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晨从右手臂的固定带上取下手机,接听以后神情有些无奈地走向对罗立本,说道,“走吧!”。
“走?”本不解地问。
“外婆叫我们晚上过去”,易晨解释道。
“大阿姨?”,本追问。
易晨点点头。
“唉,麻烦终于还是上门了”,本轻轻地叹了口气。
“红毛小子,要跑吗”,郑冰冰在后面喊。
本回头瞪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可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有点落寥地跟着易晨。
“这小子怎么了”,郑冰冰心想,“居然没和自己争吵。
临大正门口,一辆黑色的宾利早早地等在了那里,看到易晨和罗立本出来,司机立刻下车替他们打开了车门。
“先去青龙大厦吧,我们要换一下衣服”,易晨吩咐司机道。
“好的”,司机简短地回答了一句,驱车就将两人带到了青龙大厦。
简单冲洗了一下,两人换上了衬衣和西裤。
“有必要穿这么正式吗?”,本无奈地穿着皮鞋。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只有在参加学校的新年舞会时才会这般打扮。
“回国前你妈没有跟你说吗”,易晨问。
“唉”,本叹口气,继续把另一只皮鞋穿上,“哪会没说呢”。
宾利车沿着临大路直行,很快就转入了明珠大道,美丽的明珠湖便在眼前了。但两人谁也没有心情欣赏这湖光山色。
“真的要参加董事会吗”,本问道。
易晨点点头,说道:“没办法啊!谁让我们都到了十八岁呢。”原来按照他们家族的规定,每个年满十八岁的家族成员都会自动获得一定比例的股份,进而成为董事,而每位身在临州的股东是必须参加股东大会的。
他们的家族企业就是青龙集团。作为临州最大的私营企业,青龙集团主要从事房地产开发,进出口贸易和高新技术方面的业务。同时它还拥有青龙体育中心51%的股份。
青龙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也就是易晨的姥姥——罗惠美,拥有集团31%的股份;集团的第二大股东、罗立本的母亲——罗艾美,拥有集团20%的股份;另外,易晨的妈妈、大舅、二舅、二姨和小姨,也就是罗惠美的五个亲生子女每人分得集团8%的股份。
而其它的家族直系成员在成年(18岁)以后,每人可以自动得到剩余9%股份中的10%。因此年满十八岁的易晨和罗立本照例获得了0.9%的股份,就像易晨的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姐一样。
“真是太麻烦了”,本抱怨道,“怪不得你妈和我妈不愿回国呢”。
“谁说不是呢”,易晨赞同地说,“如果你看到一大家子人在那里争吵不休时,一定还会更烦呢”。
“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呢”,本有些不解,“而且家人聚会居然还要求穿这么正式,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好像是二舅吧,据说是为了什么先从着装上进而从观念上改变青龙集团家族制的面貌”,易晨报出一堆拗口的名词。
“这个二表哥,就知道鬼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改变个什么”。
这时易晨说道,“还有一个大麻烦呢,不知你妈跟你说了没有”。
“什么麻烦”,罗立本问。
“本来像我们这些只有0.9%的股份的小角色,到了大会上也就是坐一下,不会麻烦到哪里去。但青龙集团的另一项规定却会让你我麻烦多多”。
“什么规定啊!”
“本人不在国内,投票权将由她指定的直系亲属代为执行”易晨提醒说。
“不是吧”,罗立本惊呼,“艾美那个家伙(在美国子女会直呼双亲的姓名,这里本说话的方式便是如此),怪不得那天神神秘秘地和我说,要我代她投投票什么的,原来是给我这个差事啊”。
“我可是已经吃苦三个月了”,易晨说,“等一下你就会看到你妈那20%股份的威力了,你那些表哥表姐们会像苍蝇一样,…不能这么说,反正会殷勤地上来拉拢你,希望你在股东大会的时候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
“天哪”,本作昏厥状,“我可是最烦这些了,一会你得给我做挡箭牌。反正你支持谁我就支持谁。对了!你妈的加我妈的…”,本扳着手指算到,“再加上你我那份,算算有30%的股份了呢”。
“是29.8%”,易晨纠正道,“到时候我们投弃权票就可以了,估计你妈和我妈一样,只是把一些常规事务的投票权委托给我们,而核心事务还是交由姥姥她负责”。
“都委托不就行了,还那么麻烦,大姨领导青龙集团也那么多年了,不是都好好的吗”,罗立本是逃得了就逃的主,怎么轻松怎么来。
“外婆她也老了”,易晨叹道,“身体大不如前了,你妈她们也是想让我们多学习一点东西,到时能够替外婆分担分担”。
“不有表哥表姐他们吗”,本问道,“还要我们分担什么”。
“舅舅阿姨们啊…”,易晨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在想,“那些人除了想着自己,谁会去分担呢”。
“不管他,不管他”,看易晨不说话,本嚷嚷道,“反正我就照你说的那样——投弃权票,除了大姨和你,谁说什么我也不理”。
转眼间,车子从明珠大道转入了一条只能勉强通过两辆轿车的小道,小道旁边种满了各种灌木,每隔几米便可以看到一些保安模样的人在巡逻,这条路进去就是临州最好的别墅区所在。
“快到了呢”,易晨说,“前面不远就是了”。
“哦”,罗立本应了一声,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易晨,“像我们家的这种投票方式看起来是蛮公平的,可让我们这些刚成年的人参与决策真的合适吗”。
“呵呵”,易晨笑了笑,问道,“你们打橄榄球赛的时候,球员可以发表意见吗”。
“当然了”,本回答。
“那最后谁说了算”,易晨继续追问。
“教练咯”,本毫不犹豫地回答,“队员们无论有什么不同意见,只要教练发话了,也只能乖乖地做”。
“那不就得了”,易晨说道,“姥姥就像橄榄球队的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