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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九死一生

灵帆在山顶极目远望,却看见了远处的两个人影,正在沙漠中踯躅的行走着。灵帆心中一动,身形便如急电般的朝二人掠了过去。

而远处二人见沙山上突然弹射而出一道人影,速度如电,心中不由的一惊,停住身形,撤出武器,凝神戒备着。

“纳西贝尔,依特蕊尔?是你们。”及至行近,灵帆便看清了二人的相貌。

纳西贝尔与依特蕊尔不由的一愣,此时灵帆便已奔近,二女欢声道:“灵帆,是你!?”

三人默默的相视而立,半晌后,齐齐笑了出来,神情极是喜悦。

“灵帆,太好了,你也没事。”纳西贝尔喜滋滋的道

灵帆笑着摇头道:“等走出了沙漠,那才是真的没事呢。好了,别说话了,我们抓紧时间上路吧。”别后重逢,劫后余生,同伴无恙,灵帆心中自然是喜悦,只是却也没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眼下境况很是不妙,而且在如此烈日之下,开口说话,除了浪费口水外,别无作用,而在沙漠中,口水大概已经可以跟生命挂钩了。

三人一同上路,因为有了二女,灵帆的速度便大大的降了下来。一路之上,灵帆仔细留意四周,希冀可以找到其他几人的下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颇有些失望。天黑之际,灵帆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沙堆,三人便停在背风处休息。

三人身上的水囊与食物竟然都得保不失,这倒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没有找到足够的柴火,三人便啃着干粮,喝着水。依特蕊尔突奇道:“灵帆,你怎么背着一只死鹰走路?”

灵帆一愣,忙将尸鹰从身上解了下来,笑着道:“嗯,你不提,我倒是险些有些忘了,这天气这么热,可莫要坏了。”

望着二女不解的目光,灵帆解释道:“沙漠能提供给我们的给养太过缺少,这只鹰少说也有十斤多重,够我们吃上几顿了。”灵帆说着话,从包袱中取出一张油纸,铺在地上。顺手拔出阔剑,将鹰往上一扔,但见青光一闪,只这么一瞬间,尸鹰便皮毛骨骼血肉分离,那油纸之上便多出了二十几块尸鹰的肉块。灵帆倒不是心存卖弄,委实这是个最简捷最有效的办法,他总不能拿着剑像杀鸡宰鸭般的将尸鹰剁成肉块吧。

见了灵帆的神乎奇迹,依特蕊尔跟纳西贝尔倒也不怎么惊讶,自从灵帆将血兽轻易杀死后,灵帆身上表现出的任何武功,在二女看来都实属正常。

灵帆忙着从包袱中取出盐巴,涂抹在肉块之上,二女也在一旁帮忙。在西大陆,沙漠旅人身上有两样必不可缺的东西,一是大量的淡水,二就是大量的盐巴,盐一来可以防止人在高温时中暑以致危及生命,二来可以把一些多余的猎物腌制起来。二女从小在丛林中长大,眼下是第一次行走于沙漠,所以也就缺乏一些沙漠中的常识,也好在她们遇上了灵帆,否则,估计用不了几日,便会成为这沙漠中的一缕亡魂。

忙活完后,灵帆将咸肉包裹了起来。此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寒气愈发的重了,灵帆身强体健更有真气护身,倒也不觉得如何,可二女功力浅身子弱冻得瑟瑟发着抖,双手抱着香肩,浑身蜷缩成了一团。

灵帆见状忙在沙堆中找了几处结实的地方,二女见他在沙堆上拍拍打打的,不知意欲何为,灵帆也顾不上解释,在二女的疑惑中,迅速动手挖了一个大洞,然后指着那个大洞对二女道:“大漠中夜越深,寒气越重,眼下我们也没有帐篷,便只能在这里凑合一宿了。”

