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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卷九 二十五章

连续几次被南人的天雷所击,造成三千多勇士的巨大的损失,已经让蒙古人的战士减少了几近三分之一。若是南人再来上这么几次的话,势将迫使他们走到了绝路上。因为,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大草原上都是个注重实力的地方。有实力,自己的部族就能在那片广袤的大地上生存,即使遇到春夏干旱缺水、冬天大雪特寒、牲畜发瘟大量死亡的大灾年份,也可以去抢夺其他部落的牛羊为生。有实力,就能在与别的部族发生战斗的时候,能以强大的武力保卫拥有的牧场,保卫自己赖以生存的马匹、骆驼、牛羊和人口。有实力,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强占水草丰美的牧场,就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自己的部落如果没有实力,那就等于是别人的口中餐,就会沦落为低贱的部落,部落里的人最终也会成为其他部族的驱口、牧奴。

出乎意料,夜袭的南人早在千夫长们发出组织抵抗的命令之时,就非常知机的立即撤退了。几位千夫长发现,除了兵员的损失之外,他们的战马也大部分跑散,若是不能将所有的战马抓回来的话,这个损失更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失去马匹的蒙古人,就像是被剁掉四肢的狼一样,变成了一些连逃跑都不会的、任人宰割的羔羊。

所幸的是,到目前为止,作为蒙古人生命之所系的战马,被他们的士卒抓住了不少,这附近能够集中起来用于参加战斗的,大约还有六百余骑马体没受到伤害,可以作战的马匹。

伟大的蒙古战士有了战马——即使有大部分的马匹是还没来得及放上鞍具的光背马,但这难不倒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天生战士——那就又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铁骑,万事都好解决了。

看到应召来到近前听令的这些蒙古兵卒,一个个衣衫不整垂头丧气,有人提着刀,有人拿了弓没有箭,有人抱着箭匣却没有弓,更有的不但没有战刀,甚至连弓与箭全都没有。捏古思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一个孛斡勒送来的马缰,向满是沮丧之色,既惊慌又悲愤的士兵们挥动了一下手里弯刀,大叫:“战士们,你们都是伟大成吉思汗的勇士,是黄金氏族里出类拔粹的男人,不能被狡猾的南人用了卑鄙的手段偷袭,就失去了自己的信心,丢掉男子汉的勇气。杀!”

蒙古兵被捏古思的一番话给提高了不少士气,另几个千夫长和附近的十多个人跟着他高呼:“杀……”

捏古思扬刀又高呼:“为了我们蒙古人的荣誉,杀……”

百多蒙古兵脸上的沮丧渐渐消失,也跟着高喊出:“杀……杀……”

捏古思拉住被叫喊声引逗得躁动不安的战马,放声大叫:“为了伟大的成吉思汗,为了死去的族人勇士,杀……”

更多的人抬起已经垂下的头,眼里不再有失望,随同大喊:“杀……”

捏古思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呈现出愤怒,跃上马背狂声高吼:“勇士们,全体上马,随我追上去将南人杀个片甲不留,就是要追到天边,也要将这些南人给我诛杀净尽。杀!杀!杀!杀!杀!”

蒙古人的情绪被鼓动起来了,眼射出疯狂的神色纷纷上马,挥舞着高举的战刀放声狂吼:“我们是黄金氏族的男人,是伟大的成吉思汗的勇士,为了蒙古人的荣誉,为了死去的族人,杀……杀……杀……”

捏古思反手一刀背打在马股上,怪叫一声:“随我追,杀死南人……冲啊……”

打马跟上的蒙古兵怪叫:“冲啊……杀啊……”

马蹄声近,陈君华右手提着已经装好的钢弩,不时回头向后面探看。苗起家和他的一小队硬探走在稍前一点,这些骑术相当可以的战士紧催战马令它们越跑越快。

“不要停,继续急赶,到废堤上去与接应部队会合,然后立即进城备战。”陈君华叫声出口,勒紧缰绳猛地向左一拉,战马受痛,前蹄高高扬起,马头上扬长嘶出声,虽然只有一匹马,但高昂的马嘶依然声势骇人。陈君华在马身转过来后,扬手就朝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兵射出弩槽里的三支无羽箭。然后将钢弩换下长枪,取出折去了箭杆的雷火箭,抹下头盔上的面罩护脸,将竹管里的棒香倒出后丢弃,点燃了那个箭镞镞上的长长引线,掉转马头策马起步间,发力向后扔出嘶嘶作响的大头箭镞。

