽管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却恍如隔世般不可触及。今天我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费尽心机摆脱了所有的侍从,可是却一着不慎——
“呼呼,呼呼,公主——等等奴婢,等等奴婢!”
可恶呀!
“喂——你,谁呀?”
“奴婢小呆,见过公主殿下!”
“小呆——?”
虽然我十分不耐烦,可一听这小宫女的名字就不由一乐。
“谁给你起的?怎么叫这个名字?”
“嘿嘿!是风铃姐姐给我——喔!不,奴婢的名字是风铃姐姐给起的,因为我——不,奴婢很笨所以……”
这小宫女傻笑着挠挠头。
“好了!你回去,不准跟着我,不然——你小心了……”
我故作一脸凶象狠狠地瞪着这个叫小呆的小宫女。看她长的眉清目秀的怎么看也不象个笨蛋,嗯!也许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吧。
“不行!奴婢要在公主身边伺侯。”
切!这小丫头怎么一点儿也不怕?看来真是个笨蛋,在宫里谁敢跟我唱反调,小丫头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说行就行!”
“可是公主——”
“不准叫公主!”
“那,那要叫什么呀?公主。”
“叫少爷!”
“少爷?可是公主明明是公主呀,为什么要叫少爷?”
“笨蛋!蹲下来——”
“是,奴婢遵命。哎哟!”
见她听命蹲了下来,我狠狠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风铃真没给你起错名字!没看见我穿的是什么吗?”
小呆揉着脑袋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
“公主今天穿的男装。”
“明白就好,懂了吗?”
“懂了!公主。”
我不由得翻翻白眼,这丫头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整个一榆木脑袋。
“小呆子!听好了——”
“奴婢叫小呆,不叫小呆子。”
今天的好心情全被这个笨蛋宫女给气没了,我又忍不住狠银地敲了她的脑袋好几下。
“公主不要打奴婢的头了,再打就变笨了。”
“不打就已经够笨了!我这是看看能不能把你打聪明一点。”
“还能打聪明?那——公主多打几下。”
“你——哎!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哪有兵?哪有兵?哎呀——”
小呆东张西望一拍脑袋。
“公主快跟奴婢回去吧!”
“不行!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不好好玩一下就回去那多没面子。”
“那——”
“小呆子!”
我知道面对这个脑筋不转弯的小丫头,如果不好好处理今天花的功夫就全白费了,于是我摆出一副狼外婆的笑脸准备说服她。
“你进宫几年了?”
“一二三四五,奴婢八岁进的宫,有五年了。”
小呆扳着手指细细数了一下,憨笑着望着我,满眼的问号。
“想没想过出宫玩一下?”
“想啊!可是没有手令是出不了宫的。”
“你看,现在我们已经在宫外了,只要在回宫之前回到出版社,我们不就可以好好的玩一天。而且你看这里有好多好玩的……”
“好象是不错!”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不过小呆子,叫两声少爷来听听!”
见这小笨蛋被我说得迷糊了,我赶紧趁热打铁。
“少——少爷!”
看她一脸憋劲很辛苦的样子,我看了也难受。
“走吧!少爷我买串粮葫芦给你吃,你可要叫准确了!”
“好哇!好哇!少爷——”
嘿!敢情这丫头是个馋猫,有吃的叫得就利落很多。
我虽是第一次单独在皇城里逛,可毕竟我不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公主,还是知道出门在外银子最重要。所以身上带足了银两,一路上我领着小呆东看看西看看,尝着各类小吃点心,不禁感叹天龙长安的繁华,不愧是举世闻名的都城,各地各国的美食云集稀奇古怪的卖艺人齐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公——少爷!小呆走不动了。”
在我一瞪眼下这小呆子总算回过神来及时收住口。
“好吧!前面那家酒楼看起来还不错,我们就到那儿歇歇脚。”
我把没吃完的杏仁梅随手扔进了附近的垃圾筐中,说实话,天龙人的环保意识真是不错,街上随处可见盛放垃圾的竹筐,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也没见谁随地乱扔东西或是吐痰,再加上不定时的有专人洒水清扫所以街面上可谓之干净。
“好大,好漂亮喔!”
“不要给我丢脸——小呆!”