二女心中恍然,在灵帆的示意下,猫着身子钻进洞中。甫一入洞,果然觉得比外面温暖了很多。灵帆又将适才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一点柴火放在二女身旁,生起火来。小小的火堆散发出有限的热量,只是与洞外相比,却又宛如置身天堂一般。

“你们暖一下身子,待洞里温度升起来了,就快点歇息吧。对了,睡觉前别忘了用沙子将篝火盖死。”

二女见灵帆为自己设想的如此周到,感动之余芳心也是甜蜜万分。灵帆朝二人稍一点头,转身钻了出去。

二女一愣,纳西贝尔急忙唤道:“灵帆,你---你到哪里去。”语调中浑然全是惶恐不安之意。

灵帆一愣,在洞口转过身来,笑道:“我到旁边再弄一个洞,也好快点歇息。”

纳西贝尔脸上一红,嗫嚅着道:“可是你把柴火都给我们了呀。你---,这个洞也够大,你---你就在这里歇息吧。我---我相信你。”说到最后,面上却是红透了,声音轻若蚊语,俏脸已然是红透了。

依特蕊尔玉面也是红晕一片,却也忍住羞涩,对着灵帆轻轻点点头,轻声道:“我也相信你。”

二女与灵帆接触的时间不长,却对灵帆的为人很是放心,要不然也不会忍住少女的羞涩说出如此的话来。

灵帆一怔,对于二女的信任,心中也微有些感动,却依然摇摇头道:“二位小姐的好意灵帆心领了。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更会有损二位小姐的名节。你们还是快点歇息吧。”

灵帆说着话,把洞口用沙子堆了起来,待堆到约莫一米的位置时,灵帆停下,脱下自己的外衣,并从包袱中取出了伊凡的魔法袍,从洞口递了进去,道:“这两件衣服你们盖着吧,夜间有什么情况,召唤我一声,我就在旁边。”

灵帆说着话,在二女感激而微微有些幽怨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

******

接下,三人便开始了这艰苦的旅程。一路之上,也未见到烈恨等人。而三人却碰到了几个极其严峻的问题:一是淡水越来越少,而食物昨日便已经全部吃光,三十多天下来,也从未见到任何绿洲;二来就是夜间温度越来越冷,而有好几次夜间,他们所在的沙堆突然倒塌,若不是灵帆见机的早,恐怕三人早就被活埋了。而最要命的是,这几日来,灵帆很难再找到沙堆。

今天晚上,三人坐在风中,默默的俱都不开口说话。二女身上的衣衫早已破败不堪,但觉又累又冷又饿,似乎连坐的力气也没有了。早在几天前,二女便觉得坚持不下去了,若不是灵帆的鼓励与扶持,恐怕早就放弃了。

灵帆除了肌肤更黑,神情间疲惫一些嘴唇干裂之外,看上去倒要好上很多。只是却也冷着一张脸,木然无语。此处放眼望去平坦一片,灵帆搜寻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一座沙堆。他也曾试着顺着风向挖一条斜斜的地道出来,只可惜却失败了,这边的沙子实在是太松散了。他一时间也没办法可想,便只能呆呆的坐着,茫然望着远方。

纳西贝尔觉得喉咙里如同火烧一般,拿出水囊,哆嗦着放到了唇边,却发现竟然倒不出一滴水。这才想起,早在中午的时候,她的水囊就已经空了。想来依特蕊尔跟灵帆也是如此,但觉得心中又悔又怕,猛的将水囊扔掉,呜呜的哭了起来,却因为体内严重缺水的缘故,眼中却没有流出丝毫眼泪,那呜咽干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听来但闻悲凄一片。依特蕊尔晃了晃水中的水囊,轻叹一声,无奈的丢在了地上,依然美丽的眼睛中闪过浓浓的凄容。

“喝点水吧。”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在纳西贝尔身边响起。

纳西贝尔抬头望去,却看见了一双满含关心的双眼。灵帆朝她点点头,面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将手中的水囊递给她,水囊约莫有2/3的水量。纳西贝尔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着他,突然发疯般的推开了他的手,嘶声道:“你不要管我,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执意要走沙漠,大家就不会失散,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烈恨他们,害了科飒尔,现在又害了你跟依特蕊尔。”