领先冲在蒙古兵前头的正是捏古思,眼见南人大队远出七八十丈,只有一个落后的南人大汉就在三十来丈外等着自己,不由得疯狂地大吼:“勇士们,南人就在前面不远,快点冲上去,杀……呃……”

随着战马直立而起,叫声突然中断的捏古思,身躯被重击在腹部的大力撞得飞身从马上后翻而起,带着一串血珠腾空,以背部撞向后面紧跟的骑士,双双摔倒在地。捏古思的战马跑了十来丈后轰然倒地,绊得十几骑人马连续摔下,并立即纠缠在一起。这时候,蒙古兵们才听到捏古思杀猪一般的惨叫声摇曳升起,在这清晨的天空中听来显得格外恐怖。

陈君华发出的三支无羽箭无一落空,一支射中捏古思的马头,另两支一中他的胸,一中他的腹。后抛的捏古思撞下一个骑兵后,又被一匹马踩中下体子孙根,他在痛昏过去之前,发出了他此生以来最大的音量,也是他此生最后一阵撕心裂肺的骇人惨叫。

几百骑的蒙古兵有一小部分是捏古思的族人,他们对这位族主的声音可以说得上是耳熟能详,这时响起如此惊人的惨叫声,让这些蒙古兵不得不放缓马速。

骑兵集团冲锋作战中,被敌人箭矢射下马的人毫无例外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其他族群的蒙古兵才不会去管捏古思死没死透,不是直接踩上去,就是纵马跃过、绕开那一堆倒地的人马,操控马匹稍稍让开减慢的速度的同伴,又再回上一鞭继续扬刀怪叫:“前进……杀死南人……”

“轰!”第一匹奔马的前面丈许外炸开一团烟尘,受过了一次惊吓,才恢复不一会的战马又一次受惊,人立乱跳再不受蒙古兵的控制。几匹马掀翻它背上的骑士后朝左右冲出,出于规避危险的本能,转了一个弯往后逃命。其他的马匹不是自己乱冲乱撞,就是也跟在这些马的后面跑。这种情况让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精于骑术的蒙古人一时间也是措手不及,花去好一会的功夫,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坐骑安抚住。

陈君华有了这一段时间的缓冲,早和苗起家的硬探们一起越过废堤,让两哨掩护的人骑上夜袭部队带回的鞑子战马,向邹平城的北门急撤。

到了城门洞,陈君华勒转马头回身,望着最后几个摔得鼻青脸肿的护卫队战士,再看看这片原野上不断从废堤后赶来的蒙古骑兵,脸上不由露出了苦苦的笑容:些骁勇善战的鞑子骑兵们在牛角号和战旗的指挥下,大声呼喝往来飞驰,聚集到一起成阵时,娴熟自如地变化各种进攻撤退的战阵,精确默契地配合着,几乎完美无暇地推动着阵势前进。

好在这一次的突袭战是在夜里,好在这次进入蒙古兵大营夜袭的战士都是经过挑选,自认骑术有一定功底的人员,若非是出其不意地偷袭,如果是在白天,如果没有用雷火箭,又或是没有先将鞑子的战马惊散,没有先一步引燃大火烧掉草料场和帐篷篷鞑子的惊慌……陈君华这刻惊出了一身汗:缺了上面所说的任何一项没做好,此时自己的七百多人只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一点。

陈君华“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自己的士兵们战术素养差,就算是已经成立了一年多的骑兵,与蒙古兵也是没得比呀。个人的骑射格斗技术和蒙古人比起来有不小的差距,如果不能在短期内想出办法来弥补,在正面战场上和敌人骑兵决战,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夜战,对,经过今天的夜战,说明这不失为一项对付鞑子骑兵行之有效的办法。”作为一军主帅的陈君华,心里考虑是不是应该在这场战役结束后,和强云说说,立即修改骑兵的训练内容,先看看能不能挑选一些愿意投诚的原蒙古精骑,让他们来教自己的骑兵部队一些基本的个人骑射博杀战斗技术。另外,还要加紧进行夜战的训练,采用让大家白天睡觉,晚上以哨为单位,在平原和山林之间开展实战演练,急行军,突袭,包抄、围歼的夜间战术。