走近了才觉得这间酒楼还真是庞大豪华,见惯了宫里的红墙绿瓦金碧辉煌,本不觉得这酒楼怎么样,不过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里有这么一间庞大的酒楼还真是少见,而且装饰极其豪华美丽也就难怪在宫里长大的小呆也会为之感叹,只可惜本公主听了不爽。
“哎哟!这位少爷——您请,是吃饭了还是住店?”
见我们走近早有眼明手快的店小二快步上前来,一脸热情的接过小呆手中堆的山高的东西,殷切把我们迎了进去。要知道别说我这一身的衣衫普通人没资格穿,就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下人的小呆,她的衣物也非等闲人可比,面对我这个大主顾自然就要格外的热情周到才是。
“当然是吃饭了。”
“好勒!二位请随小的到楼上雅间……”
“不要雅间,给我找个靠窗的好座就行了!”
雅间,要来干嘛?还不如要个既可以吃饭又可以欣赏风景的位置好。
“正好——这位少爷,那儿就有一处您一定满意!”
这个小二挺不错,闻弦知雅意给我找了个正对大街的座位,而不是面对湖光绿柳的地儿。
“您请——”
店小二利落地快步上前用白巾掸了掸凳子,才一脸笑容的请我入座。
“有什么招牌的好吃的给我上些来,嗯——”
我随手扔了块银子给他,表示对他服务的满意。
“这是赏你的!”
“谢谢少爷!”
店小二心想,我的妈也!这少说也有十两,一定要好生伺侯好这位爷。
“少爷要不要点酒,我们‘翠华楼’的花雕可是长安最有名的……”
“少爷——”
小呆扯扯我的衣袖,一脸的渴望。
“来点儿吧,就上——”
“十——喔!不,一斤,一斤就好。”
“好勒!少爷请稍等,小的马上给您菜来。”
店小二下楼去了,而我则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呆。咦!不会吧,这小丫头该不会是个酒鬼投胎吧?
“嘿嘿!少,少爷,您干嘛这样看奴婢?”
“你刚才是不是想要十斤花雕?你一个人喝得下?不会醉吗?”
“公——喔!不,少爷。奴婢打小在家的时候就常陪爷爷喝酒,十斤八斤的不过象喝水一样,奴婢从来没有喝醉过!”
嗯!我心下有了计量,看来我的这个小宫女有点本领。
上菜的速度很快,可以看出这家酒楼能有如此规模也是条件的,天龙安逸了几百年人们对生活的品味也提高不少,饭菜的色香味形已到非常讲究的地步,看他们送上来的各式各样的菜肴从色香形上也快赶上宫里的御厨了,就不知这味怎么样。
“嗯——还不错!”
我每样都小尝一口后对小呆说。
“出门在外就不用那么讲究了,你也坐下来吃吧,都赏你了!”
“少爷,真的赏给小呆?您不吃了?”
小呆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唾沫,眼神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菜肴,小心翼翼地想要确定我的意思。
“尝尝味就行了,说赏给你就赏给你了,还不坐下来吃!”
我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接过由店小二倒好的酒杯轻啜着。
“谢谢少爷!”
小呆一脸大喜,坐了下来就如蝗虫过境般扫荡着桌上的菜肴。
“这花雕的确还不错,小呆——”
我让店小二把酒壶递给小呆。
“这也赏你了,想再喝就让他们送——”
“嗯,嗯,嗯希希(谢谢)……”
这宫里没听说谁会克扣别人的薪俸,也没听说有谁在宫里竟会吃不饱,可这小呆怎么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就恨爹妈没多生几张嘴。我有趣地看着她狂吃狂喝,很快就杯盘狼藉所有的菜都被她一扫而空,由于我想看看她到底达到了何等境界,所以我就不断让店小二上菜上酒。
“嗝——好舒服,小呆吃得好饱!谢谢少爷!”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小呆终于结束了她的吃喝大战,心满意足地拍拍自己的肚皮冲我道谢。
“小呆!你真的不愧是个饭囊酒袋啊——”
真不敢想象她不过是个年十三的小丫头,身子瘦瘦小小的肚子容量却这么大,都快顶上十个成人了真不知道她吃的东西都长到哪儿去了。酒就更夸张了,她都喝了不下二十斤,却只是双颊微红有点儿眼迷,可人却还算清醒,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小丫头,倒是个好玩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