灵帆叹口气,道:“怎么能怪你,当初走沙漠,大家都同意的,你也不必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纳西贝尔哽咽着道:“要不是我连累你,你说不定早就走出大漠了。你很少吃东西,就为了省给我跟依特蕊尔,你这几天就吃些草根,我昨天晚上都看见了。现在,我又要分你的水喝,我---我---,你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走吧。”

“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灵帆心中也是一酸,将水囊塞到了纳西贝尔的手中,对着呆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依特蕊尔道:“依特蕊尔,你过来喝点水,跟纳西贝尔背着风坐在一起,这样还能稍稍减慢体内热量的散失,唉,我再去看看,看能不能找个沙堆或者收集一些柴火。”灵帆一开始便知道,自己若是一人行走,生还的几率肯定要大的多,只是若是让他弃二女于不顾,独自逃生,那却是无论如何也作不出来的。

听了灵帆的话,依特蕊尔点点头,勉力挪过去与纳西贝尔坐在一起,突然间却又神色一黯,望着灵帆颤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你---,你还是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们了,否则,我---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说着话,将纳西贝尔递给她的水囊递向了灵帆。

纳西贝尔此时也将绑在腰畔的风灵球拿出来,道:“灵帆你一个人走吧,你把风灵球代我们送到族里,我---我死了也感激你。”

灵帆没有接水囊,皱着眉,叹口气,道:“你们要真是觉得对我有些愧疚或者感激的话,就一定要活下去,亲手把风灵球送还族里,否则岂不白费了我的苦心。”灵帆知道眼下必须激起二女的求生***,否则,单单眼前寒冷这一关,二女就撑不过去。

却不料,二女对灵帆的话恍若未闻,依然是一幅呆呆滞滞的样子,灵帆叹口气,在包袱中好一阵摸索,取出了一块肉干,撕成两半,硬塞到二女手中,嘱咐道:“吃点东西吧,我去去就来,你们两个不要乱走,还有,千万别睡,记住了。”说着话,转身便踏入了这夜色之中。

转眼间大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夜色更深,寒气愈重,二女紧紧的靠在一起,却丝毫无力抗拒这冷澈肌骨的寒气,浑身的热量更是散发的飞快。纳西贝尔忽然身子一软,便仰头张在了地上。

依特蕊尔忙将她扶起,却见纳西贝尔面上铁青一片,美目紧闭着,呼吸竟似停了下来。

“纳西贝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快醒醒。”依特蕊尔心中害怕,将纳西贝尔抱在怀中,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着纳西贝尔的俏脸,纳西贝尔悠悠醒转,神情间却是恍惚一片,喃喃的道:“依特蕊尔,我好冷,我要死了吗?”纳西贝尔的体质本来要比依特蕊尔好上一些,只是认定是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才导致了同伴的悲惨状况,心中便是歉疚万分,如此一来,在心理与环境的双重打击下,很快便支持不住了。

依特蕊尔喉头哽咽,紧紧的抱住纳西贝尔,道:“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你坚持一下,灵帆想办法去了,你坚持住,他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一听到灵帆的名字,纳西贝尔神情一振,面上闪过一丝红晕,道:“灵帆!我好想再见他一面,那样就是死了,我也开心。”

依特蕊尔心中一酸,眼泪便一颗颗的滴落在纳西贝尔的脸上,纳西贝尔的身子越来越冷,嘴中喃喃道:“我真没用,竟然等不到他了。我好困哪。”说着话,双目微微阖上,眼角溢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不要睡!不要睡!”依特蕊尔拼命的摇晃着她,同时间厉声嘶吼道:“灵帆,灵帆,你快点回来哪,纳西贝尔不行了,我求求你了,你快点回来哪。”凄厉绝望的声音在寂静的沙漠中远远的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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