通过这一次冒险袭入蒙古兵的大营,陈君华弄清了一点夜战的头绪:夜间天黑,虽然他们的兵营里有火照明,但总不如白天那么方便指挥。而且鞑子的骑兵部队人多,也很少习练夜战,一旦被冲撞杀散,他们就难以很快地集结。即使匆忙集结起一部分的兵力,也很难进行快速的反扑。自己方面,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黑夜视线不明的有利条件,既采用分股冲杀搅乱敌人,冲散敌人的战法,也须在必要的时候紧紧地抱成一团,互相支援补充,务必保持冲击队列的完整性,保持冲击的极限速度,不能给敌人以任何喘息的机会,要连续给敌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击垮敌人。

这次陈君华带出来夜袭的几百人,都是精选出来的一些身具武功的战士,更多的是参加过几次战斗的老兵,拼杀的勇气是不成问题的,与鞑子兵比绝对不差他们分毫。就是刚才的战斗中,陈君华亲见了自己的战士决死杀敌的英勇:

一个护卫队员被鞑子的箭射中落马,他在临死之前还奋力劈出一刀,砍断了敌人的一条腿。断腿的敌人随即身中数刀陪葬。还有一个战士因骑术不好,遇上了一个拿着长矛的鞑子,这个战士眼看没法躲闪了,却找上了这个鞑子为垫背的,拼着被一枪洞穿身体,他硬是砍下了执枪蒙古人的双手。那个鞑子双手被剁,剧痛之下,惨叫声撕心裂肺,连插入自己胸膛的战刀他都没有察觉。两个士兵愤怒地撞到一起,各自在临死前拼尽最后一口气撕咬对方的身体。

一个蒙古大汉狂叫高呼,手中的箭连续射出两箭,一个在附近和敌人拼杀的护卫队战士被长箭穿透身体,这位战士一声不吭,故意露出空门让敌兵砍中一刀。就在鲜血四射之际他突然出手,趁对方不备一击得手,随即狂嚎一声,奋起余力从鞍上跃起,扑向已经射出手中的两支箭后,正取出箭匣内取箭矢拉开弓的大汉,把战刀插入其腹。蒙古大汉刀入腹时再射一箭,护卫队战士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被长箭的冲击力带的连连倒退,终于力尽而死。

“他们都是好战士,就是在某些方面还技不如人呐,可惜了这些年轻的孩子……”陈君华轻踢马腹,拉动马缰转身慢慢进入城中,身后的城门在他的感叹声中“轰隆”一声关上了。

昨天强云在得到自己要带兵去夜袭蒙古军的通报,一再派人来告诉陈君华,让他对蒙古汉军、回回军的打击手下留情,特别是不要对回回军进行太过厉害的袭击。林强云让人转告的话说,已经接到水战队的战报,从上洛口镇俘虏的几百回回军口中问出,这支回回队伍中杂有大批回回高手工匠。林强云的意思是,多留些汉人士兵可以让根据地增加劳动力,并要尽量将回回军中的所有工匠都俘获,以解决根据地工匠人手严重不足的困难。

这次夜袭已经达到陈君华牵制城北蒙古大军,使其不能在今天城西南林强云围歼蒙古骑兵主力之时发动全力攻城的目的。总的来说,陈君华还是对此战的结果基本满意。

陈君华将北城防守的事情交代好之后,顾不上休息便带着自己的亲卫赶赴南面城墙。

……………………………………

上官明是胶西县本地人,小时候家境还不错,十二岁之前曾跟随一个前金国的胶西守备将军读过兵书,学过行军布阵的打仗之法。后来,这一带闹起了红袄军,他的家道也没落了。参加护卫队当兵之前,他却是一个赶马车的,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到了三十岁都还娶不起媳妇,一气之下在护卫队招兵的时候就报名当兵了。他参加过王宝那次轻取高密的战斗,也在高密保卫战中参加了柞山桥头的阻击战。后来因为他在赶车谋生时曾走过山东东路和山东西路的好多地方,再加上几岁的时候被一个全真教的道人看上,练过几天全真教的气功,身手还算灵活,便又被选入硬探队做了一名硬探。几次化装到济南、东平等地探事时,得到不少蒙古人的消息,立了军功由士兵而什副、什长,后来又被迁升为队副成了最低级别的军官。做了军官,饷钱就多了,自然会有较多的积蓄。上官明去年娶了一房浑家,是胶西城一个原金国小吏的老生女儿。浑家只有十六岁,虽是裹了小脚,却也极为贤慧。家的感觉让上官明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走到哪儿都是笑眯眯的。

