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真正尝到做女人的痛苦了,身子因为那个东西的光顾而浑身上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泡在浴汤里时还不觉得,出来后就感到似冷乍寒腹部隐隐作痛,尤其是看到嬷嬷准备好的用特制白绢叠成的厚厚的“卫生护垫”,我真有一股立刻昏到的冲动——天!真的好难受……
我抱着暖炉倦缩着身子倚在床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一帮子没良心的个个喜笑颜开地穿梭忙碌着说什么要庆祝庆祝我终于长大了,屁话!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在对可怜的我的受苦受难而庆灾乐祸罢了。
“大喜了!大喜了……”
我并不知道已经有许多传话的出现在宫里、出现在尚书府里。
“大喜了!奴才在这儿给太后娘娘贺喜了……”
“今儿个本宫有什么喜,喜从何来?”
“娘娘,刚刚有花雨公主的下人来报——公主今儿来潮了……”
“什么——凤儿她……”
“是呀!公主殿下长大了,可以为娘娘您分忧解愁了……”
“好,好,好!这可是咱们天龙皇室的一件大事,传旨下去让公主立刻回宫,等选好了黄道吉日就准备行礼向祖宗祷告……”
且不说宫里因我的消息而变得忙碌起来,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在尚书府里何尝不是同样的,相对于爷爷奶奶的欣喜不已,母亲却是大惊失色令旁人疑惑不解。
“千算万算,本宫怎么会算漏这件事?”
找个借口打发了众人的不解,母亲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
“只要多给我一些时间,只要再多些时间……”
母亲喃喃低语,不自禁咬紧了牙关。
“不能让凤临顺利行礼,绝对不能……”
……
盘腿坐在床上调息着的江玉郎,忽然感到自己手腕上隐隐开始发热,那感觉越来越明显就好象要烧起来一样。
“寻找千万年的父神之子啊!您终于还是出现了,不要让您的父亲我们隐族的父神失望才好啊……”
淡淡地一笑,睁开眼看着自己手腕上曾因盟誓而划下刀痕的地方,渐渐呈现出一个紫色的图腾来。
“没想到今世,您会改变自己成为女人,也许一切会变得更有趣也说不定……”
抬起右手将戒指的宝石面反转过来,只见他轻轻点了点那宝石样的戒面,一颗浑然天成的宝石倾刻间象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般分成五瓣,从中射出一股柔和的蓝光升上半空形成一个屏幕状的光晕。
“有什么事吗?我的孩子。”
光晕中出现一个中年人的影像,除了略显老态几乎与江玉郎长得一般无二。
“父亲!”
江玉郎恭敬地向光晕中的人影行个颔首礼。
“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中年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瞬间从自己儿子那克制着的激动表情,他恍然大悟。
“你已经找到了我们的父神之子了——”
“是的!父亲。我们隐族,终于可以不再四处躲藏,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人前了!”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从未见过自己父亲如此失态地表现,江玉郎忍不住流下泪来。
“很好,很好,很好!”
中年人同样也激动地热泪盈眶,含着泪笑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脸的欣慰。
“辛苦了,我的孩子。我在这儿代表所有的族人向你表示感谢,千万年来我们对父神所发的誓言,终于可以实现了……”
“父亲……”
江玉郎哽咽着看着光晕中的人影,一时百感交集不能言语。
“好了,我的孩子。虽然父神之子已被我们找到,可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完成。你就留在父神之子身边好好保护,切记要小心行事……毕竟,我们隐族和这个时代的人类还是有些差别的。”
“您放心吧,父亲!”
江玉郎等光晕中的人影消失后,将宝石恢复原状。听到远远传来妻子的笑语声,他从床榻上下来开门迎了出去……
宫里,已成当朝国师的当初批下我贵不可言之命格的朗姓太祝,这时却突然有了逛花园的性致,让旁人对他的行为惊诧不已,疑惑于一向闭关不出俗世的他怎么会突然间有了俗人的雅好。
“国师!”
随身的小侍们象串尾巴样跟在他身后四处乱逛,看着眼前姹紫嫣红的御花园里的百花争艳,个个是目不暇接,又想看花又要小心注意主子真是好不辛苦。
“今年这花——”
捻着一朵鲜花正在嗅着的朗国师,抬眼看向这个自己身边最为聪慧的小侍。
“难道你不觉得它们很美吗?”
“是很美!可奴才总觉得……它们美得不太正常……就好象带着……带着……”
不知如何才能把心中想要表达的意思表示出来,小侍忍不住苦苦思索起来。
“带着一丝血腥……”
淡淡地飘来几个字令小侍茅塞顿开。
“就是这个!”
小侍击掌高叫,回过神来吓得立时跪倒在地。
“请国师恕罪,奴才刚刚放肆了……”
“起来吧!”
没有发怒,却有一丝淡淡的笑意。朗国师转过身继续闻着空气中的芬芳,轻轻摘下又一朵盛开的鲜花。
“很美!在血腥中绽放的美丽,才是这世间最美的……”
低头闻着手里的花儿,缓缓向前走着。没有人注意到在他的手里永远只会出现一朵鲜花,而在他离开的地方往往躺着一朵被践踏成花泥失了形状的花朵,那曾经在枝头绽放的美丽现在成了地上那滩刺眼如血渍的污泥……
对于他的喃喃低语,身后的小侍们都不知所谓。只觉得今天自己冰冷的主人特别的高兴,特别的仁慈。
“终于来了!伴随着鲜花盛开的血腥,我终于可以不再这么无聊地浪费时光了……”
太阳在天上散发着无限的热情,可在这开满鲜花的御花园里,空气中漫溢的芬芳里却夹杂着淡淡微不可闻的血腥味。随着朗国师的低语,仿佛有一股妖异的阴冷夺走了太阳的热情。
以前曾听说过女人在三种情况下会变得莫名其妙甚至令人讨厌,一个就是到了她更年期时再可爱的女人也会变得怪异而令人讨厌。一个就是当她即将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时,她会变得非常无理取闹令人无所适从,但那时所有的人想来都会是甘之如饴。剩下一个就是这好朋友来访时,因为身体的不适女人会变得非常敏感甚至有些神经质。
而现在我正在体验这第三种感觉。身子的不适让我整个人不但变得懒洋洋的,还变得越发脆弱越发多疑。不知是不是因为适应不良的原因,现在的我只觉得眼睛里无时无刻不在蕴酿着汹涌的泪意,似乎随时都有山洪暴发的可能——一切都显得那么莫明其妙,找不到任何理由。
宫里的消息来得很快,庄里的庆祝宴会还未开始,就有传旨太监快马到了。不过,他并不敢对我有半点催促之意,陪着笑脸等到那帮子无良之人借着我的“痛苦”大吃大喝大肆玩闹后,才随着我的马车向宫里走去。进宫门时已经很晚了,照理早应该关上的宫门今天却愣是等到我的车架进去以后才得以缓缓关上,这个我曾经横行无忌的皇宫不知又会因我的到来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