天亮上官明看到这里的最高官长盘将军的时候,盘国柱正披散着头发,躺在昨天鞑子兵过完后再次炸下来堵路的一块大石头上睡觉。盘国柱一直不喜欢和汉人一样束发,大概在黑风峒的山寨里待习惯了,他觉得头发披散着能让人心无羁绊,心情更加舒畅。在少主林强云的面前,限于亲卫队里的军规,他一般用布绳马马虎虎扎一下,戴上皮盔了事。

上官明头一眼看到盘国柱,就觉得这个外族——是什么族的人来着?哦,好像是叫畲族罢,听说是南方靠近海边的一个南蛮民族——的年轻汉子值得结交。虽然很多读书的文人士子十分看不起这些所谓的南方蛮子,但上官明和局主他们大多数人一样,对到了根据地来的南蛮民族之人一视同仁,并没有那些士人一样会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也对说出这等话语的人嗤之以鼻。且不说这个畲族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像蒙古鞑子那些真正的野人般,又臭又凶恶杀人如儿戏,把汉人不当人看。光是外表上,盘国柱看上去让人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老实憨厚,见了面后就有一种使人愿意与其结交的好感,其次是他心肠好,肯帮助人,然后才是其身为局主亲卫部将的身份。

另外,据说这位盘将军与局主身边的那个山魅很有交情,而且他也是个极讲义气的人。当初在那个南方的什么黑风峒里,就是他冒着九死一生的险,逃出来寻到局主,带路去救出了我们山东的几位英雄好汉,还为局主收编一些造反的汉人,蛮族的徭人、畲人出了大力。

黑风峒,顾名思义,那肯定是一个能够吹出黑色森森阴风的山洞,这样的山一定是有不可知的妖魔鬼怪盘踞为巢穴。能从那样的洞庭湖里逃出,没有过人的胆气和毅力,一般人是办不到的。就算是盘将军当时侥幸得以死里逃生,可是要回头带路去诛妖灭魔,在不知道局主是得了天师道上仙的无上秘法之前,就敢决然应充,亏得是盘将军呐!

至于跟随局主去屠掉祸害一方百姓的孽龙啦,消灭造反的摩尼教啦……等等,不说也罢。

上官明听说盘国柱的事已经有好长时间了,这两天总算看到了这个传闻中的外族好汉。

盘国柱被上官明推醒,发现天已经大亮,就要一骨碌爬起来,被上官明拦住了。

望着上官明笑嘻嘻的面庞,高大健壮的身躯,盘国柱头一句话就是:“你真壮实。”

上官明笑着报告道:“护卫队硬探营左锋一哨二小队队副上官明,奉葛队长之命前来报到。”

得到盘国柱的“稍息”口令后,上官明请示道:“盘将军,你能把昨天的战斗给我说一下吗?我在山谷的那一头,只听到你们这里打得激烈,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形。依属下想,局主要全歼这部分鞑子兵,时间大概会定在今天,我们必须做好坚守山口的准备,以防鞑子们眼见有全军复没的危险后,会拼死来将这条唯一的逃路打通。”

说起打仗,盘国柱还真的是不大那个,没有这些成天在敌人眼皮子底下钻来钻去探听消息的硬探们在行。昨天鞑子们全数出了这个山道后,他也立即下令将剩下的所有横硝都用上,又炸下了十来方丈的山石,将这个山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后来,鞑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妙,派了一千多契丹军回来,试图夺下这个山口阵地以便到时候从这里逃命。战斗进行得很激烈,硬探的另一位队副和一个什长、两名什副都受了箭伤不便指挥。有局主交待由硬探小队长葛再兴负责指挥阻击战的话在先,盘国柱从昨天的战斗中也看出自己指挥打阻击战确实不如硬探险队的人于后,他只好派人去山谷的那一头,请葛再兴再派个会打仗的人来帮忙。

会打仗的新助手来了,盘国柱自然要讲解清楚,以后才能合作无间地完成局主交给他们的阻击任务。

昨天开始越吹越大的西北风使天气变得很冷,山风肆虐,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尖啸,树木在风中摇摆,颤悸。谷口的石头堆外,二三百具契丹人的尸体杂乱横陈,经过了冷风一夜时间吹拂,空气中还是飘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盘国柱将昨天下午的战斗娓娓道来,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昨天我们阵亡的有十三人,受了重伤失去作战能力的十一人,基本上少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我们的伤亡所以会这么大,主要原因还是我的责任,一是没听从你们队副的建议早做防守的准备,只顾忙着开山炸石。以为只要将山石炸下能堵住通道就可以了,根本就没有想到敌人会选择这里进攻。结果造成仓促应战,导致防守没有章法,让不少契丹兵冲了上来,陷入与敌人的混战当中。其次,敌人的弓箭射得没完没了,完全压制了我方左右两边山上小炮、钢弩和火铳的支援,这也是伤亡增大的原因之一。”

上官明惊讶的发觉,这个看上去粗犷豪爽的蛮族汉子,不但说话非常有条理,而且头脑冷静,对事情的分析判断也准确。不由得想道:“不愧为局主的亲卫部将,他一定在跟随局主时读过不少书,非常有学问,要不然哪里有这么聪明。现在这位盘将军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假以时日,此人将来一定会是一个能征惯战的大将军无疑。”

上官明一边想着,一边试探着问他道:“那你对今天的防守可有什么看法,请盘将军直接给我们下令就可以了。”

“不,不不,对于打仗,我真的没有你们这么在行,必须跟你们这些老兵老将们多学学。还是请上官队副来指挥今天的阻击战吧。”盘国柱摇摆双手连声推辞,只是笑着说:“你只要将今天的仗怎么打法仔细些告诉我,让小弟多学点本事就行。”

上官明也不再与盘国柱客气,马上将话题转到正事上:“如果防守一直这么被动下去,我们的损失会非常大,关键还是要掌握防守的主动权。”

盘国柱:“防守的主动权?你说的我不怎么明白,你能说详细一点吗?”

上官明:“由于山势的原因,敌人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他们利用不同的高点和低点,用密集的长箭压制我们的防守。如果不能破去他们的弓箭部队,无论我们怎么守,都非常被动,损失也会越来越大。”

“你有办法破吗?”盘国柱急切的问道,山风把他披散的长发吹得乱舞,寒气顺着身上的甲胄直往肉里钻,盘国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望着左右笼罩在雾霾里的山林,上官明久久没有做声。

盘国柱失望的说道:“你也没有办法吗?”

上官明摇了摇头,目注谷口外长得比人还高,已经枯掉但还没有完全返青的大片茅草地,他想到了那年蒙古兵杀来的时候,自己的叔叔上官昊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从马上要被鞑子发现的地窖里冲出去引开蒙古人。他好像又看见叔叔上官昊浑身插满了箭,在街道上痛苦的呼号、奔跑,死透之前还没忘回头朝地窖的位置大声惨声呼叫:“我这个没用的读书人死就死了,只可惜没能为我上官家留下一条根呐。”

当时年仅十二岁的上官明知道,这是叔叔暗中吩咐自己一定不要出来送死,好歹也为上官家留住一条根苗。

“烧了它,烧掉这片茅草地。”上官明突然指着面前枯黄色的原野,咬牙切齿地说道:“把这些为虎作伥的契丹人也一并烧死在这片草地上,我们这里最少可以保持几天的时间没法通行一人一马。”

盘国柱的眼前一亮,他仿佛看见大火在原野地里熊熊燃烧,契丹的士兵在大火里挣扎,呼号。盘国柱欢呼一声,也不管上官明了,掉头往山谷里跑去,他要再找亲卫哨长和哨副商量一下看看这个却敌的方法是否可行。

时间不长,盘国柱和几位亲卫的哨长、哨副、小队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上官明连忙给比自己官大了两三级的哨长、哨副、小队长见礼。

哨副用非常欣赏的目光望着上官明,笑着说道:“你就是上官明?不错,听盘将军刚才所说的办法,如果能行得通的话确实可以将这个山道封死。”

一个小队长问道:“上官兄,如果我们放火烧的话,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能不能将火头烧得起,使这里真正变成一片火海。第二则怕如今这么大的西北风,万一火势往平原上烧将过去,恐怕会影响局主围歼鞑子兵的大计。还有一点也不可不防,我们身后的跑马岭,以及北边一点的长白山,不知会否也被大火烧掉,须知这里的山林不久之后都是我们根据地的财产,若是损失太大的话,只怕局主不会放过我们的。”

盘国柱一怔,拍腿急道:“那可糟了,现时天色大亮,下山去禀报局主也来不及,这可如何是是好呐。”

上官明向几位官长施礼请罪:“盘将军、各位官长,这三个问题有两个可以解决,现时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因这段时间还没下过雨,新生的草芽也还没完全长出来,起火燃烧是不成问题的。正是由于西北风大,我们引燃了原野上的枯草后,只会朝东南方向烧,不至于逆风回烧到跑马岭上,毁掉山上的林木。就是我们引发了大火后,会不会影响局主歼灭蒙古鞑子的杀敌大计属下实是无法肯定……各位官长,请恕过属下不敬之罪。半夜属下过来这里时,因为想到了要以火攻之法来守住这个山口,故而在葛队长派人回去向局主讨援兵的时候,让那位硬探队的兄弟也把这个想法请其代为向局主禀报,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这时也要有回音了。另外,属下叫人去报告了葛队长,他也同意采用火烧之法来守住这个山口,并在前些时叫人将余下的三十余斤横硝送了过来……”

说话间,大石外传来几声“咕谷咕……咕咕”的鹧鸪叫声,上官明喜道:“好啊,去放引火横硝的人回来了。”立即也双手合在嘴前,照样学出几下鹧鸪的叫声。

“上官队副,局主听了我们的报告后,让我转述:现时正紧吹西北风,火势一起将会往东南方向烧,而局主的大军正处于东南方向。”第一个出现在盘国柱他们眼前的正是葛再兴派去请援的硬探队员,他一爬到大石后就对上官明说:“局主严令我们:采用火烧封锁山口的方法可以进行,但必须留到我们的大军开出了防火道之后方能实施,到时候会以三枚烟花号炮为开始行动的命令。另外,局主派了一个孩儿兵小炮队来支援我们,他们马上就到。”

……………………………………

山东宁海州牟平县南的昆嵛山北麓有个规模相当不小的道观,叫全真堂,这个道观在山东半岛世俗之人的眼中相当有名,它的出名并非观里的道士们道法有多么高深,也不是因为它从开始的时候只有几间庵屋到如今占地数百亩地的浩大规模。这个道观的出名却是因为它乃全真教得名之所在,是被天下知其明面底细的百姓,和其他道教人士所唾弃的一处藏污纳垢之地。虽然留在这个全真堂的老少道士确实不少,道士们也有些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坏脾气,但还没人发现其中的牛鼻子们真正做出什么危害地方,危害细民百姓的坏事,也没有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作奸犯科之类干犯根据地法纪律令的行为。

这座道观除了平日已经被人熟知的那条上山道路之外,另外还有好几条隐秘的小道可以抵达。但因为这些小径道路崎岖隐蔽,而且多有悬崖,所以平日里除了全真教的人,一般之人很少使用这几条小山道。就是那条上山朝圣的大路,自那号为长春真人的牛鼻子丘处机投身蒙古人的可汗帐下以后,就再也没什么人愿意走了,更是遑论会有什么人上山到这里来烧香许愿。

本来,这个全真堂在过去还是很得天下人敬仰的一处胜地,已经成道飞升的老仙长王真人重阳,曾组织细民百姓奋起抗金保家,活人不少。可是到了后来,出自王重阳门下的牛鼻子老道丘处机,却带了大帮全真教的弟子径直到大漠上,去帮鞑子的可汗铁木真打仗。

按理说,开始时鞑子兵攻击金国的女真人,所有的汉人百姓及辽国的契丹人还是拍手称快的,没想到这些蒙古鞑子竟然比女真人还狠毒,动不动就屠城灭村不说,还把女真人、契丹人,包括我们汉人的男丁全都杀掉,将孩童女子全都掳到荒凉的大漠里去做牧奴。被蒙古鞑子掳去的人,还从没有看见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据般贩货物到大漠去博易的商贩回来后说,我们汉人到了苦寒的大漠里,十成中会死掉七成以上,还有三成不是在那冰天雪地里冻掉手脚指头落得肢体不全,就是有些姿色的女人被鞑子转来送去的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试想,这帮全真教的牛鼻子老道,竟然无耻得去帮如此狠毒凶恶的蒙古鞑子打仗,他们还是人吗,还能称得上是向善修行的道门弟子吗?!

林强云平日里早听人对他说起过这个全真堂丘处机牛鼻子的事,也早就有心要派护卫队将这个为虎作伥的全真教给剿灭。以免自己将整个山东两路占领后,这些汉奸卖国贼会成为蒙古人的内应,坏了自己根据地的所有建设、御敌的大计。不过,因为事情实在太多,林强云自己一忙起来,就把这全真教的事给忘了。

恰恰就在林强云明天准备全军出动尽歼这一万多蒙古兵和契丹军的时候,二月二十二日入夜,戌时初,有亲卫来禀报:全真堂一个叫陈志平的道士求见。

“耶,这个汉奸道士来找我干什么?”林强云对身边的卫襄看了看,问道:“助之兄,全真堂在哪里你知道么?你看,我应该如何对付这些出卖国家和民族的汉奸才好?”

卫襄笑笑道:“飞川兄所问全真堂的所在,小弟倒是懂在何处,而且全真教的事情也知晓一些。据说,全真教是道教炼养派的北宗,以苦己利人为宗旨,其创派之祖师姓王,名喆,字知明,号重阳,世称重阳真人。全真教以王真人在山东宁海州昆嵛山北麓自题所居庵屋为‘全真堂’,入道者称全真道士而得名。王重阳年轻之时曾率义军对抗金国,失败之后独居于南时村,掘地为隧,封高数尺,旁立一碑曰:‘活死人墓’。后收有七徒,为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分别曰丹阳、长真、长生、长春、玉阳、广宁、清净散人,世人称之‘全真七子’。重阳真人之后,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相继接任全真掌教,传至当世掌教尹志平。全真教所属道观地处金国境内,除重阳真人外,其他各个掌教都承认金国的政权;王处一更曾应金世宗的邀请进宫讲授道学。在丘处机继任全真掌教之后,全力经营,全真教有相当大的发展,特别是山东两路所收门人弟子十分众多。后其受蒙古成吉思可汗的邀请,和赵道坚、宋道安、尹志平、孙志坚、夏志诚、宋德芳、王志坦、于志可、张志素、鞠志国、李志常、郑志修、綦志远、孟志温、慕志清、何志坚、杨志清、潘德冲等十八弟子一起前往西域大漠去见成吉思汗讲道。”

林强云气愤的骂道:“全真教整一个就是汉奸教,只有他们的创派祖师,那个号为重阳真人的王喆才能称得上是我道教中人。此等邪道不灭掉它天理何在,天道何存!助之兄,你倒是说说看,那个汉奸道士丘处机现在去哪里了?婊子养的,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派人去把这个大汉奸给捉来杀了他。”

卫襄“嘿”地一声笑道:“丘处机么,飞川兄是没法捉得住他的了……”

林强云不解地问道:“哦,这个大汉奸武功极高么,为何我会捉他不得?助之兄,不是我林飞川吹牛,对上了那大汉奸丘处机,生擒活捉他倒不一定能保证,可是要想将其击毙么,如果连同我的亲卫一起动手的话,此人必死无疑。助之兄可相信我说的话?”

卫襄苦笑道:“嗨,看飞川兄说到哪儿去了,凭你飞川大侠的名头,凭着你的诛心雷道法,怎么也不会输过那丘处机道士,任他武功再高,必定是不敌可诛仙灭魔的无上道法。小弟的意思并不是说丘处机的武功高到飞川兄不能对付,而是这位长春子老道已经于四年前,也就是宝庆三年的七月死于‘白云观处顺堂’……”

林强云“嘿”然冷笑,语气森森地说:“死了么,汉奸就是汉奸,连死都要和那鞑子可汗铁木真同年月死,别以为他死掉就一了百了……我林强云发誓,只待有机会就动手,要在有生之年将他们这个‘全真汉奸教’连根拔起,让数典忘祖出卖祖宗卖国求荣做汉奸的人永世不得翻身……来呀,亲卫们给我准备好,然后带那个汉奸教的陈志平带进来,看看他到这里为蒙古鞑子来下些什么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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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是一个值得我们特别关注的时代。它在经济、文化、科技上都创造了光辉的成就,现代学者普遍认为,两宋在物质与精神两方面的成就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中国史学家陈寅恪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英国史学家汤因比则说:“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活在中国的宋朝。”连现在的余秋雨都说:“我最向往的朝代就是宋朝!”可见宋朝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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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过好学生,打过架,当过兵,最后轮为黑头子的刘小光在一次打黑行动下死亡。被不知名伟力牵引,混穿异界,重生为一草原孩童。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的“兵”,这辈子绝对要做王!“我,叫铁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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